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靈源城當然要賭石。

滄瀾龍的血脈對濃郁靈氣的感知比尋靈鼠還要強一些，對以自己尋靈天賦為傲旳小白來說是極大的打擊。

宋京墨一手拿着拍賣行的拍品宣傳玉簡，一手拉着宋錚衣袖。

如今實力上去了，不用特別謹慎行事，宋京墨還是穿上了黑袍，在街邊店鋪里也給宋錚買了一件。

這塊區域吵嚷得緊，正常音量是別想聽清身邊人說了什麼了。

兩人用傳音的方式交流着，突然宋京墨看到一處角落隨意擺放着的大塊原石，眼睛亮了亮。

“那些都是廢石，便宜得緊，買了也是虧，客人要不還是看看我攤子上的這些吧？”

“我這兒的靈石原石都是打老靈石礦里撿來的，實不相瞞，我花了不少功夫才得了個進礦的名額——”靈石小攤的攤販伸出五根指頭，“五百靈石才能進礦，從裡頭帶出來東西，不管是原石還是普通石頭都得按重量付靈石，一斤石頭就要一塊下品靈石。”

看得出來，攤販對這些花費很是肉疼。

左右也是閑着，攤販這樣熱情的招攬客人，宋京墨也就停下腳步看了看攤子上擺出的靈石原石。

個頭都不大，最大的那塊可能也就十斤不到。

按理說，既然咬牙出了進礦的靈石費用，怎麼說都要預留一筆靈石買下看中的原石帶出來好賣了回本或者解出東西拍出高價。

攤子上這點東西，都值不了五百下品靈石。

宋京墨收回目光，對宋錚微微搖頭。

宋錚卻是有另外的發現。

“你體內並無靈力波動，是個普通人，如何拿得出五百靈石進礦撿漏。”

“隨意撿來了一些邊角廢料也充當靈石原石售賣，不怕被人砸了攤子？”

注意到了這一點但沒往這方面想的宋京墨睜圓了眼，看看攤販又看看宋錚，心道果然姜還是老的辣。

她根本不會注意到這麼多的細節。

攤販衣着再普通不過，眼裡的畏縮和貪婪也沒藏好，是個膽子不夠大心思有些活絡的小人物，這樣的人在這種地方，絕對不會是一個兩個。

“胡說什麼？不買就不買，別耽誤我做生意！”攤販眼睛一瞪，強行壯了氣勢。

也不知道哪裡來的膽子。

宋京墨剛想要出手給人一點小教訓，也被宋錚攔下。

“不是想看看那頭的石料？為這點小事耽誤正事，不值當。”宋錚語氣輕飄飄，精準傳到宋京墨耳中，也讓正心虛的攤販聽着。

待兩人真到了廢石堆里挑選起來，攤販看着自己無人問津的攤子，怪罪到了先前說自己扯謊的兩人身上。

他是個普通人，不懂得別的手段，只是守着自己的攤子，怨毒想道：多買幾塊廢石，賠到傾家蕩產才好！

攤販說的話半真半假。

進礦要五百靈石是真的，不過要的是五百上品靈石。

從裡頭帶石頭出來也是一枚下品靈石一斤。

只是他沒進礦，也沒從裡頭帶原石，攤子上擺的這些“原石”都是前幾日那鋪子的掌柜解石後不要的廢料。

攤販撿了又自己悄悄處理了一番，從外頭看不出什麼來，對靈石原石不了解的外行人更是看不出門道，肯定一糊弄一個準。

沒想到，前面都成了，在這兩個明顯是新來靈源城的靈修這兒失了手。

一晃小半個時辰都沒有人問價，攤販索性扭過身子觀察廢石堆那邊的情況。

“咦？在解石？”

攤販又探了探頭，他離得遠，再伸長脖子也不可能瞧清。

等到感覺脖子酸痛縮回脖子，注意力放到自己的攤位上時，攤販破口大罵：“哪個缺德的東西偷摸拿了我攤子上的靈石！”

