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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有禮部僅存三十九人,無雙陣亡一百八十三人。”

入夜之後,看到戰損統計,徐道勝長嘆了一口氣,對一旁的高有禮道:“高營長,這次突襲,你們實在太過魯莽了。若不是三位主母和無雙捨命出城,只怕就全軍覆沒了。”

“是田大力鼓動的吧?”

高有禮抱拳於身前,正色道:“軍師,今日襲營之策,是我拿的主意。田大力三人雖不屬我本部人馬,出慶州時已受軍令,一切指揮調度,都聽我命令。”

徐道勝道:“我讓林女俠通傳消息,讓你們靜候泰州援軍到來,再一同攻城,為何你執意孤軍襲營?”

“軍師,我接到林女俠帶來的求援信,知道城中必是萬分艱難,若我部兵馬能即刻襲營,既給敵軍當頭一棒,又能振奮城中士氣。否則,有禮只怕戰局危矣,若是撐不到泰州援軍到來……”

馬鐵連道:“軍師,高營長言之有理,孤軍襲營雖然有些魯莽,確實大漲了我軍士氣,滅了敵軍威風,當記大功,得重賞。”

徐道勝點了點頭:“我省的。”

高有禮一部襲營,加上無雙出城成功接應,不但殺傷了乞顏部數千將士,更大挫了敵軍士氣。

這日午時過後,乞顏部再次發動攻勢的強度,明顯弱了幾分。

白馬城頭的將士們,個個拋卻了恐懼,忘卻了勞累,戰鬥力不降反升。

馬鐵的意思,其實是變相提醒徐道勝,要抓緊把高有禮這一營殘部豎立英雄典型,鼓舞城中敢戰之心。

按白馬城軍制,高有禮麾下殘存的普通戰士個個能計大功,但因為戰損過多,唯獨高有禮這個營長,只怕算下來有過無功呢!

徐道勝沉思了片刻,才道:“高營長,這一次你計功就不算指揮方面了,自己親手殺了多少敵人,跟軍法官如實上報吧。”

高有禮挺身敬了個軍禮:“多謝軍師!”

徐道勝揮了揮手:“趕緊回去休息吧。”

高有禮一走,范俊平嘆了口氣:“軍師,也不知道泰州援軍能到。”高有禮孤軍襲營,雖然漲了己方士氣,可畢竟沒剩下幾丁人,還連帶着無雙摺了大半,單純就城內軍事實力而言卻是有減無贈。

徐道勝還未答話,忽的聽見門外傳來一聲大笑:“援軍來了。”

隨着房門一開,覺空大踏步走了進來,對徐道勝三人一拱手:“幸不辱命!”

徐道勝大喜過望:“援軍已到?”

覺空道:“一萬精兵,就在城北三十里處。”

“不是說要五天?”

“我腳程快,去泰州只用了一日。泰州的兄弟們爭氣,一路日夜兼程,卻是早到了一日。”

徐道勝見幾天不見,覺空臉上明顯消瘦了一圈,顯然這幾天里,趕路着實太過辛苦。

馬鐵走到覺空身旁,重重在他肩頭拍了一記。“好樣的,有援軍到來,咱們就不會再這麼被動挨打了。”

