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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你死!我生,你生!”

很簡單的幾個字,雨秀和安冬卻覺得看不懂,兩個人左右對照着看了一會之後,轉向在邊上悠然的彈着琴的曲莫影。

安冬苦着臉道:“主子,這什麼意思?”

雨秀也詫異極了:“主子,季悠然的這紙條上寫的是什麼意思,為什麼斜風看了就去了,而後還偷偷摸摸的說了一會才離開?”

這事分明有蹊蹺,這張紙上有內容明心自然是看得懂的,現在跟明心接觸的是安冬派去的人。

這張婚條也不是當日季悠然給斜風送過去的那紙,那張已經在斜風看過之後就毀了,明心重新寫了一張,送過來。

就這麼幾個字。

“你們覺得……這是為何?”曲莫影手下不停,問道。

安冬極自然的道:“這說的好象季悠然捏着斜風的把柄似的。”

“奴婢聽着也象。”雨秀點頭,這話里的意思就是這個,雖然寫的簡單,但很明白,如果季悠然活不下去,斜風也肯定活不下去。

“奴才覺得是不是太子妃的……死,真的有什麼隱情,難不成外面的傳言有些是真的?”安冬小心翼翼的問道。

就算這會屋子裡沒有外人在,他說這話的時候也覺得背心冒寒氣,原本主子讓自己派人順勢傳言的時候,大部分都是猜想的,沒想到現在還真的這麼一出,莫不是無意中說中了真相?

如果真的是這樣子,別說這位季悠然不是庶妃,就算她現在是太子妃,也抗不下這件事情。

琴聲終於停了下來,曲莫影眼眸垂下,好半響才道:“不管是什麼原因,緊盯着斜風,看她有什麼動作,季悠然既然把她找了過去,自然不會就只是叫過去談談心,這個時候,季悠然如果不能自救,那就只能死在東宮的一角。”

曲莫影淡冷的道,長而卷翹的眼睫掩去她眸底的寒洌。

裴洛安為了他這個深情的人設,還真的是煞費苦心,不能直接把季悠然賜死,特別是現在這種時候。

凌安伯府越敗落,他就越不能直接要了季悠然的命,否則那些一心跟着他的人,必然會寒心。

她自然也不願意季悠然就這麼死去了……

“主子放心,奴才一直讓人緊緊盯着斜風,但在東宮裡,只能大致的知道她做的事情,並不能確認,倒是府外可以。”

府里有明心在,但他的人也不能一直去找明心,有些事情反應並不及時,必竟那是東宮。

“府內不必去管,府外……應當是府外。”曲莫影搖了搖頭,若有所思的道。

府內現在是柳景玉一家獨大,季悠然是怎麼也不可能求到柳景玉面前去的,那就只剩下府外的求救了。

府外是誰?她也很好奇,可以在這個時候影響裴洛安的人卻是不多的。

“你要去祭拜先太子妃?”柳景玉看了看跪在下面恭恭敬敬的斜風,眼中閃過一絲厭惡,臉上的神色卻露出一絲笑意,伸手虛抬了一下,“起來說話,有事情就說,難不成我還不會答應你不成?”

季寒月的人,如果不是現在還要用得上,就憑這個丫頭居然還是太子的通房丫環,她就要弄死她。

現在這府里,真正算得季寒月帶進來的人幾乎沒有了,特別是這種從小一起長在、自小便有情份的貼身丫環,這丫環落在她的手上,她現在當然要好好地對她,也讓太子殿下明白她端莊、柔善的心性。

連先太子妃身邊的貼身丫環都能善待,這以後還有誰不能善待的!

“娘娘,凌安伯府最近一直出事,現在連太夫人都出了那麼大的事情,季……大小姐那裡又這個樣子,大小姐的父親……又被逐出季氏一族,奴婢現在雖然是太子府的人,但以前也是先太子妃的丫環,想着去祭拜一下先太子妃,讓她保佑一下季府。”

扶着一邊的丫環,斜風站了起來,一邊抹着眼淚一邊道。

在柳景玉面前,她也沒敢拿喬。

季悠然完了,沒想到她居然可以讓太子妃看中,一下子成了太子妃面前的紅人,這個反差太大,以至於斜風幾乎反應不過來,而後卻是狂喜,果然季悠然出了事情,自己就好了,明心果然說的對。

這幾日,她一直小心翼翼的服侍着太子妃,努力想成為太子妃面前的第一紅人。正在她以為前程無限的時候,明心居然遞了一張紙條過來,是季悠然的紙條,看着上面幾個字,斜風立時從頭冷到腳,全身發寒。

有些事情,她知道,季悠然也知道,反過來說季悠然如果把什麼都說出來,她這麼一個小小的丫環,必然是活不下去的。

可她當時也沒辦法,暗算二小姐的事情,不是大小姐和太子殿下的意思嗎?她只是一個小小的丫環,平日里通風報信也就算了,可真沒想過要二小姐的命。

以往,她也一直以為太子殿下心上的人是季悠然,到如今她卻看不懂了,難不成太子殿下真的是對二小姐一往情深?

