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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鼓敲到了二更,整個京都府的街道也已經陷入一片沉寂,彷彿將白天的一切喧囂都歸於黑暗,然後再重新洗牌,等待下一個日出。

桐苑客棧的前堂已經沒有人了,賈秀岳也因為無從思考到為什麼那個神秘人沒有來而選擇了放棄,他甚至想過可能那個人出事了,但是他始終只是個小人物,小到就算知道對方出事,也不知道如何幫到對方。所以他在前堂等到了二更鼓響起,然後才終究放棄了等待。

這是楚歷冬月十五的最後一更鼓,沒有人會想到在這最後一更鼓的時間裡會發生什麼,也沒有人相信,在這段時間裡能發生什麼,畢竟這所剩的時間只有一更鼓的時間了。

“咚咚咚——”急促的敲門聲突然打破了這裡的沉靜,如同在平靜的湖水中投入一顆不打不小的石子,平靜打破,漣漪起伏。

許久過後,門內傳來了一陣悉悉嗦嗦的聲音,接着便是一個打着哈欠,並且帶着很大不滿的聲音從裡面傳了出來。

“誰呀,小店打烊了,客房住滿了,酒水喝沒了,飯菜都餿了,若要吃飯喝酒的話,明天請早吧您。”

話說的很順,似乎他用這種話搪塞過很多夜宿的客人。

雖然聲音是從客棧裡面傳來的,但是門卻沒有要被打開的意思。

屋外的人見客棧裡面的人並沒有給自己開門的意思,也不生氣,只是對着裡面的人說道:“一枝獨在岸。”

這話似乎帶有魔力一般,讓客棧里的那人變得沉默下來。沉默只是一會兒,接着便又是一陣悉悉嗦嗦的聲音,然後便再也沒有然後了。

外面的人有些發矇,並不知道客棧里發生了什麼,他更不知道現在是否是自己哪個環節出了錯誤。

他記得當初執行任務之前,康伯告訴過自己,有事情就來西街的桐苑客棧,然後和對方說上剛才自己說的暗語,對方便會為自己予以方便。只是康伯當時也沒說過會發生現在這種情況呢。

對方沒有反應,甚至可能離開了。

門外那人開始懷疑自己是否來錯了地方,於是那人向後偏了偏頭,看着頭上被兩側燈籠的昏

黃的光亮照耀下的牌匾,明晃晃地寫着“桐苑客棧”四個字。

那人心裡暗道一句:“沒錯呀。”

於是他再次抬手敲門。

“莫要再敲了,把夜巡的人敲過來可就不好了。”聲音是從客棧裡面傳出來的,似是在提醒那人小心些。

話音落下,接着便是一陣搬動門板的聲音。

“今天你來晚了。”客棧里的聲音再次響起,似乎是與門外那人很是熟絡。

開門的自然是賈秀岳,二更鼓剛過,他便回了後院睡下了,只是沒睡多久,就被小二的敲門聲吵醒了,後來知道應該是自己等的人來了,便披了身衣服也顧不上其他的,徑直來到前堂。他現在心中有些欣喜,也有些期待。自己來這裡已經二十年了,那個神秘人也來了二十年,雖然每次說話不多,但是賈秀岳的心裡卻已經把對方當成和自己有着一樣命運的人了,於是他的心裡生出了相惜的感覺。本來以為對方不會出現了,直到剛剛小二告訴自己那個人可能來了,自己內心的欣喜便抑制不住地向外噴涌着。

門板挪開,出現在賈秀岳面前的是一個身着黑衣的中年人。

“不是他。”賈秀岳看到對方的第一反應便是這個。

雖然每次對方來的時候也都是黑衣斗笠,看不清相貌,但是賈秀岳確信那人絕對不是眼前的人。

那一刻賈秀岳思緒萬千,下意識地向後退了幾步,與門前的那名黑衣男人拉開距離,同時雙手握拳,全身肌肉繃緊,隨時做好戰鬥準備。

這是作為一名曾經的軍人的一種本能反應

“你不是他。”賈秀岳與對方說的第一句話就是這樣的。

黑衣男人一愣,他不知道賈秀岳這沒來由的一句話是什麼意思。

其實賈秀岳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說這樣的話,他只是看到出現在眼前的不是自己期望的那個人,心裡有些失望。

門前那人也看到賈秀岳的動作了,知道對方對自己還是有所警惕,便淡然一笑,然後說道:“一枝獨在岸。”

賈秀岳雙眼微眯,然後脫口而出:

“風雪故人來。”

門前的黑衣男人接着對賈秀岳拱手說道:“張興海。”

賈秀岳對張興海擺了擺手,然後說道:“叫我賈掌柜就行。”

張興海對賈秀岳抱拳拱手,說道:“賈掌柜,我的屬下受傷了······”

未等張興海說完,賈秀岳便沖張興海招了招手,說道:“進來說吧。”

張興海點頭,然後向著身後比划了個手勢,接着便有幾名同樣身着黑衣的陌生人出現在桐苑客棧門前。

“大人。”幾名黑衣人攙着昏迷的齊四,對張興海說了一聲。

賈秀岳見到突然多了幾個陌生人,也不驚慌,只是對小二吩咐了一聲,說道:“帶他們去後院。”

小二點頭,然後便帶着張興海幾人去了後院。

齊四被安排在了桐苑客棧後院的偏房裡,張興海和賈秀岳留在屋子裡,為齊四解毒。

之前在趕過來的時候,張興海已經為齊四簡單滴看了一下中毒的情況,傷口的位置是在後肩。,只有一個極小的針孔,針孔周圍呈現紫青色,卻沒有擴散的意思。張興海明白,應該是齊四在中招之後,用內力封了周圍的穴道,讓獨行擴散速度減慢,作為衙司都府的暗衛,這一招封穴鎖毒,也是必備秘技之一。

張興海作為衙司都府的暗衛統領,他的另一個身份便是雍州張家的人。

雍州張家原本為西北毒宗的三大家族之一,於大曆二十五年,因某些原因脫離本宗,自立門戶,同年被楚國皇室招攬,為衙司都府外府勢力,與合州百曉堂的陸青一樣,張興海便是被家族派到京都府效力的人。現執掌都府暗衛。

因為張興海屬於外府勢力,所以康伯並沒有告訴他今天要尋的人的身份,本來桐苑客棧這條線也是不能讓他知曉的,只是康伯怕中間出岔子才告訴張興海,讓他過來桐苑客棧的。於是也才有了現在這一幕。

張興海在齊四受傷之後沒有去梁王府找康伯,便是不想讓有心人察覺到都府在調查這件事兒,或者說這件事兒和都府有關係。這也是康伯把桐苑客棧這條線告訴張興海的原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