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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兄!”

朱世禎微笑着,目光柔和:

“該醒了。”

那話音一落,只見那被他捧在掌心中那晶瑩剔透如水晶般的大儒之心微微一動。

‘嗷——卬!!!朱世禎!!!”

狐王發出一聲怒吼,整個神都城都為之震動。

它感應到了此地強烈的威脅,朱世禎出現的那一剎,狐王便心生不妙。

雖說不知這位曾經的老對手如何穿越時光來到了此時,但它猜測這一切應該與姚家那位覺醒了辯機族血脈的少女應該是脫不了干係的。

辯機一族掌握時間的法則。

狐王眼中閃過悔意,怨聲道:

“後悔當初沒有先將你殺了。”

當日它潛伏姚家,一心想要利用蘇妙真先把陸執毀了。

七百年前,它曾吃過朱世禎的大虧,深知氣運之子的可怕之處,一旦陸執覺醒,將來必定會是它的天然剋星,它擔憂七百年前的一幕再度重演,因此它最初就是將目標放在陸執身上的。

而它受陳太微的消息誤導,認為辯機一族的傳承是由姚婉寧所繼承。

那時的姚守寧年幼弱小,性情天真,誰能想到她會在遇事之後成長到這樣的地步。

它一時失算,以至於留下今日這樣的禍患,心中的惱怒是可想而知的。

狐王怨聲之中,主動將身上系縛的神都城眾百姓神魂鬆開。

無數雙眼睛轉動,往姚家所在的方向搜尋而來:

“姚守寧!”

它大聲的喊。

狐王話音一落,正與長公主坐在一起,欲將召喚朱世禎事件的前因後果說給朱姮蕊聽的姚守寧頓時僵住。

妖狐的目光還沒有發現她,但它的聲音卻似是一條枷鎖,穿透了姚守寧的肉身封鎖,直拿她的神魂。

“姚守寧!”

它再喊。

姚守寧的臉色一白,朱姮蕊意識到不對勁兒,轉頭往姚守寧看去,卻見少女的面容模糊,另一道若隱似無的魂魄已經將要離體。

“不好,再喊下去,陰神要離體了。”

姚守寧若是清醒的時候,陰神離體尚且可控,便如她自身多長了一雙臂膀、一雙耳目。

可一旦她失去意識之時,陰神一旦離體,輕則神魂不再回歸,人失神智變成白痴,淪為行屍走肉,重則是要喪命的。

情況危急,長公主大喝了一聲,一道女子手持長槍的陰影從她身後站起,化為一尊戰神,護持在姚守寧的身體側。

那女戰神伸出一隻巨掌,用力將姚守寧的陰魂推回身體之中。

如此一來有利有弊。

狐王復蘇的肉身如高如山丘,神都城在它腳下,縱使它身有千千目,但神都城損毀大半之後,它只能大概發現姚家的方位,並不能第一時間找到姚守寧的具體位置。

長公主擔憂姚守寧出事,召喚出陰神相助,既是幫了姚守寧,同時也吸引來了狐王的注視。

無數雙眼睛同時轉了過來,狐王咧開了嘴:

“找到你了!”

說話的功夫,它突然深吸了一口氣。

天空中的綠雲、妖氣、煞氣盡數被它吸入腹中,它對準了姚守寧所在的方向,將吸納入腹中的各種妖煞之毒化為紫黑色的烈焰噴出。

‘轟隆!’

焰息化為火海直泄而下,所到之處空氣被燃燒,所有生靈眼中露出絕望之色。

而地面之上,長公主咬緊牙關,意識到自己並非狐王對手。

那黑焰燒得她陰神劇痛,她縱使拚死也無法護得姚守寧的周全,情急之下,她大喊了一聲:

“先祖!”

對於朱世禎來說,她只是一個七百年的後進晚輩。

且這一代子孫不肖,守不住長輩打下來的江山,她面對先祖時,心中既愧且羞,又擔憂朱世禎並不會聽她召喚。

可她喊完之後,朱世禎轉過了頭。

他見到了此時情況的危急,頓時皺眉喝道:

“我以人皇之權,借國運一用!”