可不管是哪樣,有一樣她知道,如果大小姐真的不想活了,把她拖下水是分分鐘的事情,她現在縱然得太子妃賞識,但是太子殿下一句話,她的命必然是沒了的。

她不得不去找季悠然,兩個人詳談了許久之後,斜風才回來,在自己的屋子裡坐定,思前想後,才有了之前的懇求。

“真是一個忠心的好丫環,既如此,我自然是準的,先太子妃在天之靈,若是能保得大家平安,自是最好的。”柳景玉緩緩的道,笑容一如既往的溫和,然後又關切的問道,“既然是去祭拜太子妃,也不能去那種特別小的地方,失了身份。”

“太子妃娘娘放心,奴婢想去青雲觀,那裡以前就是先太子妃最喜歡去的地方,如今在那裡祭拜她一場,也算是全了奴婢和先太子妃主僕的情義,這以後,必然一心一意的服侍太子妃娘娘。”

斜風也怕柳景玉誤會她一直顧及着原主,解釋道。

柳景玉笑着點點頭:“你能這麼想是最好的了,需要什麼,就跟管事嬤嬤去說,一切按照你的要求去做,切莫委屈了先太子妃。”

“多謝娘娘,不需要什麼,就簡單一些就成,先太子妃娘娘原本就是一個簡樸的人,做的太多,先太子妃娘娘會怪責。”斜風見柳景玉答應的爽快,立時抹了抹眼淚,露出一絲笑意。

不需要太多的人,就她跟明心兩個就合適,多了容易傳出消息,有些話傳來傳去,就不美了。

這位太子妃娘娘可不是大小姐,自己到現在也拿捏不准她的脾氣,況且以後還得在她面前侍候,更不能說錯一句,走錯一步。

“那也行,這件事情就由你去處理吧!”柳景玉看着也沒多大興趣,揮了揮手。

斜風正想告退,忽然又停下腳步,咬了咬牙重新跪了下來:“太子妃娘娘,奴婢有事稟報,請太子妃娘娘原諒奴婢無心之失。”

腦海里忽然閃現明心之前說的話,自己去見大小姐的確很小心,但如果有人看到稟報了太子妃娘娘呢?

要不要說,說?

電閃火花之間,斜風已經準備下了說詞,滿臉愧疚不安,她既然是一個對原主人很上心的丫環,這時候也不能舍了大小姐,免得太子妃覺得她之前說的,做的都是假的。

“還有何事?”柳景玉放下手中才抬起的茶盞,問道。

“就是……奴婢之前偷偷的去看了大小姐,還給她帶了一些日用品過去。”斜風心一橫,痛快的把話說了出來,只覺得心口處重重的在跳,每一下都幾乎擊打在她的氣血上,讓她心浮氣燥。

“你去看過?”柳景玉的聲音似乎被無限拉長,也更讓人煎熬,不辯喜怒。

“是去看過,但就只是看看……奴婢念着舊主,還送了一些東西過去,還請太子妃娘娘責罰。”斜風低頭跪在那裡一動不動,唯有哽咽的聲音,可以聽得出她的委屈和傷心。

一個念着舊主的好丫環?

柳景玉嘲諷的勾了勾唇角,然後道:“既然去了,就去吧!她自己做的這種事情,把太子殿下惹得動怒,又無力挽救,現在落到這個地步,也是她咎由自取。”

“是,奴婢知道,奴婢以後不敢了,送這些東西,也算是斷了我們主僕的緣份。”斜風抹了一把眼淚,重重的點頭,彷彿真的是心意已決似的。

這件事情如果不說出來,斜風覺得被發現的可能性極大,誰也不是傻子,那一日她雖然是從後門偷偷溜過去的,但也不是真的完全無跡可尋,還不如直接抖擻出來,也免得在後來被他人捅破。

從太子妃的院子出來,斜風大步的往自己住的地方過去,她還是住在原來的地方,明心在那裡等着她,會給她出謀劃策的,有些事情她不能跟明心說,但隱隱的表示一番,還是可以的。

那個人真的可以救大小姐嗎?

大小姐還不如直接死了,一了百了,而今自己卻不得不為她做事,免得她狗急跳牆,還是那句話,她巴不得大小姐突然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