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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華庵建於京城北郊,京城犯錯的貴婦貴女們大多會被送去那裡“清修”。

蕭寅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看向寧慎之,他這是明晃晃的偏袒!

南寧府百廢待興,又正值大敗倭寇海內外鎮服之時,蕭博採又是那樣的身份,再加上有寧慎之在後撐腰,去那裡應該是名為流放,實為掙前程吧!

他自己都想去南寧府!

仇不恃那個賤人更是不疼不癢的送去無華庵,待過了風頭,以謝氏在孝成宗心裡的地位,要接“誠心感動佛祖,終得病癒”的仇不恃回來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到時候說不定正好和功成名就回京的蕭博採風風光光定下親事!

而他自己,他這個最大的受害人,在這件事中又得到了什麼?得到了寧慎之不疼不癢一句話,請孝成宗為他“另選賢良淑德之女為妃”?

李首輔道,“皇上,仇四姑娘鬧出那般的醜事來,是見太子不得皇上歡心,才見異思遷,請皇上還太子臨朝聽政之權!”

終於有一個為自己說話的了!

蕭寅通紅的雙眼感激看向李首輔,果然他選在尚書台鬧起來是對的,只有這些清流直臣才會秉公處置,不像孝成宗不分是非,更不像寧慎之一心只想袒護小姨子!

孝成宗毫不猶豫拒絕,“不行,朕看見他就來火!”

李首輔挺了挺胸膛,口水幾乎噴到了孝成宗臉上,“皇上是一國之君!怎可隨心所欲由自己喜好辦事?為君者當——”

“閉嘴!你這是在教朕怎麼當皇帝了?不如你來當?”

李首輔氣勢一短,雖說心裡一萬個想把孝成宗罵個狗血淋頭,花白的鬍子抖了又抖,到底還是跪了下去,“皇上恕罪”。

寧慎之出來和稀泥,“皇上,太子年紀長大,總關在東宮讀書也不是辦法,不如送到六部當差,也學一學實務”。

寧慎之開口,孝成宗勉為其難地答應了,一眾老臣心裡有數,知道這是孝成宗能做的最大讓步,也就都默認了,心裡對寧慎之倒是改觀了些。

這些年,寧慎之一改之前的鋒芒畢露,辦事也多見章法,忠心一眼可見,沉穩了不少啊!

事情到這可算是皆大歡喜,只蕭寅十分不滿,覺得實在是便宜了蕭博採和仇不恃這對姦夫***,只他說話沒有分量,只能默默咽下這口惡氣。

……

……

孝成宗雖下令封口,但紙包不住火,京中該知道的人都知道了,第二天,仇希音就被鄧文雅請進了宮問及此事,仇希音簡單說了,鄧文雅感嘆了一句,“沒想到恃姐兒也聰明了一回,只是手段太嫩了,”就沒有再說,興緻勃勃請仇希音給她畫幾幅花樣子,夏天到了,她想給蕭麟做幾套夏衫。

三天後,蕭博採動身前往南寧府,他沒有來向仇不恃辭行,不知道是不想再見到仇不恃,還是淮安王妃不許他來。

十天後,仇不恃病重的消息傳滿京城,仇家無奈之下只好將她送到無華庵清修,以求佛祖庇護。

仇希音又將阿右送到了寧郡王府,叮囑她一定要每天兩頓地盯着寧慎之按時按量的吃藥膳。

寧慎之經常搜羅些孤本古畫或是些小玩意送來,一般都會附上一封極簡短的信箋說明東西的來歷用處等。

仇希音看着他中規中矩,卻筆鋒凌厲的字跡總有些不真實感,上輩子,她嫁給他十三年,從未收到過他一封信,甚至不知道他的筆跡是什麼樣的。

日子就這麼滑過,天氣越來越熱,七月最熱的時候,滿嘴燎泡的謝探微送肚子已經挺得老大的鳳知南進了京。

鳳知南懷孕後,雖說早期也曾有過不適,胃口卻一直很好,本來偏瘦的身材迅速豐腴起來,最近卻突然苦起夏來,什麼都吃不下,眼見着就往下瘦,謝探微只好將她送進京,希望蓮生做的飯菜能讓她胃口好起來。

鳳知南是中午進的京,下午就寫了帖子邀仇希音去寧郡王府小住。

傍晚時分,讎正深來看她時,仇希音便將帖子拿給他看,他因為仇不恃之事自請致仕,被孝成宗駁回,他便稱病請了休,已經在家待了半個月了。

這半個月來,讎正深一直意志消沉,連抱朴院都很少回,大多留在書房看書寫字,卻一天兩三趟的往桑榆院跑,許是仇不遂和仇不恃先後出事,只剩了仇希音一個碩果僅存,他生怕她也出什麼狀況,必得要經常來查看才放心。

讎正深見了便道明天送她去寧郡王府,正好去拜見榮和長公主,仇希音應下不提。

第二天一早,讎正深帶着仇希音給仇老太太請過安後,轉道去接了謝嘉棉,才往寧郡王府而去。

這是仇希音和寧慎之訂親後,讎正深第一次登寧郡王府的門,按理說這時候謝氏也該的到場才算合禮,只謝氏不願意來,他只得帶上了謝嘉棉。

寧慎之顯然十分重視讎正深的到訪,不但自己請了休,連寧恆之也請休在家,寧郡王府大門洞開,寧家兄弟恭立在大門之外迎客。

待進了二門,鳳知南和董錦兒便迎了過來,一行人坐着油壁香車前往榮和堂給榮和長公主請安。

讎正深儒雅英俊,態度恭敬真誠,又見識廣博,口齒伶俐,很快就取得了榮和長公主的好感。

眾人喝過茶後,讎正深便笑着道,“我在家常聽太祖母誇讚長公主賢德睿智,今日一見方知不虛,真是恨不得就此住下,日日聆聽長公主教誨才好”。

榮和長公主笑得合不攏嘴,“仇尚書實在是過獎了,我們兩家是嫡親的親家,仇尚書能住下,才叫蔽府蓬蓽生輝!”

榮和長公主說著又對寧慎之道,“你們小孩子家聽我們在這裡扯家常,難免無趣,快帶着你仇三妹妹他們去玩兒,不許怠慢了”。

寧慎之起身行禮,領着眾小輩退下。

讎正深待眾人出了屋子,懇切開口,“長公主,就像長公主剛剛所說,我們兩家是嫡親的姻親,有些話我就直說了。

音音已經及笄,郡王年紀也不小了,按理說,郡王府早就該遣媒人來商議成親事宜才是,不想貴府竟是到現在動靜全無,卻不知是出了什麼變故?還請長公主及早告知,以免耽誤兩個孩子的青春”。

讎正深話說得懇切,榮和長公主便也沒有藏着掖着,笑道,“按我們來說,自是恨不得明天就將音音娶進門才好,只當初我與仇太夫人定下婚約時,曾有約定,須得等音音滿了十八歲才議嫁娶之事,太夫人沒有和仇大人說?”

“祖母只說音音嬌弱,不要過早出閣,卻沒有說什麼滿了十八歲”。

讎正深微一沉吟,懇切開口,“我們做父母的一片愛女之心,自然恨不得多留音音幾年,別說十八歲,就是二十歲也不晚。

只郡王畢竟年歲長一些,長公主想必也急着抱曾孫了,我們倒不好過於自私”。

仇不恃出了那樣的事,讎正深急着要將仇希音嫁出去,榮和長公主更急!

當初仇不恃與蕭寅定親,可是歡歡喜喜定的!

仇希音卻是被仇太夫人押着才勉強同意的!

要是仇希音也出了仇不恃那般的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