他話音一落,姚家廢墟的上方突然湧出大量金氣。

清長的龍吟夾雜其中,金芒化為護罩,牢牢將姚守寧等人護在其中。

垂落而下的烈焰如水流乍泄而下,卻在碰到那金罩的剎那,往四周迸裂開來,難以突破朱世禎借運而生的防護罩。

狐王心中恨極了。

七百年前,它曾在朱世禎這‘借運’之法上吃了極大的虧。

他那時聲望鼎盛,民心所向,身懷《紫陽秘術》,又有四子之助,將天命之運、人心之和‘借’得得心應手,曾讓它吃了很大的虧。

可如今大慶經歷七百年的風雨,君王聲勢早不如前,甚至神啟帝還拱手送了它一半國運,朱世禎憑什麼還能借得動?

“你怎麼可能還有運能借?你只是七百年前的人物,此時已經不再是你的朝代,憑什麼!憑什麼!憑什麼!”

“愚蠢。”

朱世禎搖了搖頭,懶得與它解釋。

柳並舟則雙眼晶亮,道:

“你錯不該將皇上身份喊出。”

狐妖為了殺死姚守寧,不惜將綁縛的神都城百姓神魂放開,所有被它身上千千目所攝的百姓蘇醒過來,都聽到了它在那憤怒至極的情況下喊出的‘朱世禎’三個字!

眾所周知,朱世禎是七百年前的開國太祖。

七百年前,正是因為太祖等人斬妖邪而立國,他就是人類的希望,妖族的剋星。

所有被妖邪的恐怖所籠罩的人們在聽到‘朱世禎’三個字的那一刻,都不由自主心生希望。

皇宮內城之中,倖存的宮人、內侍們聽到‘朱世禎’時,下意識的看往狐王目光所落之處;

正趕往楚家,擔憂小皇帝安危的顧煥之亦不由自主的駐足;

還有隱藏於廢墟之中,躲避着妖邪之口的百姓們跪地而拜——

……

包括姚家裡面,柳並舟等人亦在朱世禎現身的那一刻,突然信心十足。

這一切都化為人和之力,成為朱世禎可借的‘運’,妖始終是妖,再是強大,又如何能算出人心呢?

狐王厲聲尖叫,再度吐出焰息,並伸出巨掌往姚家按落下來。

它的肉身實力強橫,那力量重逾泰山頃塌,這一可怕景象使得許多人心生畏懼,這種畏懼使得朱世禎的力量受到了影響。

大慶國運已經衰弱,又遭神啟帝送了一半,此時在狐王不惜代價的攻勢下,那借運而生的盾寸寸瓦裂。

長公主見頭頂金罩破裂,頭皮發麻,握緊了拳頭站起身來,欲再喊朱世禎出手:

“先祖——”

卻見這一次朱世禎並沒有再轉頭,他只是看着手裡那顆跳動不止的心,又喊了一聲:

“長兄,該醒啦。”

他這一喚,那心臟跳動越發激烈,‘呯呯呯呯——’

速度快得跳出了殘影,使人有些膽顫心驚,深怕那心臟從朱世禎手中摔脫。

但不等那心臟摔落,突然在它彈起之時,‘砰’的一聲爆裂開來。

“啊!”

一直關注着這一幕的柳並舟頓時驚喊出聲,但話音一落,他就意識到事情興許與自己想像的不同。

那儒家之心爆裂之後,光點並沒有散開,而是逐漸匯聚,化為一個人形,站在了朱世禎的身側。

只見那白得刺目的白光里,一個身材消瘦且高大的老者閉目而站着。

那老者恐怕年過百歲,鬚眉皆白,一頭銀色長發柔順垂於身後,額間系一編織的絲佩,看上去既是氣度非凡,又是儒雅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