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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文雅出身姑蘇豪富之家,從小也是金尊玉貴長大,到了京城,眾人看着仇老太太和謝氏的面子,不會輕易怠慢她。

今天卻被苗靜雅指着鼻子罵,還當眾甩了兩個耳光,憤恨怨怒之極下竟是幾步跑到了水榭邊緣,抬腳爬上了美人靠,扭頭死死盯了苗靜雅一眼,決絕往下跳去,喊道,“我死後必化為厲鬼,日日夜夜糾纏於你,叫你不得好死!”

鄧文雅往美人靠邊跑時,眾人就意識到了她要做什麼,只她離得近,眾人根本來不及抓住她,唯一一個離得近的鳳知南雙手在袖中動了動,卻沒有伸出去。

她跳下去的那一刻,眾人的心跳皆是一頓,連罵得開心的苗靜雅聲音也是一頓,直到巨大的落水聲傳來,眾人才回神來,忙喊着去救命。

鳳知南一手一個將鄧文雅的兩個丫鬟都扔了下去,她聽仇希音偶然提到過,鄧文雅主僕來自江南,水性皆是極好的。

鄧文雅雖是抱着必死的心跳下去,但到生死關頭,人求生的本能會阻止她繼續尋死,再加這兩個水性好的丫鬟,絕對不會有生命危險。

那邊仇不耽也叫了幾個會水的婆子下去救人,鄧文仲凄厲喊着掙脫小廝的鉗制,撲到了美人靠上也要往下跳。

那小廝嚇得忙又拉住他,哀求道,“表少爺,你還小,下去也是添亂,少爺已經遣了人下去了,肯定能救表姑娘上來的”。

鄧文仲卻根本不聽,拚命掙扎,仇不耽開口,“拉住表少爺”。

他說著俯身將袍擺塞進腰帶,冷冷看了看癱倒在地,獃獃盯着湖水的苗靜雅,朝苗靜文一抱拳,“我不打女人”。

苗靜文被剛剛一幕驚得傻了眼,聞言獃獃看向仇不耽,“啊?”

回答他的是狠狠一拳。

仇不耽雖是文弱書生,怒極下的一拳頭竟也虎虎生風,將苗靜文打得連連後退,他又隨手抄起圈椅,猛地朝苗靜文砸去!

苗靜文身後的小廝忙推了他一把,伸手去搶仇不耽的椅子,仇不耽的小廝見自家主子被人家主僕兩人齊上陣欺負,忙對鄧文仲道,“表少爺,您就別添亂了,奴才幫少爺,您可千萬不能往下跳啊!”

他說著看了一眼,發現幾個丫鬟婆子已經將鄧文雅推出了水面,忙放開了鄧文仲去給仇不耽幫忙。

鄧文仲見自己姐姐已經被救了回來,扭頭惡狠狠看向苗靜雅,苗靜雅嚇得一個哆嗦,尖聲叫了起來,她的兩個丫鬟忙護了上來,鄧文仲惡狠狠喊道,“給我打!”

她有丫鬟,他也是帶了小廝的!

仇明珠沒想到片刻的功夫,局面就變得一發不可收拾,慌得大聲喊道,“都別打了!耽哥兒!仲哥兒!快來人!去叫人來!”

卻哪有人聽她的,片刻的功夫,水榭中已是一片混亂,桌子、椅子、杯子、盤子都被當做了兇器,主子奴才們廝打成了一片。

鳳知南看着,不由就想着,如果是寧慎之看到了這樣的場面,必得要嘖嘖感嘆,讀書有什麼用,敗類就是敗類,讀了書那也是斯文敗類。

大雪擔憂開口,“公主,不管么?”

“出不了人命”。

要出人命時,她自然會出手,她說著冷眼看向自起衝突就帶着丫鬟縮到拐角處的仇不恃。

這整個水榭里,也就這個仇家最小的小姐還在獨善其身了,連她這個外人,還推了苗靜雅一把,阻止她繼續行兇!

仇不恃本就怕得要命,見鳳知南的目光錐子一樣落過來,嚇得一個哆嗦,終於福至心靈,喊了一聲,“我去叫娘,”落荒而逃。

她這一聲喊得實在太小,水榭中又太過混亂,竟是誰都沒有聽見,混戰還在繼續,鳳知南掃了一眼,見鄧文仲帶着個小子,雖然被苗靜雅兩個丫鬟壓在下風,卻越戰越勇,拿出了拚命的勢頭。

他根本不管那兩個丫鬟,就盯着苗靜雅,逮着機會就往苗靜雅臉上招呼。

這仇家的幾個孩子,平日看着也沒有多出挑,不想到了關鍵時候,竟然個個都是狠角色。

鄧文雅嬌滴滴的,說尋死就尋死,仇不耽一棍子打不出一句話來,竟然還會抄椅子打人!

這個最小的鄧文仲也是不得了,才六七歲的年紀,竟然知道蛇打七寸,自損一千也要傷敵一百的打法竟然也逼得苗靜雅無法可想。

水榭中混戰還在繼續,水裡的丫鬟婆子終於將鄧文雅救了上來,鳳知南出了水榭,從大雪手中接過披風裹住她,“你沒事吧?”

鄧文雅面色青白,渾身都在發抖,一雙滿是血絲的眼睛卻兀自死死盯着水榭中,正要說話,後邊嘈雜的腳步聲響了起來,為首的正是謝氏,仇不恃跟在謝氏身邊小跑着。

看謝氏來的速度,肯定不可能是仇不恃叫來的,應是仇明珠的人去找了謝氏。

謝氏快步走到鄧文雅面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冷聲罵道,“沒用的東西!”

鄧文雅通紅的雙眼頓時就滾下淚來,低下頭不敢與謝氏對視。

“別人打你罵你,你不打回去罵回去,尋死?真是好大的出息!”

鄧文雅仰頭看向她美麗冰冷的臉,想說什麼,淚水卻源源不斷的涌着,讓她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送她回去!”謝氏丟下一句,三步做兩步朝水榭而去。

鳳知南前幾天才跟寧慎之一起聽牆角,深知謝氏的兇悍之風,生怕弄出人命來,忙跟了上去。

“都住手!”

謝氏在仇家積威已久,這般一聲怒喝,所有仇家僕從,包括仇不耽和鄧文仲都住了手,這一住手,頓時個個都或多或少地挨了苗家人一下子。

苗靜雅一直縮在兩個丫鬟身後,只偶爾實在避不過被鄧文仲扯了幾把頭髮,如今釵橫發亂的看着狼狽,其實沒多大損傷。

謝氏一現身,她卻像是來了靠山,推開那兩個丫鬟劈頭一巴掌刷向鄧文仲,“我打死你個賤仆!”

她這一巴掌還沒落到鄧文仲頭上,就被一隻手握住了手腕。

這隻手細嫩纖長,美如珠玉,這樣一隻手理該彈琴、寫詩、作畫、繡花,拿起的東西絕不會重於一本書,一隻碗,一雙筷子,又或是一隻綉綳。

可現在,這隻手抓住了苗靜雅的手腕,力道竟是奇大無比,宛如一隻鐵鉗,死死鉗住了她,讓她根本動彈不得。

苗靜雅疼得直抽冷氣,身子不自覺矮了下來,拚命想要掙脫她的鉗制。

“苗姑娘,聽說你到我家做客,卻打罵我外甥女,逼得我外甥女不得不尋死以免繼續被你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