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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女人……是被他掐死的,他看着她死在自己面前,看着她從傲氣凌人,到最後目光中只有哀求……

可他一點都不覺得這個女人可憐,這個女人該死,她早就該死了……

若她早早的死了,自己和女兒也不會被她牽連,而今更是失歡於齊國公府,如果他早知道這裡面還有這麼一個秘密,也不會等到現在才下手。

這樣的一個女人,還自以為是的覺得自己的血脈高貴,卻沒想過她是逆王之後,誰牽扯上她都是滅門的大罪。

一個自以為是,虛抱着以往的榮華,覺得處處高人一等的女人,實在是讓人討厭之極……

“你做的很對,這種事情只要發現,就一定要告訴父親,哪怕只是猜疑,如果我們當時晚了,如果讓人發現了她的真實身份……如果北疆的信落到別人的手中,或者她身邊的人說漏了嘴……”柳郎中越說心裡越慌。

他從來不知道自己居然是坐在了災口子上的。

差一點點就是萬劫不復……

“父親……您……您怎麼就真的把她……她……她是我的母親啊!”柳景玉抽噎着哭了起來,“我當初把事情告訴您,是讓您決斷,實在不行就把母親給關起來,再不讓她出去就行,怎麼能……怎麼能真的……”

柳景玉哭的說不下去了。

“關起來?”柳郎中嘲諷的勾了勾唇,“她神通廣大的很,我想把她關起來,就關得起了嗎?”

“父親……您這是何意?”柳景玉一愣。

“還記得府里的那個小佛堂嗎?”柳郎中問道。

柳景玉點頭:“母親很是喜歡到小佛堂去,往日和您生氣了之後,就喜歡獨自一個人去那裡靜一靜,就算是我,母親也是不願意讓我進去的。”

“靜一靜?”柳郎中冷笑道,“她是那種需要靜的人嗎?況且哪一次和我鬧脾氣,不是她故意的,以前我不知道,還以為是真的,現在才知道……原本就是她故意挑起來的,目地就是這一處小佛堂。”

“小佛堂里有什麼?”柳景玉心口通通的跳了兩下。

“有一條向外的秘道。”柳郎中一字一頓的道。

他的府里,他的地方,他居然不知道居然有一條可以隨時往外的秘道,如果不是審了齊謝嬌的兩個心腹,他到現在還蒙在鼓裡。

所有的事情象一根藤,這麼一牽便牽出了許多……到現在柳郎中還是後怕,怕自己什麼也不知道,頭上就被戴上了謀逆的大罪名……

他還有將來,他還有女兒,女兒還能生下太子的子嗣……

他不願意糊裡糊塗的就被柳夫人牽扯進謀逆的大案中,落一個屍骨無存的下場……

“有一條秘道?”柳景玉現在似乎只會重複柳郎中的話了,臉上哪裡還有眼淚,只有深深的懼怕,這裡面的意思她又豈會不懂。

如果不懂,她當時就不會把信送到父親面前。

也就是讓父親全權安排的意思,是生是死,但看父親的意思,而今既然父親決定了,那自然是正確的。

“父親,太子應當也會過來,殿下覺得這事蹊蹺,讓我先來查一查此事,我們要如何回復殿下?”定了定神,柳景玉顧不得悲傷,壓低了聲音問道。

“娘娘放心,此事為父的自有安排。”柳郎中看着比柳景玉鎮定多了,必竟也是當過尚書的人,從最初的驚慌到現在,也還能控制得住情緒,想出法子……

裴洛安到柳府的時候,柳景玉父女兩個已經哭的眼眶紅腫。

裴洛安看了看這父女兩個,在當中的位置上坐下。

父女兩個上前見禮。

“到底是怎麼回事,柳夫人好好的怎麼突然之間就暴斃了?”裴洛安抬起頭,看了看這悲傷欲絕的父女兩個,問道。

“太子殿下……臣妻她……她是……她是自縊而死的。”柳郎中哭着上前稟報道。

“怎麼回事?”裴洛安一愣,問道。

“為臣也不知道……她怎麼就想不開了,為臣府里的事情……往日都是臣妻在管着的……殿下也知道臣妻是齊國公府的女兒,為臣往日……往日里也不能多說什麼。”柳郎中滿臉羞愧的道。

妻強夫弱,最後造成的結果都是如此。

雖然外面都在說當年的柳尚書夫妻兩個感情極好,象裴洛安這樣的卻隱隱聽說過柳夫人很強勢的話……

柳郎中現在這麼說,無形之中和之前的一些隱隱的傳言貼上了。

以柳夫人的強勢,柳郎中確是弱勢了許多的……

那這事就蹊蹺的很了……

“柳夫人……之前一直好好的?”裴洛安沉默了一下問道。

“她之前一直好好的,腿腳也好的差不多了,請了一個大夫過來看,聽說也是一位神醫,腿傷已經不成問題,可就在這個時候……她不知道怎麼的就突然想不開了。為臣怕這件事情對殿下也有所不好,這才說她突然之間急症暴斃沒了的。”

