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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霸天下無彈窗 屠剛丘聽說呂馬童來了,心中不禁有些疑惑,呂馬童失蹤是盡人皆知的聽小毛子的口氣,似乎呂馬童是奉了項羽的旨意去咸陽打探消息了。屠剛丘沉吟了一下,就肯定了這個情況,因為,呂馬童是項羽的總角之交,決不會有問題的。

呂馬童吃了肉喝了酒,當真就迷迷糊糊的躺在小毛子的榻上睡的昏天黑地。朦朧中忽然有人推了他一把;“馬童,快點起來,屠將軍叫你過去呢。”呂馬童惺忪着睡眼坐起來穿鞋,一邊說;“老將軍還說些什麼。”小毛子笑嘻嘻地說;“老將軍高興地不得了。你呂馬童是誰,可是他的忘年之交呢,又是同鄉,這下子你達了。”呂馬童心中一陣難受,表面上卻嬉皮笑臉;“等我混好了,一定舉薦你做個校尉。”小毛子流里流氣的拱手;“小的先謝過馬將軍了。”呂馬童難過的想,謝我做什麼,我可是來給你們送殯的。

呂馬童進了城,一隻腳剛跨進帥府門檻子,屠剛丘就迎了出來,熱情的喊;“馬童啊,你可回來了,這陣子你去哪裡了,可是把我給急死了。”三兩步奔過來握住了他的手。呂馬童的心理防線差一點就崩潰了,眼圈一紅,眼淚止不住落下來,哽咽的說;“老將軍,我,我――”

屠剛丘拍了拍他的肩膀;“到屋裡坐,我給你準備了好酒好菜,咱們邊吃邊聊。”兩人一邊走,他又一邊說;“聽說,你受了不少苦,這趟差事,怎麼如此的隱秘――”屠剛丘胸前花白相間的鬍鬚飄飄洒洒,臉上的笑容慈祥的就像是呂馬童的老爹。呂馬童心中的那個煎熬就甭提了。他差點就橫劍自刎了,心說,呂馬童啊,你對得起誰?

可是,呂馬童轉念又一想,屠剛丘、小毛子雖然好,可是他們不過是項羽的馬前卒,根本就只有俯聽命的份,項羽只會打仗,完全不懂得治國,更加沒有體恤下屬和百姓的心思,跟着他絕沒有好下場,還是從大局着眼,不能感情用事。

呂馬童暗自里咬咬牙硬起了心腸。

兩人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屠剛丘就追問呂馬童到底去咸陽執行了什麼任務。呂馬童就把他提前編撰的謊言流利的說了一遍,講到心酸之時,還落了幾滴眼淚。說自己奉了項羽的命令去打探虞姬的下落,這次急匆匆的趕回來就是因為得知虞姬已經跟隨秦王來到了成皋,希望霸王可以立即兵,把娘娘給搶回來。這話半真半假,屠剛丘深信不疑,一再的慨嘆惋惜,差點立即引兵過河去搶虞姬。

呂馬童勸他稍安勿躁,接着又散布了一些謠言;“不過,咸陽的繁華程度的確是出乎了我的意料,那裡的街道簡直就是用黃金和玉石鋪墊而成,整個支撐宮殿的柱子黃澄澄的純金打造。秦國的達官貴人用綢緞書寫奏章給秦王觀看,家裡的燃料都是石蠟,每天光吃飯就要耗費幾十金,簡直太富有了。”

屠剛丘開始有些懷疑這話的真實性了;“不可能吧,以前楚國也有很多人去過咸陽,那裡雖然宮室輝煌,卻也不見得有你說的如此富麗。”呂馬童喝了口酒,嘆了口氣,重重的放下杯子,用控訴的語氣喊道;“嬴胡亥也是個人?他就是個畜生,不,連個畜生也不如。就算是不識字的人也曉得,身體膚受之父母,為人要講究孝道。孝悌忠信,這四個字嬴胡亥視為妄語,不屑一顧。他竟然挖掘了親生父親的墳墓。把驪山陵墓和阿房宮中的財寶,全部拿出來享樂。這一下秦國人當然富足了。”

