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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外面有位小姐過來,說是曲氏一族的,跟主子您是一族的姐妹,是來照顧您身體的。”雨春進門放下手中的托盤,不屑的勾了勾唇,“主子,也不知道來的是誰,怎麼就這麼大的臉,您已經跟曲府都斷了親,她們又算得了什麼。”

“曲氏的小姐?”曲莫影挑了挑眉,莫名的有種熟悉的感覺。

“對,就是特意照顧您的……也不知道來的是哪位。”雨春就聽到外面的婆子報的信,還不知道是哪一位。

但不管是哪一位,雨春都覺得不懷好意。

“主子,要不要奴婢把人趕走?”

曲莫影搖了搖手,“不必,讓她進來吧!”

不管來的是誰,進來看看再說。

放下手中的茶杯,轉身進了內屋,雨秀服侍她躺下,又把紗帳半落下,只依稀能看到她躺在那裡的模樣。

雨秀打發人出去,不一會兒婆子引着一位裊娜的小姐進來,居然還是熟人,那位嬌弱可憐的曲綠琴小姐。

“綠琴小姐所為何來?”雨秀擋在了台階前,看着緩緩過來的曲綠琴,神色不善的道。

主子身體不好,她就是全權作主的大丫頭。

“奉曲氏一族的命令,過來侍奉英王妃,待英王妃病體好轉,自當回去。”曲綠琴柔聲道,她的聲音很低,既便說著落落大方的話,也得稍稍注意才能聽清楚,看着就有些上不了檯面。

但也同樣讓人覺得沒什麼威脅性。

如果不是當初她在曲紅琴之後的暗手,雨秀說不定也會覺得眼前這位曲綠琴小姐真的是一個小可憐,不管做什麼事情,都是被人要挾的,或者說被人挾迫着去做的,她自己還是好的。

“曲府已經和我們府上斷了親。”雨秀板著臉瞪視着台階下的曲綠琴,沒打算放她過去。

“曲府……雖然和英王府斷了親,曲氏一族卻不能不管英王妃,血脈至親,打斷骨頭連着筋,祖母說不管如何,英王妃病情,曲氏一族與情與理都得派人過來侍候英王妃,不能讓人覺得英王妃孤苦無依。”

曲綠琴柔聲道,抬起的眼看着雨秀,眼底露出一絲纖弱。

既便對上的只是一個丫環,她這位小姐也顯得弱勢的很,這樣的人,的確會讓人放鬆警惕。

特別她臉上的那一絲苦笑,帶着一絲不甘願,卻又不得不來的意思。

很是無奈,只是她只是一個庶女,而且還是一個不被重視的庶女,那怕再不甘願,也無能為力,要來還是得來。

雨秀無聲的審視着她,曲綠琴的頭低了下來,有幾分委屈和不安。

“綠琴小姐要留在我們府上?”雨秀冷笑一聲。

“這是祖母和幾位叔祖母的意思。”曲綠琴無力的道,看着越發的可憐,稍稍抬起的眼神一片惶然無助。

眼角盈盈處,竟有一絲淚痕流轉,雨秀不得不說這位曲綠琴小姐還真的……讓人看了越發的柔弱了。

很難相信這樣柔弱的她會有什麼壞心腸。

“綠琴小姐,請跟奴婢來。”雨秀終於放了行,轉身往裡走。

曲綠琴跟着上了台階,回身看了看身後的幾個丫環、婆子,搖了搖手,示意她們都留下。

她一個人跟着雨秀進到正屋,然後轉進了內屋。

內屋一室的安寧,窗檯的鶴型煙熏處,青煙裊裊,但既便如此也壓不住屋子裡    濃濃的藥味,一進這個屋子就知道屋內的主人在服藥,而且還服的不少。

床上紗帳半落,只依稀看到裡面睡着的人影,一動也不動的躺着,伴着一室的藥味,怎麼看情況都不太好。

手中的帕子輕輕的捏了捏,跟着雨秀放鬆了腳步。

“王妃還沒醒,這時候恐怕不能見綠琴小姐。”雨秀遠遠的站定,指了指床的方向,低聲道。

“那我……”曲綠琴一臉的為難,她此來就是為了曲莫影,如果曲莫影一直這麼昏睡着,她是留還是不留,沒有一句準話。

“綠琴小姐還是先在外面的廂房坐着,一會奴婢喊王妃起來用藥的時候,自會問過王妃。”雨秀低聲道。

至於去留就不是她一個丫環能做得了主的。

“這……莫如我守在這裡侍候王妃?”曲綠琴看了看床上的身影,一臉擔心的道,“原本祖母她們就是讓我來侍候王妃病體的。”

雨秀轉過身不冷不熱的打量了曲綠琴幾眼後,向外一指:“綠琴小姐,我們還是去外面說話吧,王妃娘娘好不容易睡着,若是打擾到王妃娘娘的休息,身子越發不好,我們兩個誰也擔不起這個責任。”

