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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青瀾幾人離開的一個時辰後,幾名捕快來到了滁庄門口,喊了幾聲老王無人應答後,為首的便往昨天那三名傷者的房間里走去。

但他很快走了出來,面色肅然,沖其餘人叫道:“快回衙門將仵作帶來。”

“頭兒,叫仵作作甚?張大夫不是在嗎?”捕快小六疑惑道。

“他死了,老王也死了。”

眾人一聽,急忙都跑了過來。

屋內,老王和張大夫趴在桌旁,全身泛黑,顯然已經中毒身亡。桌上放着一個破碗,老王的手中露出一小截白紙。

樓風獵將白紙抽出,殘餘的白色粉末隨之灑落在他修長有力的手上,大拇指和食指捏了捏粉末後道:“是砒霜。”

“怎麼會這樣?”小六訝然道。

樓風獵手測了下老王和張大夫的體溫,發覺還尚有餘熱,顯然是剛死不久。

他仔細看了下老王和張大夫的神情與趴坐的姿勢後,搖頭道:

“你看他們衣衫整齊,雖面色痛苦但卻沒有掙扎痕迹,屋裡也沒有打鬥凌亂痕迹,顯然他們現在的位置就是死亡的第一地方。很可能,是自盡。”

樓風獵口中雖然說可能,但多年破案經驗告訴他,老王和張大夫一定是自盡。

只是他想不通他們自盡的動機,因為昨天老萬還聲淚俱下的懇求他抓捕殺害莊裡一百來條人命的兇手,而他也親口答應。他們斷然不會因為莊裡人的死而產生消極自殺念頭。

難道是和那三名傷者有關?

想到這裡,他立刻吩咐:“這些人肯定剛走不久,小五你帶人在滁庄附近搜尋,小六你回去找仵作過來驗屍。”

小六應聲離開,走到門口又轉過身,猶豫問道:“頭兒,昨天衙門發現的黑衣人屍體和這莊裡的命案真的有關係嗎?”

因為老王提到過是黑衣人燒殺莊裡的人,以及三名傷者很可能被黑衣人打傷的事情。所以他們今天來就是要帶老王去指認驛館外林子黑衣人屍體,只是沒想到,案子還沒進展,又添兩條人命。

而三名傷者卻不見蹤跡。

這三人都傷的不輕,其中一個只剩下一口氣,他們三人不好好養傷匆匆離去肯定和老王他們的自盡有關係,還有那群來歷不正的黑衣人……

屋內樓風獵定定看着滿臉烏黑的老王,一雙眼諱莫如深。

“頭兒,外面有馬車的痕迹。”

“往哪個方向離去?”

“西邊。“

“追。”

兩輛馬車緊走慢走終於在晌午時分來到了一個鎮,雖然只是個小鎮,但因為緊挨着葉陽國而顯得十分熱鬧,雖然是晌午用餐時分,但街上依然很多人。

馬車在路上七拐八拐最後在一座很氣派的府邸前停下,白牆紅瓦,朱漆大門,門前兩座一人多高的石獅子威風凜凜。

然這一切都被一女子劃破天的尖細哭聲打破:

“墨塵哥哥,你怎麼傷的這麼嚴重?這臉上腫的好厲害。啊!你手怎麼骨折了?”

楚笙和圖安剛下車就差沒伸手捂住耳朵,看着不遠處一桃紅長裙女子正拉着墨塵哭嚎,心裡忍不住一陣抽搐。

莫青瀾閑閑站在一旁,對於鼻青臉腫的墨塵耷拉着雙手彷彿沒看見般。回想起車上那一幕,莫青瀾只覺得自己才將墨塵雙手弄骨折,已經是看在他是個病號的份上了。

好在很快有人上來解了圍,站在桃紅女子旁邊的中年男子不悅道:

“沁兒,在門口大呼小叫成何體統,還不快讓墨塵侄兒進去讓大夫們看看。你也真是糊塗,不讓我去就算了,怎麼也應該讓大夫們隨車跟過去才是。”

說話的正是墨塵的叔叔丁博,亦是昨日莫青瀾看到的坐在驛館外石頭上的男子,很顯然他後面的那話是對墨塵說的。

想來墨塵也是為丁博好,他的傷勢確實很嚇人,再說他去了也沒什麼用。

丁沁被她父親這麼一吼,嚇得閉了嘴,只是兩小眼淚汪汪的瞧着墨塵。而墨塵一副體力不支的模樣,眼皮子都沒抬下,任由下人扶着進了府。

楚笙等人一併在丁博的邀請下客氣的進了府,沾着墨塵的光,楚笙和圖安也由大夫重新診斷了回。期間又領教了丁沁那驚天地嚇死鬼神的嚎哭聲,讓楚笙不覺開始懷念某位女子的安靜。

而正被人惦記的莫青瀾,則關在屋裡好好的洗了個熱水澡,一天一夜未睡的她沾枕就睡了過去。

診斷身體已無蛇毒後的楚笙此刻正站在莫青瀾的門口,他抬起右手,微握成拳,做出敲門的姿勢卻遲遲沒有落在門上。

他也算和她共經歷生死了吧,雖然她是被自己連累的。

她答應護送他回楚國,說明二人是一條船上的人了,有些事情應該可以告訴她了吧?

還有,她是不是也該跟他說些事情,比如她在蛇島幹什麼,她真實的名字……

不過再說這些之前,應該跟她先說聲謝謝,救命的恩情應該要謝。

算了,還是先問問她澡洗好了沒……

終於想到了開場白,楚笙輕輕呼出口氣,微微閃爍的星目里是自己都未曾發覺的緊張,帶着幾分陌生的情緒。

手輕輕抬高正欲落下,忽悠一陣暗風從左側快速襲來,空氣裡帶着微不可聞的龍鱗香,再一聞卻又沒有了。

楚笙手快速收回,陰沉着臉往左側走廊走去,步履快而不亂,眨眼間消失在綠樹掩映的走廊一頭。

就在他走後,那道門吱呀一身被人從里打開,莫青瀾抬腳走出門口,來回看了看,眉頭輕蹙:

“真奇怪,剛才明明感覺到有人在門外……”

忽然她抬起頭來,鼻子在空氣中用力嗅了嗅,半晌喃喃道:“龍鱗香,是他來過。”

來了怎麼不進來?是路過?

她向來淺眠,即使在睡覺中也保持着全身警惕,自從那晚做噩夢被墨塵壓身還不自知後,她睡覺時更為警醒。

是故對於站在外面半天不動的人,她在第一時間就已經醒了過來。

這種楚笙為何不進門的無聊問題她向來不會過多糾結,只是被這麼一打岔,她也沒了睡意。她回屋靠在床上,從懷裡掏出秦安安留給她的信,正打算拆開來看看就聽外面傳來一陣躁動,想到楚笙剛才的奇怪舉動,莫青瀾面色一凜,將信封重新塞回懷裡,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