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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清“嗯”了一聲,問道:“你是?”

老仙一臉幽怨道:“你個老不死,把我關在這裡一千八百年,難道你竟把我忘了?”

徐清輕咳一聲,抱歉道:“如果是作為清風觀主時的事,我確實都忘了。所以我不認得你是誰。要不你說說我和你的關係,以及我和你發生過的事,說不准我能想起來一些?”

他對清風觀主過去的事還是有些興趣,既然眼前老仙認得觀主,倒是可以問一問。

老仙驚奇道:“你當真忘了?”

徐清道:“不騙你。”

老仙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徐清打斷他,道:“你別光顧着笑,說正事。”

老仙嘆氣道:“其實我是你爺爺。”

徐清微笑道:“我原本想着放你出去,既然你要說謊,我看你還是繼續呆在這裡比較合適。”

老仙臉色一變,道:“別。”

他頓了頓,老實道:“我是你孫子。”

徐清莞爾道:“這話我信,不過咱們長得着實不相。”

老仙沒好氣道:“我當然不是你親孫子。那時你跟我賭鬥,說我要是能逃出你手掌心,便叫我爺爺,要是逃不出,我就當你孫子。我當時想着,雖然論神通法力我差你一截,卻不至於逃不出你手掌心,就跟你一賭。誰知你這般不要臉,偷偷學了佛祖掌中佛國的神通,我自然着了你的道。”

徐清暗笑,沒想到原本的觀主也有這麼損的一面。

為何要用也呢?

徐清道:“那你認識長眉嗎?”

老仙道:“認識倒是認識,不過那小子心眼多,總勸你潛心修行,爭取早日比肩太上、佛祖,我聽這話,就覺得這小子沒好心眼。你要是真信了他的話,怕是一輩子都得留在人間,不知仙界是什麼風景。不過你可別說我說了這話,他心眼小,說不準要找我麻煩。”

徐清笑道:“長眉已經去仙界了。”

老仙摸了摸鬍子,道:“你瞧,你還在人間,他先跑去了仙界。我說的話一點都沒錯。”

徐清微微一笑道:“你說得對,你再說說你怎麼被我關在這裡。”

老仙道:“這事到不怪你,我急着去仙界,根基不穩就引動了九九天雷劫,差點飛灰湮滅,全靠你給我保住這一點真靈。正好你煉製了這天地棋盤,就拿來給我藏身。

黑白二子,暗喻陰陽,棋盤四方,譬喻天地,暗合你的功法。只是幾百年前,我跟你斷了聯繫,棋盤經手了好幾茬人,沒一個是有資格見你的,害得我也跟你聯繫不上。

這些年我漸漸想通,以為你已經得道飛升,沒曾想你是失憶了,難怪一直沒找我回去。”

徐清老實道:“我只是沒了一百四十年前身為清風觀主的記憶,一百四十年前,想必你已經流落在外面很久了。”

老仙吹鬍子瞪眼道:“所以你是一直沒打算找我回來?”

徐清笑道:“別問我,我又不記得。”

老仙狠狠道:“你這一笑,跟他騙我進他手掌心時一模一樣,我化成灰都認識。”

徐清莞爾道:“你現在也化不成灰。”

老仙不禁大怒,伸手就要打徐清,忽地神色一凜道:“天魔法?你身上怎麼還有天魔法?你是真見如來、太上了?想證得元始?”

徐清聽得“元始”二字,不禁腦袋生出一股鑽心的疼痛,他捂住頭,好一會才止住。

老仙嘆息道:“你果然是存了這心思。只是自在天魔主哪有那麼好招惹,我看是他導致你失憶,想亂你前塵,斷你未來。這天地棋盤,看來就是你的後手。它能幫你提升智慧,助你勘破虛妄,見得真實。”

徐清道:“這棋盤的作用是助人增長智慧?”

老仙點頭道:“黑白為陰陽,棋盤一成,如同一個新生的天地,自有無窮變化生出來,究竟能成長到什麼模樣,就算是你也不可能完全清楚。

而且每個人面對的棋局並不一樣,俗人見俗局,仙人見仙局,一局破,一局生,無窮無盡。

你每破一局,智慧就能增長一分。你要不先破一局試試。”

徐清看向棋局,他如今神思如海,立時將棋局的變化瞭然於胸,心道:“倒也不難。”

老仙亦看向棋局,神色一奇道:“你的局,怎麼有些奇怪。”

徐清隨手落了一子,老仙便即回一子,道:“這局說難不難,說簡單也不簡單。其實初始之局,在於下棋之人的本身慧根,其實就是修行的天資。按理說,你的慧根應該很高才是。難不成你失憶後,連帶慧根也變低了,還是天魔法影響了你。畢竟天魔法最能斷修士根本。”

徐清卻因為老仙的話,了卻心中一樁疑惑。

看來他確實是他,並非觀主。

所以棋局呈現的是他的慧根,四十年所讀道藏的消化對他的慧根有所提升,卻還沒到原本觀主的程度。

徐清道:“你問我,我也不知道,先下棋吧。”

徐清不斷落子,很快破了這一局棋。

他修持無名心法,高屋建瓴,於棋道的造詣,早已超出本身天資的局限,是以破局甚是容易。

他又接連破了五局,往後倒是一局比一局難,只是仍能被徐清破去,反而隨着難度增加,更引起他的興趣。

於是他又下了三局。

徐清落下最後一子,向著老仙道:“我還有些事,了結後再來找你。”

他話音一落,便即脫離棋盤天地。

往常進入棋盤的人,甚是容易沉迷棋局中,故而一呆就是很久。

徐清超然物外,自是沒有沉溺其中。

他出得棋盤,隱隱約約感覺到身上修行停滯的無名心法,竟再度有了一絲精進。

“看來這棋盤確實有些好處。”

徐清心中暗道。

他隨即向著守在身邊的陳無極和洪四錦道:“辛苦兩位護法了。”

二人連道不敢。

徐清又看向鬼先生,微笑道:“這棋局是我原有之物,着實不能讓張道友再帶回去了。我另送你一件東西,讓你回去好交差。”

鬼先生心裡迷惑,既然是徐清原有之物,他怎麼一開始認不出來。

不過徐清沒必要拿話糊弄他,而且眼下也不是說此事的時候。

他道:“還差兩個時辰便到道兄的期限了,道兄仍是要去京城嗎?”

徐清笑道:“我可沒說過我要去。”

鬼先生一愣。

徐清指着松紋古劍道:“有它替我代勞。”

徐清微微一頓,輕聲道:“去吧,辛苦你這一回了。”

松紋古劍朝着徐清劍柄一顫,隨即衝出山神廟,登時外面雲消雨散,電閃雷鳴也隨之消失,彷彿皆被松紋古劍一起帶走。

不到半個時辰。

京城,黑雲壓城城欲摧!

一道神劍橫空出世,似乎要壓塌整座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