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來幫你！”

“不用，你去跟小夥伴一起玩，娘一個人就可以！”

“沒什麼好玩的！”

柳青河搖頭，他跟其他小孩一樣，他沒有任性的權利，王翠菊眼眶一紅，到底沒有說什麼，這個年，母子兩過得雖然清貧，卻很快樂，大年初一的時候，柳成明和劉翠娟帶着兩個孩子過來給他們拜年。

年前發生了那麼兩件大事，王翠菊自然不會去老宅，柳成明就帶着老婆孩子過來拜年，也是告訴村子裡其他人，不管老宅那邊如何，他柳成明認王翠菊這個弟妹，也認柳青河這個侄子。

對於柳成明明裡暗裡的維護，柳青河母子倆心裡是感激的，不過現在說再多感激的話都沒用，默默的將這份情誼記載了心裡。

過完年之後，村子裡就要進行春耕，大家又忙碌起來，柳青河則是被王翠菊送到了公社的小學，大山屯比較偏僻，並沒有村小學。

要想上學只能去公社，王翠菊本來想着早起送他去公社，回來再去上工，被柳青河拒絕了，他已經九歲了，自己上學沒有問題，也不希望母親為他常年奔波。

知道學習的機會來之不易，柳青河不敢浪費一點時間，不論是上課還是下課，他都抓緊時間學習，很快就趕上了學習進去，為了省下上學的那幾毛錢，柳青河決定跳級。

他早點從小學畢業，就能夠早點上初中，就能夠找點出來工作，到時候不論是在城裡，還是回到村裡，他都有一技之長。

“你要跳級？”

柳青河點點頭，肯定的說道，“李老師，您知道我家裡的條件，我爹跟着參軍，都九年了，沒有任何消息，大家都說我爹犧牲了，我家裡只有我和我娘，我想要快點畢業，然後就能夠幫我娘了！”

想到柳青河的家庭情況，李老師長嘆一口氣，柳青河是一個好孩子，更是一個聰明的孩子，只是被耽誤了。

“你想好了嗎？”

“我想好了！”

“這件事情我做不了主，我要跟校長說一下，而且跳級不是你想的那麼容易，你想跳級，還要考試，你確定嗎？”

“我確定！”柳青河肯定的點點頭，他確定自己要跳級。

“你準備跳幾級？”

柳青河想了想回答，“三年級！”

他剛上一年級不到半年時間，這半年時間他沒有浪費一點時間，跟高年級的哥哥姐姐借書來看，以他目前的情況，跳到三年級是最好的選擇，也不是不能更高，不過他覺得還是穩妥一點比較好。

“確定三年級？”

柳青河點點頭，李老師見他如此肯定，便讓他回去等消息，她會請示一下校長，若是校長同意，她會通知他過來考試。

“李老師，謝謝您！”

“不用謝，你先回去好好準備吧！”

……

“跳級？”

柳青河難得的露出一個笑容，“嗯，我已經通過了跳級考試，從明天開始我就是三年級的學生了，再有兩年就可以從小學畢業考初中了！”

“你不是剛上學半年的時間，怎麼就跳級了，跟得上嗎？”

“能跟得上！”

“清河，你不用那麼著急，娘只希望你這一生平平安安。”

柳青河嘴角微微上揚，他知道母親對他沒有過多的期望，只希望他一生順遂，但是他知道，他們家他是頂門立戶的男丁，若是不立起來，很難在大山屯立足，靠人不如靠己，這是他這些年總結出來的經驗。

柳青河跳級成為三年級生的事情，在大山屯引起了不小的轟動，大家都在說柳老太太是丟了西瓜撿了芝麻，都說柳青河是個有出息的，氣的柳老太太在家罵罵咧咧，這就更讓人覺得柳老太太是個傻得了。

明眼人都能夠看出來柳青河將來絕對有出息，就他們一家都是一個傻得。

雖然因為跳級的事件，柳青河成為大山屯別人家的孩子，日子該過還是要過，兩年後，十歲的柳青河已經是公社初中一年級的學生，用一句天才來形容也不為過，他們的生活也發生了質的變化。

這一年也發生了一件令大山屯震驚的事情，那就是離家十年之久的柳成栓回來了，他沒有戰死，活着回來了。

柳成栓回來了，柳青河冷眼看着，看着柳家老太太說著他們母子的種種不孝，他也不插嘴，對於這個所謂的親生父親，柳青河沒有任何感情。

若是他的出現會毀掉他們現在好不容易的生活，他想他會告訴他，絕無可能。

“清河，你爹回來了，你不高興嗎？”

柳青河看向母親，他知道他娘很高興，眼角都是笑容，這是他從未見過的笑容。

“他去老宅了！”

他冷冷的說道，他們跟老宅老死不相往來，若是那個人要跟老宅在一起，他是不會承認他是他父親，這十來年沒有父親，他不也一樣的活下來了，有沒有父親不過是一個代名詞罷了。

“你要相信你爹，他會處理好的，老宅那邊我們不需要理會！”

“他是老太太的兒子，娘，你別抱太大的期望！”

柳青河終究是不忍心讓母親傷心，更害怕那個人會讓母親傷心，若是這樣，他寧願那個人死在外面。

“清河，娘相信他！”

柳青河沒有在說什麼，晚上柳成栓回來，對於老宅那邊並沒有說什麼，看着彆扭冷冰冰的兒子，柳成栓心裡一痛，兒子恨他吧，他確實該恨，這麼多年讓他們娘倆受苦了。

“你別難過，清河……”王翠菊輕聲說道，“他只是有些接受不了，又害怕你會聽信老宅那邊的話！”

“你就不害怕嗎？”

“不會，我相信你！”

“謝謝！”柳成栓讓她先休息，他想跟孩子聊一聊，王翠菊沒有反駁，他也希望他們父子之間能夠好好的聊一聊，不要為了不相干的人而產生隔閡。

“清河，我能進來去嗎？”

裡面沒有人說話，柳青河輕輕一推，門便開了。

“對於這些年我很抱歉，你能原諒爹嗎？”柳成栓誠懇的看著兒子的眼睛，希望兒子能夠看到自己眼中的誠意。

“老宅那邊的人什麼都沒有說？”

柳青河挑眉，似乎不相信老宅那邊的人會如此安靜，這可不像是他們的一貫作風。

“我知道誰才是我最親近的人，我的親人只有你和你娘！”

“你不怕別人說你不孝順？”

“母慈子孝，母不慈，何談孝！”柳成栓輕笑一聲，何況那兩老口可不是他的親生爹娘，又何必將自己和家人送上門去讓人家作踐呢。

“這十年你為什麼不回家，你沒有死，為什麼不稍信回家，你知不知道娘很擔心，我們被那邊的人欺負了，你又在哪？”

“你現在回來，是回來撿便宜的嗎？”

“對不起！”柳成栓沉默了，聽著兒子一句一句的問話，柳成栓只覺得心如刀絞，但是他卻什麼都不能說。

“希望你不會讓我們失望！”

柳青河說完便不再看柳成栓，他願意給他一個機會，若是他讓娘傷心，他會親自收回這個機會。

之後的十幾年，幾十年，柳成栓用行動證明了，他並不會辜負他們母子兩，他們的生活從他回來的那一刻，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柳青河也收起了自己渾身的尖刺，似乎再也看不出小時候的影子，直到後來成為將軍，他小時候的那段經歷似乎被掩藏着，他似乎一直都是那麼幸福美滿的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