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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軒反倒是一愣,然後也笑了,只是不同於楊康的無奈,祁軒顯得卻是有些輕鬆,他眼前似乎想起了很久之前,兩人還都是孩童時候的事情,依舊是這樣的滿嘴謊話,然後當自己得到最後的利益之後,便將對方耍得團團轉,最終,對方什麼都沒有得到,而自己卻是賺的盆滿缽滿。

對於祁軒的反應楊康也似乎是早就預見到了,所以也沒有太多的反應,只是一陣搖頭,然後看向祁軒。

祁軒同樣也是看向了楊康,四目相對,只是雙方眼中卻是不知道隱藏了什麼。

“你以為我會和你們說什麼嗎”祁軒問道。

楊康起身,拂了一下並沒有存在的灰塵,然後緩緩對祁軒說道“來日方長,我有的是時間,只要祁莊主的身子還能撐的住。”

說完這話,楊康便頭也不回地向門外走去。

祁軒滿臉疑惑,既然對方知道從自己這裡問不出什麼事情,為什麼還要來這裡找他呢。

“所以你今天來的目的是什麼”在楊康將要踏出房門的最後一步,祁軒終於開口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楊康停頓腳步,並沒有轉身,只是對祁軒說道“人老了,總是睡不着,就是過來看看老朋友的。”

祁軒呵呵冷笑,說道“呵呵,我可沒有你這樣的老朋友。”

楊康也不反駁,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然後說道“不管怎麼說,也都是認識一場,嗯玉少爺還活着。”

其實祁軒突然瘋癲的原因無外乎是因為自己知道了臨清府那裡發生的事情時候,收到的精神上的打擊,而剛剛從楊康嘴中得到了這樣的一個消息,無非便是讓祁軒有了一絲希望。

“他”祁軒欲言又止,似乎不敢相信這是真的,雖然祁軒之前沒有與天星盟的人打過交道,但是對於他們做事不擇手段的風格自己還是了解的,所以當初自己得知臨清府那裡發生的事情之後,心中便是沒有了

一絲念想,只是以為祁家的人真的是徹底從歷史的長河中抹除掉了,只是誰能想到,剛剛楊康卻告訴自己,自己的兒子沒有死,這便是讓祁軒無比的興奮。

楊康接着祁軒的話說下去。

“他在梁王府,昏迷了一個月,三天前醒過來的。身子倒是沒什麼大礙,只是染上了愛喝酒的毛病,這幾天倒是將梁王府的酒喝了大半。”

此事楊康的態度真正的像是一個在和相識多年的老友敘舊一般,一起說著自己知道的事情,那景象好不溫馨,單單從現在的情況看去,哪裡會相信,這是一個囚禁人的地方。

祁軒從不敢相信的表情逐漸變得平淡,然後嘴角泛起了一絲笑意。

“喝酒呵呵,你們梁王府,家大業大的,也不差這點酒錢了。”

“你就不怕我對玉少爺動手嗎”

“若是要動手何必要救他,更何況,你要是殺了小玉,你覺得小王爺會同意嗎”

雖然楊康屬於天星盟的人,但是對於梁王府卻是無比的忠誠,否則也不會在讓林靜和關海去臨清府之前,特意囑咐兩人不要傷了楚慈的話。

祁軒在京都府混跡了十餘年,自然也是明白其中的關係,所以他自然是不信楊康會害祁連玉的。

楊康哈哈一笑,然後說道“玉少爺我自然會替你看管好的,祁莊主什麼時候等您想說點什麼的,便讓阿離來找我,到時候我讓你見見玉少爺。”

說完這些話,楊康便頭也不回地推門離開。

祁軒則是愣在了那裡,對於楊康最後一句話,祁軒自然是明白的,想要見到祁連玉,就必須要向他說些什麼,至於所說的內容,自然便是關於祁家莊的那塊玄鐵令的事情了。

阿離見到楊康從屋子裡出來,便從院子里的石桌旁站了起來,然後走到楊康面前。

“老師,您出來了。”

楊康緩緩點頭,然後對阿離吩咐道

“若是祁軒有什麼異常的變化,便去找王熙晨,我在梁王府不方便出來。”

“明白,老師,那明日和蔡司長”阿離似乎是怕楊康忘記這件事兒,便特意提了起來。

楊康想了想,然後點頭道“照舊,將蔡邑約到添香樓,到時候我會過去的。”

楊康吩咐好之後,便也沒有在宅院里多做停留,而是徑直向梁王府走去。

臘月的京都府天亮的很晚,似乎要到辰時,天空中才會露出一點魚肚白,然後萬物經過一夜的休息得到陽光的呼喚,逐漸在這個世界中慢慢蘇醒。

能聽過臘月的花草樹木本來就少,經過幾天前白雪的輕打,原本迎着嚴寒生長的臘梅也都變得蔫頭蔫腦的了,完全沒有當初迎着嚴寒傲雪而生的勁頭了。

祁連玉不知道什麼時候睡着的,只是他醒來的時候便已經在自己的房間里了,周圍的酒漬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打掃的乾乾淨淨,沒有一絲痕迹,若不是宿醉過後的頭痛,祁連玉也根本記不得昨夜到底是做了什麼。

這已經不知道是他第幾次在這樣的狀態下清醒過來了,他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迷戀上了這種醉酒的感覺,那一刻彷彿之前的所有一切都變得不那麼重要了,整個人都沉迷在那種半夢半醒的感覺中,在那裡他還是他,孟如楠正搖晃着籃筐哼唱着童年時候的童謠,祁軒饅頭大汗地從院子外面走進來,然後從院落里的水缸中舀了一瓢清澈的涼水,澆在自己的頭上,那時候艷陽高照,那時候祁軒早已不是祁家莊的祁軒,那時候,一切的一切都照着他心中所夢想的那個家而前進着。

一畝良田,一架織機,母親抱着還在襁褓中的孩童一邊織布,一邊等待着地里干農活歸來的丈夫,日子雖然清貧,但是終究父母都在,溫馨異常。

祁連玉睜開雙眼,眼前的幻想全部散去,良田消散,織機不在,而自己卻依然是自己。

他有時候真的想活在那種感覺中,永遠不要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