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這兩天我們的小可愛們似乎遇到一些麻煩了呢。”
靖海福利院，小女孩擼着懷裡的那條白毛小狗，突然皺了皺秀氣的小鼻子。
“嗯！這件事我已經知道了，前兩天政府的人送來了一份通知，說是要排查周邊的流浪狗隱患，這次動靜似乎鬧的不小。”
此時慈眉善目的老院長，正坐在院子里一張略顯老舊的搖椅上假寐。
嘎吱嘎吱的晃動聲中，渾濁的老眼微眯。
出於某種原因，福利院里除了一台老舊的牡丹牌彩色電視機，不用說電腦手機了，現代的電子設備基本為零。
而她們也已經習慣於通過類似報紙這種有些落後的信息渠道接收外界的消息。
“哼！真會給我們找麻煩，不就是咬傷了一兩隻幼崽么，小題大做。”小女孩嘟着嘴。
“無妨，隨他們去吧，估計過兩天就消停了。
至於這兩天……先把它們召回來吧，雖然威脅不大，但若是被人看出聆聽者的異常，處理起來終究是件麻煩的事……”
“是，奶奶。”
老院長眼珠微微轉動，看向小樓。
“這兩天我們的實驗品怎麼樣了。”
“唔……雖然身體上的排異反應比較強烈，不過精神排斥卻極其微弱，果然這種對現狀不滿的人類最好控制了。
估計再過一段時間，就能安排他出去執行任務了。”
“嗯！雖然只是個殘次品，不過用來處理一些我們不方便出面的事情，倒是很有用處。”
“沒錯沒錯，比如那個老是剋扣捐贈物資的老妖婆，連小女孩的棒棒糖都搶！
奶奶，咱們第一個就把她幹掉吧！”
小女孩咬着可愛的小虎牙，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
老院長卻是輕輕搖了搖頭，“不要節外生枝，黑十字會怎麼說也是官方組織，裡面又都是一些權貴階級。
死了一個普通人或許沒什麼，這種人要是死一個，警察那邊肯定是要大動干戈的。
像這種人類內部的蛀蟲，對我們來說不僅不是威脅，甚至是一種助力。
我們眼下最重要的任務是潛伏，任何可能引起人類社會注意的都是禁止事項。”
“哦~知道了……我就是有些氣不過嘛。”小女孩撇撇嘴道。
老院長突然睜開眼，混濁的眼珠看向小女孩。
“那些物資對我們來說可有可無，你氣不過的是被剋扣的那些零食吧？”
“哈哈，被奶奶看穿了呢。”
“口腹之慾，只是低級生物的生存本能，說到底味蕾傳遞的只是刺激神經的一些化學物質。
沉迷在這種化學物質傳遞的本能之中，是低等生物才會有的反應……”
“可是……真的很好吃嘛……”
小女孩嘀咕了一句，見老院長眉頭微皺，趕緊吐了吐舌頭，抱起自己的小狗。
“奶奶，我出去玩了。”
看着小女孩離開的背影，老院長沉默良久。
神族對環境擁有一定的適應性，然而在地球這樣全新的生存環境，面對人類這種全新的物種，也並不是能夠隨意選擇個體進行寄生的。
越是大腦發育成熟的生命體，寄生成功率就會越低，寄生效果也越差，無法發揮神族的一系列種族特長。
所以暗殺者在她的眼裡，只能跟殘次品劃等號。
只有從小培養，長時間進行融合和精神同化的人類，才能獲得神族一系列的種族能力，比如更快的神經反應，更發達的聽力，更強的智力……
而完美融合了人類和神族的種族優勢，保留了發達的聽力和視力，平衡了各項生物特徵，又在外表上幾乎與人類無異……
小女孩是她迄今為止最為滿意的一件作品。
跟她相比，即便是自己相對滿意的朝舒，也已經屬於上一代寄生技術的落後產品。
然而今天，對方竟然因為一些口腹之慾就去做毫無意義的殺戮。
感性，和意氣用事，這完全是人類慣有的低級反應……
