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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今生?”陸執一聽這話,頓時汗毛直豎。

傳聞之中的辯機一族是有通天之能,但自古以來,卻並沒有記載過前世今生一說。

興許是辯機族人的力量已經可以推算出前世、今生,但此時姚守寧提起這茬,卻令陸執生出一股不好的念頭。

兩人正提及簡王,她又說到‘前世今生’,莫非姚守寧覺得,她與簡王之前,還有前世今生的淵源糾葛?

他想到這裡,捏着韁繩的手一下握成了拳頭,指節‘喀喀’作響,心中有些慌,又沒來由的有些憤怒。

“什麼鬼話連篇的,沒有!”

先前與姚守寧打鬧後生出的羞澀、忐忑及那種旖旎的氛圍瞬間被打破,陸執不知為什麼,心情一下變得低落。

“你也不要去聽信這些假話,聽到沒有!”

他覺得姚守寧傻呼呼的,又對人沒有防備之心,別人說什麼她就信,興許是有人在她耳邊胡說八道,她就信了。

想到這裡,世子的心思頓時浮想聯翩,回憶起當日西城案件的時候——

那時張樵中邪撞劍而死,他瞧出姚守寧神態不對,想要試探於她,於是扶她上車,與她拉着她說話,現在想來實在舉止不妥,但她完全沒有防備過。

只是在陸執心中,這自然不是姚守寧的錯。

兩人往來多時,她的性格如何,世子自然一清二楚。

他心中有些酸溜溜的想:姚二乖巧可愛,又心軟好欺負,才會引來一些人糾纏不休。

“若有人說,你跟誰誰前世有緣,那肯定是假的!”陸執見她不出聲,試探着:

“尤其是簡王!”他加重語氣,眼角餘光還去偷覷姚守寧的面容。

以世子對她了解,若自己冤枉了她,姚守寧必定會急得跳腳,立即反駁。

但他話音一落,卻見姚守寧低垂下頭,似是默認了他的猜測。

這個念頭一湧入陸執腦海,姚守寧沒着急,世子便頭腦發熱:

“誰在胡說!誰說的?誰?誰?誰!”

“誰——誰——”世子心中還在思索是誰在姚守寧耳邊亂說,便聽她幽幽道:

“是狐妖。”

“誰……什麼?”陸執一下怔住。

姚守寧深呼了口氣,胸脯微微起伏,她像是下定了決心,抬頭看着世子,重複了一遍:

“是狐妖。”

“你不是一直都好奇我怎麼知道你身上的蠱毒,我表姐對你的詛咒嗎?”

陸執神色嚴肅,點了點頭。

他確實好奇過姚守寧身上的秘密,也懷疑過她為什麼能對蘇妙真的舉動如此清楚,但在猜出她覺醒了辯機一族的力量後,這種好奇心便已經淡了。

既是辯機一族,自然有她獨特之處。

說到這個地步,姚守寧也不瞞他。

“我聽到的!”

她坐在車板上,一雙小腿交纏懸空,那腳尖隨着馬車前進,一晃一盪的:

“我能‘聽’到我表姐的心聲。”

說完,她偷偷看了陸執一眼,終於按捺不住自己內心的好奇,向他招了招手。

“你過來一點,我悄悄跟你說。”

她表情有些神秘,看着陸執的眼神帶着幾分雀躍之意,彷彿將兩人之間先前的小鬧劇已經拋到了腦後,一心想跟他分享自己的秘密。

陸執總覺得她的眼神有些不懷好意,但見她相招,仍是側頭偏了過去。

“你說。”

“我懷疑我表姐可能記得前世之事。”她靠在陸執耳邊,小聲的說出自己所知。

“什麼?”世子匪夷所思,有些不敢置信。

“你小聲一些!”姚守寧一拍他胳膊,警惕的提醒。

此時雖說不算夜半三更,但已經入夜,許多人家早就吹燈歇息。

馬車行走本來就有聲音,陸執的音量一提高,便傳揚開來,恐怕能將兩旁屋舍中歇息的人驚醒。

“你表姐記得前世之事?”

“對。”姚守寧點頭,將自己聞道悟後,力量大增之事說給了陸執聽:

“一開始只能聽到‘它’的聲音,後面便能聽到表姐心聲。”

她避開了‘九尾狐王’這樣敏感的稱呼,轉而以‘它’或‘妖邪’稱之。

“我表姐說,前世她過得十分凄涼,好像與你有情緣瓜葛……”說到這裡,她眼珠一轉,目光落到了陸執身上:

“你到底對我表姐做了什麼事?”

“……”

任憑世子能言善道,此時被她一問,依舊啞口無言,一時間覺得心中萬馬奔騰,彷彿有許多怒罵要宣洩於口,卻不知道先從哪裡開始罵起。

“她好像認定了你,所以西城的時候才衝著你來的,就連下蠱的時候,都抱着想與你百年好合的心。”

“……”陸執的臉頓時漆黑,眼皮急速跳動,拳頭捏了又捏。

“真好奇,你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姚守寧嘆了一聲,接着察覺到世子有些不對勁兒,仰頭一看,見世子的臉隱於夜幕之中,看不清楚他臉上的神情。

但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壓,可以感應到他此時內心並不平靜。

“我只是隨口說說啊,我表姐講的話,也未必是真。”

她暗道不妙,這才想起蘇妙真幾次下咒,結果都並不如意。

妖法邪術並沒有使得世子對她一見傾心,反倒使世子如今形象敗壞,名聲一點兒不剩。

“她還說我虛偽愚蠢、撒謊成性……”她為哄世子,將自己一直極力隱藏的妖狐評價說給他聽,說完還有些憤憤不平:

“我根本不是這樣的人!”

陸執一時不察,險些被她逗笑,幸虧他及時警醒,不過雖未笑出聲,但滿腔怒火卻化散了個乾淨。

“那妖怪還說我大哥貪花好色、下流無恥,是個卑鄙無恥的小人。”

這些話姚守寧一直隱藏在心中,從未與人說起,此時終於能與世子提及,便有種同為‘蘇妙真受害者聯盟’的感覺,一吐槽起來覺得十分盡興。

“我大哥一看就是老實人,平時除了獻容之外,從不跟女子獨行,哪有貪花好色嘛?”

“世子,你說對不對?”

她偏頭望陸執。

西城案件之後,將軍府是調查過姚家人的情況的,可查人生平是一回事,他與姚家人往來並不多,最熟悉的就是姚守寧。

姚若筠是個什麼樣的性格僅有資料之中寥寥數語,但陸執聽到姚守寧發問,根本來不及細想,身體的反應比意識更快:

“對!”

說完回神,覺得有些不對,可還沒來得及反駁,又想起她的問題——蘇妙真說姚若筠是個卑鄙小人!

蘇妙真數次害他,使他聲名掃地,這樣的人便是自己的敵人。

她既然厭惡姚若筠,那麼姚若筠便是蘇妙真的敵人,敵人的敵人就不是對手,他反應過來,用力點了一下頭,加重語氣:

“對!”

一句話哄得小少女喜笑顏開:

“我就是說嘛。”

“我懷疑是妖邪作祟。”陸執看得眼睛一亮,接着強斂心神,又將問題拐了回來:

“你接著說簡王的事。”

他不在意姚若筠怎麼樣,也不想去計較蘇妙真,就想知道簡王的前世今生!

姚守寧的笑意一滯,提到簡王,令她擰了擰眉:

“我上次昏睡醒來之後,我表姐也在,就聽到‘它’在說,前世的時候,我追求你被厭棄,溫大哥嫌棄我淪為笑柄,所以我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