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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想着逃離……逃不掉的。”

南石看到一臉茫然的蘇文,嘆息說道:“你是史家超凡者,自然知道,史家的力量,紮根過去,立足現在,觸摸未來,這大燕破陣圖,是我大燕史官嘔心瀝血之作,怎麼可能會被輕易打破呢?”

“原來如此。”

蘇文聽到這話,恍然大悟。

原來這破陣圖的確是史家超凡者的靈性產物。

那就好辦了。

蘇文淡淡一笑:“多謝指點迷津。”

南石覺得蘇文這話有些古怪。

可怪在哪裡,他又說不上來。總不能懷疑蘇文聽了這一番話,便悟出了大燕破陣圖的真諦,破陣而出了吧?

但他很清楚,這個陣法,根本是無法破開的。

“歷史啊……”

蘇文一聲輕嘆。

“秦王破陣樂!”

蘇文伸手摸索了一下,以超凡秘術,從時光溯影里將蘇幕遮給“扯”了出來。

扯出來的不僅有蘇幕遮,還有蘇幕遮的十二個傀儡。

晉陞樂家亞聖之後,蘇幕遮的傀儡也上了檔次,全部是各家序列五的超凡者。

而後在蘇文的操控之下,蘇幕遮帶着他的傀儡,演奏起了《秦王破陣樂》!

同樣是破陣,就看誰的陣法更加氣勢恢宏!

一個將滅東胡的歷史典故拓印到了竹簡之中,自成陣法。而蘇文則是用盛唐軍歌入陣,以不存在於這個世界的盛唐氣勢,與之爭鋒。

當氣勢磅礴的樂陣出現的時候,玄甲軍也隨之出現在蘇文周圍,隨軍破陣!

“這……這怎麼可能?”

看到這一幕,南石震驚到說不出話來。

他可沒想到,竟然有人能在陣法之中……使出陣法。而且還是軍陣!

而且他也發現,蘇文並不是憑空虛構了一支大軍,而是真真切切地從歷史往昔中拉來了這麼一支大軍!

這才是南石最震驚的部分。

這意味着,蘇文掌握着一部分他完全不熟悉的歷史!

而這麼一段歷史,卻朝他碾壓了過來!

盛唐時期的玄甲軍,可不是偏安一地,貧瘠凋敝的燕國供養出來的燕軍所能比擬的。而被燕軍殺死的東胡精銳,就更不是玄甲軍的對手!

哪怕玄甲軍戰魂數量不過三千,卻比周圍數十萬戰魂更加氣勢磅礴,銳不可當!

“樂家蘇幕遮……”

看到蘇文召喚出來的歷史虛影,南石聲音更是苦澀。

歸墟的戰況,他是時刻掌握的。

自然清楚樂家亞聖蘇幕遮的名頭和能力。

歸墟甚至還有傳聞,蘇文正是蘇幕遮的兒子。

雖然這種說法令人質疑,有一些難以解釋的謎團,主要是蘇文的年齡,跟蘇幕遮在人間活動的軌跡不大一致。

但蘇幕遮親口承認的事,世人就算否認,也要考慮原主的態度。

畢竟蘇幕遮認親的時候,蘇文不過小有名氣,而蘇幕遮已經在歸墟成就亞聖階位,兩者身份地位,若說攀附,也只有蘇文攀附蘇幕遮的份。

但實際卻是,蘇文極力否認自己跟蘇幕遮關係。從蘇文惱羞成怒的態度看,更像是兒子對棄養十多年父親的抱怨。所以蘇文越是這個態度,世人反而更願意相信,他們的父子關係真實不虛,絕非流言蜚語。

如今蘇文能夠輕易地將蘇幕遮的歷史影像召喚來助陣……在南石看來,這也是兩人關係密切的重要證據。

若非如此,蘇文怎麼會如此了解蘇幕遮,而且召喚出來的,還是蘇幕遮晉陞亞聖時候的影像!

蘇文自是不知南石心裡的想法,已經遠離了陣法十萬八千里遠。倘若南石就這個問題提問,他甚至都會願意解釋幾句。

他跟蘇幕遮自然是沒有血緣關係。但他能召喚蘇幕遮的強大狀態,那是因為蘇幕遮晉陞亞聖的契機是他提供的,而且一直以來,他也在為蘇幕遮譜曲填詞,只有沉睡的五年時間裡,才中斷了聯繫。

蘇醒過來後,通過金坷垃,蘇文還是聯繫到了蘇幕遮、任正安等人,了解了歸墟情況,也了解了他們實力提升的層次。以史家的能力,召喚使用蘇幕遮的力量,自然隨手拈來。

“你還是無法贏得了。”

經過了最初的錯愕之後,南石很快又平靜了下來。

蘇文的表現的確足夠驚艷。

但是……蘇文終究是客場作戰。

不管他召喚出來的蘇幕遮和玄甲軍再厲害,秦王破陣樂再威武霸氣,再怎麼大殺四方,這裡也不是蘇文的主場。

每一個被殺死的戰魂,會很快重生,而蘇文的力量,卻會消耗在這陣圖天地之中……資敵!

到最後,蘇文的力量會繼續削弱,而戰魂們會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強,直到蘇文無以為繼,最終敗亡為止!