徐道勝點了點頭,眼神銳利了許多。

當晚子時,黃藥師和周伯通不顧辛勞,再度潛入乞顏部大營,開始騷擾放火。

乞顏部數十萬將士對此已經司空見慣,反正這兩人每晚都來,只要不讓他們找着大汗,鬧騰一陣也就回去了。

半個時辰之後,大營復歸平靜,起來圍追堵截的戰士們,都回帳篷睡覺去了。

原本值守的各個小隊,都不免打起瞌睡來。

大營西面側門,黃藥師和周伯通無聲無息的轉到此處,兩人同時出手,三下五除二,就解決了一個巡邏的十人隊。

黃藥師與周伯通小聲交流了兩句,周伯通便掠出大營外,朝西面而去。黃藥師則回到原處,將周伯通打暈的數人,一一了解了性命,然後悄無聲息的弄開大營兩側的柵欄。

一刻鐘後,覺空帶着黑壓壓的一片人馬,跟隨周伯通出現在大營之外。

“見過老大人!”覺空見到黃藥師,連忙躬身行禮。

“休要多話,速速動手!”黃藥師在這一刻鐘里,已經解決了兩波巡邏到此的小隊,心知再也等不下去了。

“上馬!”覺空一聲低喝,然後翻身上馬,他身後的戰士們,也紛紛騎上戰馬。

覺空在數日之前奉命趕往泰州,帶了一萬精銳火速回援白馬城。不過他的回援,並不是簡單的帶兵入城,而是要趁機夜襲。

在這日入夜時,覺空就率部繞行至乞顏部大營後方二十里處,全軍靜默,等待機會到來。

此時,戰士們循着黃藥師打開的柵欄,不斷將缺口擴大,試圖全軍進入大營之後,再發動襲擊。

若無白天那次遇襲,乞顏部夜間對於後方的防備,其實十分薄弱。凡事有利有弊,白日里田大力和高有禮一營的偷襲,極大的打擊了乞顏部的士氣,卻也讓敵軍加強了夜間對後方的防備。

正如黃藥師所擔心的,數隊巡邏小隊的消失,引發了大營內的警惕,一個百人大隊,趕至此處。

急迫的號角聲,猝然響起,打斷了覺空的大好計劃。

他大喝一聲:“殺!”然後奮力向大營內殺去。

“殺!殺!殺!”泰州趕來的援軍,憋了一肚子力氣,此時狂吼出聲,紛紛跟上覺空的步伐,開始發動強襲。

殺人,放火!

營地被大舉夜襲,在這個時代,通常容易造成極度混亂,兵不知將,將不知兵。而這種情況,便易導致互相踩踏,大好戰局瞬間滿盤皆輸。

黃藥師和周伯通連續數晚的騷擾,起了疲兵之效,但同樣也鍛煉了乞顏部夜間迎敵的能力。

在鐵木真親身的指揮之下,乞顏部並未亂成一團,而是迅速組織起應對起來。

東面列陣,準備應對白馬城內可能派出的強襲。

中軍集結,未奉命,不得擅動。

西面大營,就地集結,對抗敵軍,不可後退一步。

西面大營的就地抵抗,起了一定作用,但覺空所率的隊伍,經過半個時辰的廝殺,才突至乞顏部中軍處。

眼見乞顏部中軍隊列嚴整,覺空嘆了一口氣,下令全軍先行撤退。

鐵木真白日里被偷襲了一出,早已憋了一肚子氣,他馬鞭一揮:“博爾術,你帶本部萬人,先行追擊!”

博爾術聞言,立刻率眾追擊。

覺空撤出乞顏部大營,見對方居然尾隨追來,不由大怒,立刻拍馬回身再行廝殺。

博爾術本是乞顏部難得的勇將,見對方回身殺來,立刻揮刀上前,試圖斬殺敵方大將。

但交手一合,他手中彎刀,就被覺空一槍格開,接着便徹底失去了意識。

主將被殺,親兵陪葬,這是乞顏部的規矩。覺空搞定博爾術,本以為能震破敵膽,沒想到博爾術的親兵,開始不要命的拼殺起來。

他衝殺一陣,知道難以為繼,只得撥馬回身,撤出戰場,率眾遠遁而去。

這一場夜襲,乞顏部應對得當,及時防備住了,但鐵木真損了一員大將,更有近萬部眾死傷。

除此之外,覺空這次夜襲所燒毀的營帳、草料等物資,更是不計其數。

鐵木真得知博爾術身隕之後,身子劇烈搖晃,然後跪伏於地,痛苦不已。

其傷心之處,更勝親睹窩闊台之死。

拖雷踏入汗帳,跪倒於鐵木真身前:“父汗,退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