旁邊的攤販覷他一眼，毫不留情的嘲笑道：“你那攤子哪來的靈石，連同攤子一塊賣了也湊不夠一塊靈石的。”

攤販漲紅了臉，又沒那底氣同人爭辯。

事實如此，他也沒理。

再加上那人是個武修，有一把子力氣，自己只是個普通人，真要吵起來吵出了火氣，動手時吃虧的還得是自己。

看着空空的攤子，攤販索性收了攤，搬着椅子湊近廢石堆那頭的人群。

就他與隔壁攤主爭執耽誤的一小會兒，人群就聚集了起來。

靈修或許還在意幾分顏面不會在人群中擠來擠去，攤販卻沒有這樣的顧慮，一邊喊着讓讓一邊泥鰍似的死命往裡擠着，等擠到內圍找到一塊能放下椅子的小空地，當即就把椅子放好自己站了上去。

這一站就像水稻田裡多了根狗尾巴草，稍微有點吸引其他人的眼光。

攤販毫不在意，身子微微前傾，想要看得更仔細一些。

裡頭確實是在解石，解的還是個大塊頭。

以他多年造假的經驗來看，起碼得有個上萬斤。

也就是說，不管這塊原石能不能開出東西，首先就是上萬下品靈石砸裡頭了。

今時不同往日。

下品靈石如今也值錢得很。

攤販嘖了兩聲，眼看着這第一刀要切完，耳聽着周圍人都下意識屏住了呼吸，故意冷聲嘲諷道：“這一刀下去，怕是要傾家蕩產嘍。”

來得早的誰不知道，這家鋪子的掌柜里為了買下這些原石几乎掏空了家底，把看好的幾塊一塊塊解了卻發現全是廢石。

那一刀一刀，把那掌柜的精氣神也給切沒了。

要不是掌柜的從解石之後就病倒了，這些原石也不會堆在這裡成了廢石。

原因無他。

掌柜堅持要以一枚下品靈石一斤的原價出手原石，雖然都知道這已經是虧了不少成本的售價，但周邊的人同樣知道，這些原石前頭解的都是廢石。

之前還有不少人觀望。

直到有人買下了一塊原石，又解出一塊廢石，就再也沒什麼人觀望了。

老靈石礦本身就被開採到了極致，怎麼會又多出這麼多的原石呢？

那掌柜的或許就是被騙了，所以才會帶回來這樣一批只能砸在手裡的廢石。

攤販發現周圍安靜極了，以為是自己的話得到了認同，正得意着，還想說點什麼半真半假但絕對引人注意的消息，卻聽到前頭的人發出驚呼。

有什麼好驚訝的，不就是又解了一塊廢石？

身後的人踢了一腳攤販踩着的椅子，沒收着力，直接把椅子腿給踢斷了，攤販失去平衡，摔在地上之前眼神突然變得極好，好到足夠讓他看清一塊漂亮的青色。

……

不但解出了靈石，解出來的還是屬性靈石。

哪怕是無法修行的普通人，生活在靈源城，也不會不知道有顏色的靈石是屬性靈石。

“是上品風屬性靈石！有人解出了上品風屬性靈石！”

人多的地方消息傳得更快，更多的人涌了過來，攤販被擠來擠去的人踩了好幾腳，好不容易爬起來，拚命的往外擠，卻因為頭暈眼花的看不清方向反而被人群擠到了更內圍。

piaji一下，一個衣衫不整鞋都少了一隻的人趴在了地上。

宋京墨停下了解石的動作，淡淡瞥了一眼險些摔到跟前的人，勉強從有些眼熟的衣着上認出人。

“這靈石——”掌柜的不在，被留下看鋪子的管事看着漂亮的靈石切面半是眼熱半是敬畏。

能切開靈石同時阻絕靈石靈氣溢散的，少說是靈帝修為的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