“這是命運,非人力所能改變。”

南石幽幽嘆息。

蘇文自然也知道這個道理。

但他從一開始就沒指望憑藉一曲《秦王破陣樂》能夠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但他也不信所謂的命運。

他不過是困在一個陣法里而已,既然是陣法,就一定存在破解的辦法。

而且這既然是史家超凡者的陣法,破解之法,自然也得從史家途徑的特殊性入手。

蘇文可是擁有許多秘術手段的。

他可以一一嘗試,利用史家的手段找到破陣圖的破綻。

從南石的一番話里,蘇文也得到了不少啟發。

這一幅破陣圖,是無法通過正常的手段去毀掉的。

那意味着,只能用某種方法將其收服。

毫無疑問,破陣圖必然是一件禁忌物。任何的禁忌物,都是有收容條件的。

所以蘇文很快就有了思路,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

他把目光投向了南石。

南石被蘇文這麼一看,心裡便有些發毛。

“我有個問題。”

蘇文平靜說道。

“什麼問題?”

“你在陣中,為何圖中戰魂卻不找你麻煩?”

“……”

南石被這個問題一問,一陣凜然。

蘇文顯然不是在問問題,而是知道了什麼。

“因為你是破陣圖的主人,你收容了它,它自然不會攻擊你。”

蘇文笑了。

他手裡刻刀一畫了一個圈,這麼一瞬間,便畫地為牢,將南石困住。

但他清楚,這裡是對方的主場,區區一個畫地為牢,威力其實十分有限。所以他疊加了不少其他秘術,甚至連墨魚都趴在了南石身上,隨時做致命一擊。

“如果我使用這種禁忌物……而我是禁忌物的唯一破綻的時候,我絕不可能會涉險。”

蘇文很是好奇。

南石驟然被困住,可他並沒有表現出擔心。

他一樣是接近序列五的史家超凡者,自然有着眾多保命的手段。

只是蘇文察覺了大燕破陣圖的秘密,這倒是不好辦了。

“收容條件是什麼?”

蘇文問道。

這個問題,才是蘇文會問的。

“呵……你以為我會告訴你答案?”

南石卻是笑了:“你殺了我還好一些。”

“很好。”

蘇文微微點頭,刻刀便朝南石胸口刺了過去。

南石瞬間便將搭在身上的墨魚甩開,隨手一揮便拍碎了畫地為牢的束縛,手裡握住的竹簡拍向蘇文,擋住了刻刀。

刻刀在竹簡上留下一道劃痕。

南石往後騰挪,與蘇文拉開了距離。

“近在咫尺。”

蘇文卻是反客為主,掌握了主動權,一句言出法隨,南石身前的空間便發生摺疊,馬上又出現在蘇文面前。

“多謝!”

蘇文一手抓住了南石手裡的竹簡,刻刀扎入南石胸口。

“呃!”

南石微微錯愕了一下,隨後一掌拍在了蘇文胸口,將蘇文拍飛。

而南石的身體則在破陣圖裡如沙塵一般消失不見。

等他再次出現的時候,南石已出現在了斷裂的橋頭。

他臉色蒼白,胸口上破着一個大洞,血液汩汩流出。

但他一手按在了傷口之上,大腿忽然咔嚓一聲,崩裂出了一個血洞,血液狂噴而出,胸口的傷勢,卻已消失不見。

傷害轉移,對南石來說不是什麼難做到的事。

此時……蘇文也從破陣圖中閃現。

“呵……”

南石對着蘇文蒼白地笑了笑,轉頭跳過了斷橋,揚長而去。

“多謝南石太史送的破陣圖!”

蘇文對着南石背影朗聲大笑。

“放肆!”

橋頭那邊,周虎看到這一幕,整個人已經僵化。

他沒想到,南石親自出馬,竟然也沒能將蘇文收拾。

更令人難以置信的是,南石竟然也被重創,大燕傳世之寶的大燕破陣圖,竟然也被蘇文奪走!

然而……

蘇文卻是真心感謝南石。

南石表面上什麼話都沒說,可實際上,卻還是告訴了他,如何破陣。

就是殺了南石。

主人死在破陣圖裡,破陣圖便會自動認勝利者為主,陣法自然就破了。

不過南石終究是有足夠的保命手段,哪怕是被刻刀一擊,也能在瀕死之前瞬間,將致命傷害挪走,變成了輕傷。

蘇文知道,南石從始至終都沒想過要殺他,甚至他動手的時候,南石也就象徵地抵抗了一下。若南石真心想跟他血戰一場,勝負難料。

這是一個史官對自家途徑後輩的愛護。

甚至南石連破陣圖這樣的珍寶都送給了他。

擁有破陣圖的蘇文,未必能擋住燕軍的腳步,可卻還是多一件保命的利器,如果蘇文只求自保,整個世界能傷害到他的人不多。

而如果蘇文只求自保,那他對大局的影響無關緊要,也影響不了燕國對梁國的戰事。

就算影響了……對南石來說,也不算什麼。他是對歷史,對世界發展的規律,是整個天下負責,燕國能否滅梁,對他來說,也就是一件記載到歷史裡的事件而已,跟蘇文比起來,不算什麼。

當然,南石這種情懷,哪怕蘇文也是接受不了。

他心想若自己是燕皇,得知事情真相的話,也可能會破防,將南石殺了祭天。

只是作為一個受益者,他除了感謝南石的義舉之外,沒有更多其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