柳郎中一邊落淚一邊道。“柳夫人這段時間跟什麼人來往過?”裴洛安覺得這裡面有些問題,沉聲問道。

“為臣不清楚,臣妻因為愛好安靜,這院子也設計的和別人不同,就在單獨的靠後門處,因為和為臣吵架,這段時間基本上都沒見到為臣。偶爾為臣過去,兩個人也不高興,自打為臣……納了妾室之後,為臣夫妻兩個的關係……很是淡薄。”

柳郎中重重的嘆了一口氣,看得出對於髮妻也是百感交集。

好好的柳夫人怎麼可能會去死?

裴洛安眉頭皺了皺,目光審視的落在柳郎中的臉上。

“殿下……此事您看為臣辦的妥當不妥當,還是要讓衙門裡的人過來查一查?為臣實在是怕辦錯事情,不敢把實情宣揚出去。”柳郎中恭敬的問道,問計於裴洛安。

裴洛安沉默了一下,他這個時候最不願意的就是落人口實。

什麼事情都會往下壓,並不願意別人關注到他的東宮。

“沒有被人謀害的跡象?”裴洛安問道。

“沒有,為臣特意的查問了臣妻身邊的人,那兩個人也是把臣妻的話說了之後,這才自盡去追隨臣妻的。”柳郎中說的是那一對“忠僕”,柳夫人的貼心人,就這麼追隨着柳夫人一起去了。

外人說起來,無不翹一個大拇指,感嘆兩個下人的忠義。

“孤去看看。”裴洛安站了起來,這件事情他雖然不敢鬧大,但也得問問清楚,莫名其妙的岳母死了,這讓人怎麼看他。

暴斃的理由,雖然不算什麼,但總是讓人有幾分懷疑。

“是,為臣帶您過去。”柳郎中急忙道。

他在前面引路,裴洛安只帶了一個內侍跟在他身後,柳景玉抹了抹眼淚,也默默的跟在他身後,一起往柳夫人的院子而去。

柳夫人就停屍在那裡,裴洛安伸手掀開柳夫人蓋在臉上的白巾,看到的也的確是勒傷,用的勁還不小。

裴洛安也曾經在刑部任過職,看柳夫人的樣子,也的確是被勒死的模樣。

手一松,白巾落下,重新把柳夫人的臉給遮了起來,看了看院子,院子很大,也很空落,只零星的有幾個下人在,都哆哆嗦嗦的退在遠處跪地。

白布靈幡並不多,這裡應當不會是最後的靈堂,現在只是暫時停靈。

“此事原本要稟報太子殿下,若太子殿下沒有什麼要問為臣的,為臣才能把臣妻收殮起來,放到外面的靈堂處,讓人祭拜。”

柳郎中道。

也就是說現在只是暫時的,還得讓裴洛安拿主意。

這話說的裴洛安還算滿意。

抬頭看了看四周,也沒發現什麼,就收着手走到內屋。

內屋的一切都很華美,看得出住在此處的主人應當是比較得勢的,所有的東西竟比方才在外面的花廳里還要好幾分,可見柳伯瑞說的妻強夫弱也是真的。

裴洛安隨背着手隨意的看着,忽然看到妝台處的一片紙角,伸手指了指,那是什麼?

順着他的手看過去,父女兩個都看到了那一處紙角,愣了一下之後柳景玉上前,看到的是一個精美的妝盒處,露出在外面的一處紙條。

有紙被夾在了妝盒裡。

柳景玉看了看裴洛安,裴洛安點了點頭。

她把妝盒推開,妝盒沒有上鎖,就這麼蓋上了蓋,打開之後,看到了一封放在妝盒裡的信。

“這……這是寫給我的……”看清楚上面寫的,柳景玉眼眶又紅了起來。

上面寫的是“吾兒親啟”四個字。

“打開看看。”裴洛安幾步走到柳景玉的身邊,道。

柳景玉伸手抹了抹眼淚,把信從信封裡面取出來,同樣是沒有粘上的,看着就是這麼往裡一套。

把信取出來之後,柳景玉呈給了裴洛安:“殿下,請看。”

裴洛安伸手接過,從上面緩緩看了下去,待得看完,把手中的信遞給了柳大人,柳大人接過之後,也看了幾遍,而後又把信遞給了柳景玉。

柳景玉同樣沉默的看了一遍。

“殿下……母親,這是何意?”待得看完,柳景玉抬起盈盈的眼眸,看向裴洛安,一臉的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