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姐，那個失落者的老大分明就是在敷衍咱們。”

離開迷霧一段距離，林小蝶突然停下腳步，忿忿不平地問道，“三個印記對咱們而言根本就是杯水車薪，哪裡夠用？”

“倘若對每一個初識之人都掏心掏肺。”

南宮靈淡淡一笑道，“他怕是早就被人賣了，哪裡還能當上失落者的老大？”

“難道就這樣算了？”

林小蝶沉默片刻，卻還是咽不下這口氣，氣呼呼道。

“難不成還要硬搶么？”

南宮靈臉上看不見半點沮喪，反而笑得愈發燦爛，“連王庭和主宰這麼多年來都沒能剿滅的強大勢力，我可沒信心能戰而勝之。”

“要不要讓老龍偷偷溜進去。”

始終默不作聲的黑龍王突然桀桀怪笑道，“把那個殘廢給抓出來，逼着他替咱們的人打上印記？”

若是地府之人看見它，怕是要驚得連下巴都掉落在地。

只因此刻的黑龍王體型縮小了無數倍，正乖乖趴在林小蝶肩頭，遠遠望去，就如同一隻黑不溜秋的寵物貓咪一般，哪裡能夠看見從前那頭地獄惡龍的影子。

“你給我閉嘴！”

林小蝶沒好氣地白了它一眼，隨口呵斥道。

黑龍王立馬嘿嘿一笑，緘默不語。

“馬面兄。”

南宮靈突然轉頭看向馬面，“在你看來，耀清此人實力如何？”

“他……”

似乎沒料到她會突然CUE自己，馬面愣了片刻，才字斟句酌地緩緩答道，“雖然也是混沌境修為，卻似乎並不擅長戰鬥，肉身也不算強悍，還缺了一雙腿，唯有精神力異於常人，依我看，若是單打獨鬥，當時帳篷里至少有三個失落者的戰力在他之上。”

“果然么？”

南宮靈眯起眼睛，若有所思。

“接下來咱們怎麼辦？”

林小蝶嘟着嘴問道，“就這麼走了？”

“待會可能會有變故。”

南宮靈突然莫名其妙地來了一句，“離得稍遠一些，等等再看。”

“變故？”

林小蝶不解道，“什麼變故？”

“我的一些猜想罷了。”

南宮靈淡淡一笑，模稜兩可道，“未必能夠作數，走罷，前面不遠處應該有座城池，進去找個地方歇歇腳，喝一杯。”

說罷，她挪動玉足自顧自向前走去，再也沒給林小蝶發問的機會。

誠如南宮靈所言，三人一龍行了沒多久，前方便出現了一座規模不小的城池。

“轟！”

進城找了間酒樓剛坐下，一道震天動地的巨響聲忽然自遠處傳來。

那裡，正是失落者大本營所在的方向。

真的發生變故了？

大師姐是如何料到的？

林小蝶轉頭看向南宮靈，秀美的雙眸中閃過一絲驚詫，一絲疑惑。

可南宮靈卻笑盈盈地點起酒菜來，對她的目光似乎毫無所覺。

而酒樓里的其他人也大都神情自若，面色如常，還是喝酒的喝酒，聊天的聊天，對於突如其來的巨響聲似乎早就習以為常。

“那裡好像打起來了？”

黑龍王懶洋洋地問道，“咱們不過去么？萬一是個兩敗俱傷的局面，豈不是可以撿個便宜？”

“不會兩敗俱傷。”

南宮靈將菜單遞給林小蝶，示意她再追加兩個菜，隨後微笑着道，“結局早就已經註定好了。”

“哦？到底是哪個這麼大膽子，敢襲擊失落者的老巢？”

黑龍王登時被吊起了興趣，“兩邊誰勝誰敗？”

“我又不是神仙。”

南宮靈搖了搖頭道，“哪能事事都知道？”

你的確不是神仙。

你是個妖孽！

見她不願回答，黑龍王雖然心裡痒痒，卻也不好逼問，只得在心中暗暗吐槽了一句。

“耀清的靈魂氣息。”

南宮靈突然開口道，“你可曾記住？”

“莫說那個殘廢。”

黑龍王眼珠一轉，似乎明白了什麼，登時咧嘴笑了起來，右爪輕輕點了點腦門，“當時帳篷里所有人的氣息，都已經存在這裡咧。”

“那就好。”