果然，融合過程不可避免出現了某些精神污染么？
看來我的作品……
還是不夠完美啊……
搖了搖頭，搖椅再次嘎吱嘎吱響起，老院長重新閉上雙眼。
罷了，反正等到最終時刻，有關於這個文明的一切，終將歸零……
……
兩天之後的清晨。
寧十三看着今日任務清單上赫然標註的任務目的地，內心有些複雜。
雖然內心的直覺告訴自己，那裡面是龍潭虎穴，一進去很可能就出不來的那種。
然而……
“你的承諾，依然有效嗎？”
他拿起手機，發出了一條訊息。
很快，通訊另一端發來了回復……
【我的承諾，永久有效。】
“小月，真的可以站起來，是嗎？”
【當然，我給你的技術圖紙，你不是已經偷偷研究了小半個月了嗎？
好歹也是個技術型兵種，是不是真的，你心裡不比誰都清楚。】
“嗯……如果我有什麼意外……”
【汝妻兒吾自養之，汝勿慮也。】
寧十三：“……”
【放心，為了今天的行動，組織已經投入了海量的人力物力，用來做模擬沙盤的都是妥妥黑科技，主打一個萬無一失。
從我沒讓你買保險這一點來看，你就應該對自己的人身安全有絕對的信心。】
嗯……沒讓我買保險，所以人身安全得到了保障？
這邏輯……換個方向思考似乎也沒毛病。
畢竟不用擔心送死我去，保險金你拿……
“我倒並不是擔心自己的安危，伱應該已經知道，就算今天活下來了，我的日子也不多了。”
對面沉默了片刻……
【嗯！很好，保持這種視死如歸的良好心態。
萬一你壯烈了，人類不會忘記你的英勇犧牲。】
“人類？”
寧十三看着對方總有些奇怪的遣詞造句，終於還是按捺不住問道。
“說到底不過是人和人之間的你死我活，你要對付的敵人，難道就不是人類嗎？”
然而，這句話換來的卻只是對面長久的沉默。
寧十三：“……”
臉色糾結了半天，他終於還是將一行字打了過去。
“就算計劃細節不能透露，至少能稍微滿足下一個將死之人的好奇心吧？
你們要對付的人……或者說東西，究竟是什麼？
對方那些匪夷所思的能力，根本就不是普通人能夠擁有的吧？
要是不能知道這個答案，我怕自己會死不瞑目，某天晚上順着網線去找你聊天。”
【喂喂！這種威脅就有些過分了吧。
再說了，貌似從一開始就不是我不回答，而是你自己害怕知道了秘密被滅口，所以一直不敢問吧？】
“呃……”
寧十三無言以對，貌似還真是這樣。
連上次佛頭裡藏的經書，人家都大大方方讓自己看來着，只是自己擔心好奇心害死貓，愣是不敢翻開……
“咳！這不快死了，心態發生變化了嘛，大佬見諒。”
【哼！這還差不多，既然你誠心誠意的請教了……沒錯！真相就是你想的那樣。
它們……並不是人類。】
哪怕有了些心理準備，寧十三的心臟也是忍不住猛地跳了跳。
“咕~”咽了口唾沫。
“所以你一開始跟我說的，讓我幫你一起拯救世界，不是在開玩笑？”
【我這個人說話，一向簡單明了，為什麼你們一個個，都覺得我像是喜歡開玩笑的人呢……唉！】
臉上一陣糾結，寧十三經過了複雜的內心活動，最後終於長長的出了口氣。
“好吧，我的前半生做了太多錯事，如果能在生命的最後時刻，用這條爛命做點有意義的事，也算是不枉了。”
【當然，等一切水落石出，歷史終會給你一個公正的評價。】
“公正的評價？能寫進歷史教科書那種嗎？”寧十三忍不住自嘲。
【嗯……會不會進歷史教科書，這個我沒法保證。
但以組織讓你乾的那些事兒，烈士陵園，或是軍事法庭，你高低得進一個。】
寧十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