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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蹄陣陣。

一出飛門關,眼前景色就有了許多變化。

秦鸞一面驅馬,一面觀察四周。

而秦威,則一直在看女兒。

在他的印象里,阿鸞的騎術很普通。

不說去與阿鴛比較,而是,阿鸞本來就是學藝不精。

這也怪不得秦鸞。

打小就那麼一個身子骨,拜到仙姑門下後,雖漸漸康復,可家裡也實在不敢讓她野着去。

簡單扎個馬步,學一兩套入門的拳法,不求她能習得多少能耐,只求強身健體。

至於騎馬,能穩穩噹噹坐在小馬駒的背上,讓人牽着溜達上兩圈,已經很好了。

等秦鸞去了觀中,隨着她的長大,身體好了,功夫也算入個門。

可無論是拳腳還是騎射,都需要常年不斷的操練。

阿鸞錯過了很多,如今再追,當然困難。

秦威知她水平,特特壓了些速度,但他慢慢發現,阿鸞比他想的要厲害許多。

她進步非常大。

“一直在練?”秦威問道。

秦鸞道:“跟着阿沁夫人練的。”

秦威瞭然點頭。

阿沁的能力,他十分認可。

當然,師父有本事,也得徒弟肯學。

阿鸞是下了苦功的。

能讓阿鸞這麼用心、積極去學,除了自家武藝傳承,她不想落後之外,也是自家使命壓在肩頭,讓她不得不加緊步子吧……

為了意外狀況時能迅速逃離京城,騎術是必須練的。

阿鸞不願拖後腿。

知道她跟得上,秦威與林繁示意,稍加快了些速度。

直到趕到了玉沙口,幾人才停下馬,稍作休息。

駐守玉沙口的兵力紮營在另一側,避開了這處可以奇襲的山崖。

他們只是歇腳,便沒有入營,走的是崖壁下的一側。

方天咕咚咕咚喝了幾口水,眼神一個勁兒往那崖壁瞟。

這裡是最適合說那段故事的地方。

秦大姑娘以前不曾來過這裡,她對崖壁之險峻毫不知情,聽那日奇襲經歷,只知險、不知有多險,唯有親眼看着,才能有所感觸。

能帶兵從那崖壁上一躍而下、發動進攻,他們領兵的國公爺豈不是英勇非凡?

可偏偏,此刻沒人說。

方天很急。

這怪不了他們爺不主動。

秦副將就在一旁,他們爺積極向秦姑娘“邀功”,那多不合適!

可要讓秦副將開口誇一誇,他也不是那性子。

方天琢磨來琢磨去,這活兒還得他來做。

“秦姑娘,”方天上前,討好似的笑了笑,“小的想問問您,您能畫那種讓馬兒聽話的符嗎?”

秦鸞疑惑,不知方天為何會有此問,下意識地,她抬眼看向林繁。

林繁亦是一愣,而後靈光一閃,想起來了。

那日奇襲大勝回到飛門關中,方天就問過這話。

眼下再提……

林繁倏地笑出了聲。

方天真是一根筋,討符是次要的,替他吹噓才是首要目的。

見林繁失笑,秦鸞又看向方天,問:“誰的馬不聽話?”

“小的與馬之間,差點兒意思,”方天一副慚愧樣子,“日常出行,倒是能配合,但需要精湛騎術時,小的真是有心無力,那馬兒它就是不聽話。您看那崖壁……”

說著,方天抬起了手。

秦鸞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視線所及,是一面陡峭山壁,許是站在下面,仰望上方,顯得那座崖壁越發高聳。

秦鸞一下子明白了。

“之前的奇襲,就是從這山頭衝下來的?”秦鸞道,“軍報送達後,滿京城都在說,茶博士們講得有聲有色。”

方天驚喜極了:“京里都傳遍了?”

“可不是嘛,”秦鸞笑道,“阿鴛聽得都成癮了,一家一家聽過去,誰家說得好,有什麼區別,她如數家珍,還拉着我和阿渺去聽了幾次。”

話音一落,連秦威都忍俊不禁。

自家那侄女兒,就愛湊這種熱鬧。

轉念想想,也是情理之中。

這麼精彩的戰局故事,誰能不愛聽。

“可惜、可惜,”方天連聲道,“小的就不在其中,因為小的騎術太普通了,沒有機會上陣。後來馮靖他們說的時候,小的聽得心痒痒。若能有讓馬兒聽話的符,那多好啊。這麼高的崖壁,直衝而下,想想都激動不已。”

說著說著,方天轉頭看林繁:“爺,是吧?”

林繁挑眉。

秦鸞撲哧笑出了聲,眼睛彎彎。

她算是聽明白了。

又一次抬起頭,秦鸞望着崖壁。

險峻陡峭,誰能想到會有騎兵從崖頂沖陣呢?

難怪能打西涼一個措手不及。

“國公爺,”秦鸞喚了聲,問道,“聽說奇襲是你的主意?”

林繁道:“那日繞到山頂,原是想居高臨下,觀察西涼人動向,卻發現有機會衝下來。底下看着嚇人,真從山頂看,倒也還好。”

“那也十分厲害,”秦鸞道,“打旁人之不敢打。”

林繁聽她誇讚,心裡暖暖,想再與秦鸞說些山上狀況。

似的能看得多遠,深夜時如何,晨曦時又如何,策馬衝下山時是什麼體會……

只是,餘光正好看到秦威看着他們,一時間,無數的詞彙都堵在了嗓子眼裡。

還是先少說些吧。

叫秦副將盯着,多少不自在。

事實上,秦威根本沒往那處想。

此前他亦認真打量過這處崖壁,越看,心中越是感慨。

林家這小子,年輕、膽大,那股魄力是他們這些年長些的將領不具備的。

當然,今時今日,秦威得改一改那想法。

這是趙家小子,是先太子的兒子。

他比先太子小上幾歲,他初出茅廬時,正是先太子所向披靡時。

他們那一輩的小子們,誰不想像趙臨一樣馳騁沙場?

各個都是想得眼睛都紅了。

就好像,十幾年前,京城簪纓各個都把林繁當心目里的“好兒子”,當手下敗將都是好事。

阿灃沒當過林繁的手下敗將。

因為年紀所致,林繁不至於跟比自己小好幾歲的娃娃動手。

這麼一想,確實是虎父無犬子。

受生父遺傳,受養父教導。

只是,林繁再厲害,當日奇襲能那麼順利,其中也有他家阿鸞的功勞。

被騎兵們吹上天的“疾風符”,別人不知道,秦威能不曉得?

那就是阿鸞畫的平安符。

厚厚一沓,裝滿了一木盒。

他這個當爹的,就只分到了幾張而已!

------題外話------

明天也會有加更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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