南宮靈嬌艷的臉蛋上露出一絲滿意之色，不再多說什麼，而是接過店小二遞來的酒壺，順手將桌上三個酒杯統統斟滿，悠然自得地小酌了起來。

這就沒了？

黑龍王等了半天不見後話，不禁疑惑地瞅向林小蝶，卻見少女亦是一臉懵逼，完全不明便南宮靈在想些什麼。

於是乎，三人一龍就這樣莫名其妙地喝了整整一個時辰，直至遠處的戰鬥聲漸漸微弱，終於偃旗息鼓。

……

“這麼大陣仗？”

踏進院子的那一刻，望着插在地上的一百零八根黑色棍子，原無極眸中閃過一絲詫異之色，“天機子，看來你這回收穫不小啊。”

“豈止是不小。”

一名盤坐在院內的白髮老人緩緩抬起頭來，眼神中透着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倦怠之意，苦笑着道，“這一卦的結果，幾乎顛覆了老夫對整個混沌界的認知。”

“這麼厲害？”

原無極在他對面緩緩盤坐下來，“難怪需要動用一百零八根天機籌，不得不承認，你已經成功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我且問你。”

天機子直勾勾地凝視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被打入蒼嵐之虛的罪人，當真無法出來么？”

“這是整個混沌界公認的事實。”

原無極想了想道，“至少從我記事起，便從未聽說過哪個罪人能夠逃出蒼嵐之虛，不過裡頭究竟是何種景象，這些人究竟是死是活，那就不得而知了，畢竟我自己是不敢進去的。”

“三天前我忽有所感，心血來潮算了一卦。”

天機子沉默片刻，緩緩開口道，“原本只打算動用九根天機籌，可算得越久，就越覺力不從心，最後你也看到了，一百零八根，已經是我的極限，可得到的答案還是模糊不清，真假難辨。”

“天機子。”

原無極臉色漸漸凝重，“你究竟看見了什麼？”

“威脅。”

天機子眸中罕見地閃過一絲驚慌之色，“前所未有的巨大威脅，甚至能夠撼動王庭的威脅。”

“世間沒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夠撼動王庭。”

原無極眼神一凜，表情瞬間陰沉了不少，“你未免過於危言聳聽了。”

“我倒情願是自己算錯了。”

天機子苦笑着搖了搖頭，“不過卦象的衝擊太過強烈，實在是令人難以忽略。”

“說具體些。”原無極皺了皺眉頭。

“老夫只知威脅來自蒼嵐之虛的方向。”

天機子再次搖頭，“沒法更具體了。”

“對方是誰？”原無極眉頭鎖得更緊。

“不可說。”

此刻的天機子，似乎已經化身為搖頭機器，“也看不清。”

“你這也不知道，那也說不清。”

原無極似乎有些不耐煩，起身說道，“卻要讓我如何是好？”

“正因為卦象不清，才不敢勞煩你出手。”

天機子的右手輕輕撫摸着一根豎在前方的天機籌，口中小聲喃喃道，“老夫會親自前往蒼嵐之虛一探究竟，若是等不到我回來，請你務必要有所警覺。”

“我不方便離開王庭。”

原無極聞言不禁動容，聲音瞬間柔和了不少，“要不要讓陰天或者牡丹陪你去一趟？”

“不必了。”

天機子想也不想便拒絕道，“陰天和老夫相處不來，牡丹那個女人去了也只會拖我後腿，還不如單獨行動來得自在。”

“隨你罷。”

原無極倒也不再堅持，而是關切地囑咐了一句，“切記莫要逞能，活着回來比什麼都重要。”

“人老了本來就怕死。”

天機子哈哈笑道，“有了你這句話，屆時臨陣脫逃起來，就更沒有心理壓力了。”

“但願是你算錯了。”原無極深深望了他一眼。

“是啊。”

天機子仰頭看天，眼神中透着一絲迷離，“但願是老夫算錯了。”

……

“噗！”

趴在呂叔身上的耀清面如死灰，氣息奄奄，還未張嘴說話，便覺心口一陣劇痛，忍不住吐出一道血箭來。

隨着這口血被吐出來，他的臉色反倒紅潤了少許，只是身上的氣息卻再次一落千丈，與死人已經沒有多大差別。

“呂叔。”

耀清定了定神，目光四掃，發現自己正位於一處幽暗的洞穴之中，本能地開口問道，“咱們算是逃出來了么？”

“不錯，少爺。”

老者呂叔仰頭答道，“當初建造密道，本就是為了應對這樣的危機，如今咱們已經出了密道，想來……不好！”

話到中途，他忽然臉色一變，驚呼出聲道：“有人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