呂馬童喘了口氣說;“那驪山陵墓和阿房宮中所藏的寶物,根本都是當年暴君嬴政滅亡六國的時候,從六國搜刮來的,收藏何止億萬,嬴胡亥得到了這些金銀還有糧草,變的日益驕矜、無比狂妄,聲言就算是個普通士兵投降大秦,也有十金賞賜,這簡直太可怕了。十金,夠普通人無憂無慮的生活十年八年了。”呂馬童這話表面氣憤,實際上起到的卻是擾亂軍心的作用,因為此刻他們周圍就站着很多楚兵。他的這番話相信用不到天黑就傳遍滎陽了。屠剛丘雖然聽出不妥,但仍然絲毫也沒有懷疑呂馬童的動機。呂馬童的表情很沉痛,一個勁的舉杯灌酒,表達着心中的憤怒。

屠剛丘嘆息道;“這事兒我也聽說了,原來以為是空**來風子虛烏有,卻沒想到秦王真的這麼富足。這可糟糕了,不過,這樣也好啊,我們的士兵如果攻入了咸陽,那些財寶也可以賞賜給他們,大家聽了這個消息會更有幹勁。”屠剛丘很聰明,把話題引開了。

呂馬童拍手道;“着啊,將軍說的極是,不管暴秦多麼的富足,也不過就是替我們楚人看家的狗而已,早晚那財寶和糧草是會落在咱們的手中的。”

屠剛丘捋着鬍鬚大笑,舉杯道;“這次馬童你立了大功,霸王一定會獎賞你的,我也會儘力的在他面前舉薦。你呀,嗨,怎麼說呢,就是時運不濟,大好的人才,到了現在還是個白身。”

呂馬童深深地嘆了口氣,表情沉重的說;“不怪誰,不怪誰,都是我自己沒有立功而已,這次,我立功了,機會自然就來了。我也想做官,老將軍可要幫我。”屠剛丘道;“我看着你長大的,難道還能坐視不管,放心吧,打虎不離自家人,吳郡的子弟兵一定不會被埋沒的。”呂馬童激動地站起身來,和着淚水幹了一杯酒;“老將軍,馬童若是有出頭之日,一定不會忘了您的大恩大德。”心裡盤算着能不能想辦法把屠剛丘勸降了。這個念頭才剛從腦子裡冒出來,就像煙頭一樣被他兩個指頭掐滅了。屠剛丘投降?等下個世紀末吧!

呂馬童開始動壞心思了,沉聲道;“老將軍,既然我回來了,不能整天獃著,我想當官,就一定要立功,秦軍眼看就要攻城了,老將軍給我個差事乾乾吧。”屠剛丘拍着桌子說;“給,一定給。給了你差事,你立下了大功,我才好在霸王的面前替你說話,你說是不是。”呂馬童道;“對着哩,對着哩!將軍講的沒錯。”

屠剛丘捋了捋鬍鬚,溫和的笑道;“西門那邊的守將‘夏野’,是個貪杯的傢伙,我對他最是放心不過,這樣好了,你去西門接替他守城,實話對你說,西門肯定是秦軍進攻的重點。我把夏野放在那裡,因為這小子是個悍將,是個蠻子,可是他喜歡喝酒。你去做主將,你心細,你看着他,關鍵時刻讓他去衝鋒,你指揮,你們兩個珠聯璧合,秦軍必然受挫。那時候,立下了功勞,都是你的。我會在霸王面前提你說話的。”

呂馬童心想,人啊,都一個樣,都說屠剛丘怎麼怎麼剛直不阿,到頭來還是心向著吳郡的老鄉,還是要着手培植自己的親信。這是人的通病,無傷大雅。

好了好了,屠剛丘的話說的再明白不過了,送死‘夏野’去,陞官我呂馬童去。可是,呂馬童心情更壞了,因為屠剛丘對他太好了。呂馬童心裡一個勁的就在問:呂馬童,你也算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