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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在東京城上層里,是足見寒酸的地方了。

當然了,這說的是官宦之家,要類比普通人,那還是奢華的。

進了後院,就瞧見了孫大娘子跟前的丫頭寸心出來,還有幾個不認識的,想必就是這賀家的。

“哎喲,這是四姑奶奶吧?真真是好樣貌呢,快進屋。”一個婆子笑呵呵的。

庄皎皎也笑了笑,就跟着她們進去了。

屋裡頭,上頭坐着的正是賀家主母王氏,以及庄皎皎的嫡母孫氏。

“是我來遲了,王大娘子好啊。”說著行禮,又看孫大娘子:“母親。”

“不遲,快坐。”王大娘子倒是客氣:“哎,兒媳婦病着,我也是愁死。今兒勞動了親家來看,實在是我不好。”

“人吃五穀,總有病,有病看就是了。”孫大娘子笑了笑。

正說著呢,外頭又說莊家的五姑娘也來了。

不多時,庄照晚進來,又是一番見禮。

王大娘子想不叫去也不成,最後,倒是孫大娘子客氣說叫姐妹們先去看看再說。

這就算是給王家留臉面了,萬一看出什麼來,也可以說孩子們還年輕不懂事看錯了。

昨日叫家裡婆子來看望,其實已經知道是小產了。

只是前些天回娘家還好好的呢。這就出了事。

庄知薇支支吾吾不肯說……

孫大娘子就是有多少本事,這庄知薇不是她生的,自己又不知道爭氣,她能如何?

庄皎皎和庄照晚聯袂去看二姐姐。

就見屋裡,兩個丫頭守着,一個是從莊家帶出去的,另一個想必是這賀家的。

進了屋,兩個丫頭請安之後,都沒有要出去的意思。

庄照晚直接指了那個不認識的丫頭:“你先出去吧,我們自有話說。”

那丫頭笑了笑:“大娘子怕大郎君娘子病着沒有人照應,奴是不好出去的。”

“我們這麼多人,照顧不了二姐姐?這是你們家大娘子說的?那我倒是要去問問了。”庄照晚說著就要出去。

庄皎皎拉了一下:“二姐姐還病着,妹妹火氣壓一壓。你出去吧,你這是笑我們莊家沒人呢,這麼多人哪一個與二姐姐不親近?還照看不了?莫不是,你是怕我什麼說什麼話?要是這般,那二姐姐在這裡養着想必不妥,倒是不如回莊家好些。”

丫頭豈敢接這話,忙道:“奴不敢,娘子們說笑了,奴這就出去。”

庄照晚對着庄知薇:“你瞧你過的這日子!還能叫一個丫頭看着!你是正經的娘子,又不是小娘!”

庄知薇尷尬一笑:“妹妹坐。”

“是怎麼回事?什麼病?”庄照晚昨日就被她這事氣得不輕。

庄知薇支支吾吾不敢說。

“娘家給你做主,也要你說實話。你什麼也不說,家裡如何做?你眼下是年輕,以後你身子要是壞了,更是沒個好。”庄皎皎道。

庄知薇臉都白了:“我……我也不知道……只……只是我知道的時候,已然小產了。她又懷着孩子我……婆母都那般說,我……也不能叫賀家斷了根吧……”

這斷斷續續的,庄皎皎和庄知薇都聽懂了。

這是被小娘暗害?

你都被害了,你居然想的是賀家不能斷了根兒?

庄皎皎和庄照晚都有一瞬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許久,庄照晚問:“你的意思是,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

“郎君要說了,只是不好罰,她畢竟有身孕。只是日後孩子生了,就遠着她些。我又能如何……”庄知薇嘆氣。

庄照晚要起身罵她,被庄皎皎拉住了。

“二姐姐,這件事,你就認了?二姐夫一句話,能說明什麼?你那妯娌,我們方也瞧見了。是個精明的。你那婆婆是個厲害的。你郎君對你好嗎?你覺得這就是好?縱着妾室傷着你身子害了嫡子女。你郎君一句話就可以了?”庄皎皎說的柔聲細語的。

“我也不甘心,可事情已經這樣了……”庄知薇哭道:“我也想要自己的孩子,可是……”

“二姐姐,你實在是糊塗。”庄照晚這會子將那股氣憋住:“你一步步忍讓下去,是到什麼時候是個頭?你的郎君對你好也沒用,如今就這般,日後他知道你軟弱好欺負,什麼事都叫你忍着。你沒想過,那方小娘生了孩子站住腳,就算是為孩子,那賀洪淵也不會不去瞧她。”

“可他答應我……”庄知薇咬唇。

“咱們小時候一處讀書,偷看話本子時候也念過人心易變。難不成大了就全忘了?如今賀家只有你家夫君有官職。你本不該過成這樣。如今這樣,就是你想要的日子么?”庄皎皎道。

“那……你們說我該怎麼辦?我……不想與他和離。”庄知薇低頭。

“你眷戀他,他也不是對你無情。自然能過下去,只是二姐姐,你要想過下去,是舒舒服服過,至少也是和和睦睦吧?就如今這樣,你覺得能嗎?”庄皎皎問。

庄知薇沒說話,只是咬唇,心裡也知道不能。

“既然是知道不能,就要想法子。家裡人會不會害你你當知道。此時就穿衣跟我們回去。”庄皎皎道。

“啊?”庄知薇愣住了。

“二姐姐病了,病中思念娘家人,回去養着。也不是說不通。賀家沒有道理攔着。”

“對。四姐姐說的對,你聽我們的。”庄照晚也反應過來了,笑了笑:“這就更衣。”

“妹妹們,我……我……”

“你不要擔心,只要你不想和離,賀洪淵更不會。你此時是選擇一輩子這麼憋屈着過?還是先跟我們回去住幾個月然後以後舒舒服服跟你的郎君過?”庄皎皎問。

庄知薇蒼白的臉上泛起紅暈:“那自然是後者。”

“既然是後者就聽我們的,我們三個縱然不是一個娘生的,但是也不害你。你什麼都不必說,一句都不要說,只管聽我們的。”庄照晚道。

“……好吧。”庄知薇點頭,她雖然糊塗了些,可也知道個好歹。

是庄皎皎去了正屋裡,笑盈盈的:“二姐姐病中多思,竟哭起來。我與五妹妹勸了許久。二姐姐只說想念家裡,想念爹爹祖母和母親,還有她小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