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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歲歲站起身來,看向陶隱問道:“先生,怎麼了?”

陶隱擺擺手示意陳歲歲坐下,隨後自己也坐了下來,緩緩開口說道:“這二人身份不俗,尤其是那位安家小姐,歲歲,你是如何見過他們二人的?”

陳歲歲便簡要的說了下自己受雇於張家商隊,又把牛角山發生的事大體講述了一番。

聽陳歲歲說完之後,陶隱沉吟片刻說道:“倒是個頑劣的小丫頭,做什麼不好,偏要去當那山賊,不過聽你方才所說,那牛角山的山賊都消失了,看來是這二人所為了,這倒是做了件有功德之事。”

說完陶隱看向陳歲歲問道:“這麼說來,送你這柄短劍的那個少年是個高手了?”

陳歲歲點了點頭道:“他叫元夕,武功應該比我厲害不少!”

陶隱眉頭一挑,自己這弟子倒是謙虛。

隨即笑呵呵問道:“厲害不少?你們交過手了?”

陳歲歲抓了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與元大哥切磋過,雖說是平手收場,可我能感覺的到,是元大哥留手了。”

說完他嘿嘿一笑,對着陶隱說道:“先生,是歲歲學藝不精了。”

陶隱點了點頭道:“你倒是有自知之明,這叫元夕的少年只怕有名師指點,那佘睥龍來時我仔細觀察過他,氣息悠長,步履沉穩,而他身上背的那張弓,也不是普通的弓,那元夕能如此避箭,還能以之反擊,其對敵之膽識,眼力,身法,內力皆數上乘。”

陳歲歲笑着說道:“嗯,我也這麼覺得,元大哥還會一種指法,據說是他自己所創,名為驚雀指,先生,元大哥這指法可是厲害的很?”

“哦?有何厲害之處?”

陶隱對這少年也生了一些興趣。

陳歲歲四處打量了一下,從樹下撿起一顆石子,隨後屈指一彈。

咧嘴笑了一下,他笑嘻嘻地說道:“就是這種彈石子的功夫,卻不像我這般沒有準頭,並且元大哥對力道的控制也是極其細微,好像一顆石子在他手中便可隨心所欲。”

陶隱點點頭道:“倒是一門高深的暗器手法,也有人也修鍊這種暗器功夫,不過專門練這種功夫的人還是不多,因為暗器多是以出其不意致勝,當面對敵能以此取勝的機會很小,不過這元夕能練得這手功夫,還不耽誤拳腳功夫,倒是厲害得很,其師定是位絕頂高手。”

陳歲歲想起那名叫佘睥龍之人,便問向陶隱:“先生,昨日來拜訪您的這二人是誰?”

陶隱嘆了口氣說道:“那名叫安小刀的小丫頭,其父正是咱們荊州文臣第一人安修安大人,若是咱們荊州自立天下,這位安大人那就是相國大人。至於那位佘睥龍,師承先生不知,卻是咱們荊州兵馬副帥盛錄浩麾下一位統領。”

陳歲歲點了點頭,接着問道:“先生,那依您所言,這二人都是達官貴人了,卻又如何找到您的?難道您與他們長輩有舊?”

陶隱搖了搖頭道:“卻無此事,他們尋得我來,是因為先生的一篇文章,這文章先生也給你讀過,就是那篇《桃花源記》。”

“《桃花源記》?”

陳歲歲突然想起車三千來。

陶隱站起身來,背着手在院中踱步,輕聲說道:“對,這篇文章關係到先生的一個秘密,我以前從未與你提起,歲歲,我膝下無兒,如今只有你這麼一個傳人,這秘密就說與你聽吧。”

陳歲歲抬頭看了看天色,在二人閑聊的功夫,日已東升,初晨之光已射入小院門楣之上,他站起身來說道:“先生,歲歲先去燒些水,給您沏點茶。”

陶隱點了點頭道:“也好,順便把飯食也幫先生熱一下吧,昨日你端過來的肉還有半碗,還有半個饅頭,花生昨日先生吃光了,你再幫先生煮上一把。”

不一會兒的功夫,炊煙裊裊升起,水開之後,陳歲歲沏好了茶,放在院中石桌之上,又端來木盆兌好了溫水,端過去給陶先生洗臉用。

陶先生擦了把臉,又用清茶漱了漱口,便坐在石凳上等着陳歲歲。

煮好花生米之後,陳歲歲把剩飯剩菜放入鍋中,蓋好鍋蓋,添了把柴,拍了拍手走到院中說道:“先生,這飯一會兒就熱好了!”

陶隱捋了捋鬍鬚,微微頷首。

陳歲歲坐在陶隱對面,雙手杵着下巴,等着先生開口。

一杯清茶入喉,覺得渾身清爽的陶隱開了口,“歲歲,這篇桃花源記就是先生在桃花源中所作。”

陳歲歲吃驚道:“先生,您的意思是,確有桃花源此地?您就是那個打魚人?”

陶隱笑了笑點點頭道:“這做文章么,未必都是要寫真的,況且先生並不想他人知曉此地,因為文中亦有虛言。當年先生也是誤打誤撞的進入桃花源中,在裡面待了一月又余,後來被桃花源中人送出之後,就再未去過。而這篇桃花源記則是在桃花源中所着,至於文章最後兩句,則是先生從桃花源出來之後所加。”

陳歲歲想了想問道:“先生,那劉子驥是誰?”

陶隱輕輕拍了一下桌子,感嘆道:“他是我遠房表親,與先生私交甚好,我倆常去遊山玩水,不過那次誤入桃花源卻是先生獨自一人出行。”

說到這裡,陶隱搖了搖頭道:“歲歲,保守秘密是很折磨人的一件事情,先生對所着這篇文章,甚是喜愛,為了能流傳於世,便在其中夾雜了許多虛言,讓人讀了便覺得這是假的,此事也得到了桃花源中的主事人的首肯。可終究有人深信不疑,比如我那位遠方表親,不過他多次尋訪未果,就此作罷,可我二人飲酒,我酒後失言,告訴其真,他便將我的這篇文章宣揚出去,逢人便說其真,卻遭人嗤笑,他心有不服,欲讓我為之證實。”

陳歲歲見陶先生突然不語,卻又急着知曉後面發生的事,便小聲問道:“先生,那後來呢?”

陶隱嘆了口氣道:“後來,我那位堂兄瘋了,得了心疾,早在十年前就離開了人世。想到他,先生心中有愧,可我不能為了他一人而不堅守這個秘密,當時我曾言辭鑿鑿,說此事非虛,也帶領官府中人去四下尋找,卻如文中所述,未果。”

陳歲歲想了想說道:“我明白了,有了先生此舉,真的就變成假的了,只怕先生也背上了一些罵名吧。”

陶隱笑了笑說道:“罵名也好,美名也罷,不過是個虛名罷了,我性子耿直,不適合身在官場,所以幾番周折之後,先生毅然掛印辭官,回到這陶家堡,過些閑雲野鶴的日子,好在有你,讓先生的晚年還有些意思。”

陳歲歲站起身來,去了廚房,揭開鍋蓋,一陣水汽過後,他從鍋中端出兩個飯碗放在托盤上,又把煮好的花生放在上面,端了出去問道:“先生,是在這裡吃么?”

陶隱點了點頭,隨後說道:“去屋裡把先生的酒壺拿來,裡面還有少半壺,早上就喝這麼些吧!”

拿來了酒壺與酒盅,陶隱自己倒上一杯,輕飲一口,夾起一粒花生放入口中,細細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