初來乍到,曲綠琴點點頭,沒敢得罪曲莫影身邊的大丫環,跟在雨秀的身後出去,待到了外間,兩個人的腳步也沒停下,出了正屋,右邊處的一間廂房空着,雨秀帶着曲綠琴進到裡面。

“綠琴小姐也看到了,我們王妃現在的身體基本不能見客。”待曲綠琴坐定,雨秀淡淡的道。

“我也不是客,我是來服侍英王妃湯藥的,我們曲氏的人實在不放心王妃的身體,原本這事想讓太夫人出面的,可是曲府那裡又說斷親之事,這會也沒人理會,祖母幾個一合計,覺得這事是曲府錯了,既然曲府錯了,我曲氏一族自當補償,所以特意派了我過來服侍英王妃。”

曲綠琴嘆了一口氣,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解釋了一遍,說完之後又道,“我娘出生杏林之家,我自小也會一些,雖然不是很好但是對於服侍病人,還是有些幫助的,祖母之所以讓我過來,也是考慮到這一點。”

曲綠琴的生母是一個妾,說起來也只是一個普通的妾,唯一有杏林掛上鉤的是她的一個表姐嫁了一個大夫,現在也就拿出來說事。

這種事情說不是也是,說是也不是,只看當事之人怎麼說了。

“綠琴小姐會醫?”這話讓雨秀的臉色好看了幾分。

“會一些,雖然不能針灸治病,但是幫病人按摩,舒緩痛處還是可以的,也可以讓病人更好的入睡。”曲綠琴柔聲道。

“綠琴小姐還有這等本事?”雨秀驚了,重新上下打量了曲綠琴幾眼。

“會的不多,算不得什麼本事,以往祖母身體不適的時候,都是我侍候的,對於侍候病人,也有一些經歷,祖母也是想着英王妃身邊沒有這麼一個人,就把我打發了過來,一來表示曲氏一族的善意,另一方面也是想有我在,英王妃的身體快點好起來。”

曲綠琴笑道。

見她如此說話,雨秀沉默了,又上下看了看曲綠琴,似乎拿不定主意。

好半響才道:“王爺不在,主子現在又在昏睡,綠琴小姐還是先坐坐吧,等主子用藥的時候再說。”

這是拿不定主意,也不敢隨便作主的意思。

想想也是,一個丫環,縱然再得寵,也不敢做英王妃的主,總得讓英王妃開口說一句話才是。

曲綠琴並不意外雨秀的做法,當下微笑着點頭,然後又關切的問道:“英王妃這段時間一直這樣嗎?經常昏睡不醒?”

“王妃的身體太弱,之前……用的葯太過於霸道,若早知道,當初就不讓她進來迷惑王妃,把王妃害到這種地步。”雨秀氣憤的道。

知道她說的是曲志震續娶的夫人,曲綠琴嘆了一口氣道:“王妃還是太孝順,祖母說,王妃當時就應當把人打出去,這麼一個主意,一聽就不象是個好的,王妃太顧及叔父的面子了。”

“奴婢也是這麼說的,可王妃當時就是聽不進去……覺得曲府再怎麼不是也是她的娘家,曲侍郎的事情就是她的事情,她不能辦好就對不起曲侍郎,可是……有誰為王妃想過?又有誰站在王妃這邊。”

雨秀悲憤不已,氣的咬牙切齒,“這件事情不能就這麼算了。”

“的確不能就這麼算了,所以我們曲氏一族派了我過來,替我們曲氏一族的其他人對王妃表示感謝,也希望王妃快點好起來,等王妃好了,再跟叔父算一算這筆帳,到時候有曲氏一族的族人站在王妃的身後,叔父就算再維護二嬸母,也不行。”

曲綠琴雖然說的溫婉,但義正辭嚴,原本溫柔的臉色也因為這話沉了下來。

看着很真。

“綠琴小姐到時候會站在我們王妃這邊,替我們王妃說話嗎?”雨秀的目光緊緊的盯着曲綠琴,彷彿要從她臉上找到一絲異色似的。

這是曲莫影的貼身丫環,必然比一般丫環厲害,現如今這個丫環在莊子里也算是能說得上話的,曲綠琴明白自己要在這裡住下來,這個丫環這一關必然得過,來的路上心裡已經有了準備。

不管事後如何,這時候的話一定要漂亮,說的讓人信服。

聽雨秀這麼一說,曲綠琴立時正色道:“不管如何,我都會站在英王妃這邊,這事原本就是叔父錯了,知錯就得改,祖母把我送過來的本意也是如此,我代表的就是曲氏一族的歉意,也代表了曲氏一族的立場。”

上升到一個家族的層面上,曲綠琴的份量足夠讓雨秀重視。

果然,這句話說話,雨秀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