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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陸奇瞳孔猛地收縮,身子不自覺地搖晃起來,是的,他害怕了。15年前這幾個字像夢魘一樣讓他呆立當場,原本他以為,他一輩子都不用再回想當年發生的一切了。

男人就這樣靜靜地、近距離地俯視着何陸奇。這是他找到的第四位知情者,也是當年事件的參與者之一。友誼中學的於訶老師只是事後不久不小心撞上的,知道的不多,更沒有參與,所以他沒有動已年滿六十的於老師,但是於老師始終放不下自己的心結,『自殺』身亡。他不是沒有觸動的,但是,殺人償命,於老師一人晚了十五年的懺悔,已經不足以平息他心裡的恨了。之後的薛釗偉,在其中扮演了牽線搭橋的角『色』,知道事件始末,知道參與人員,卻不知道他弟弟的最終下落,雖非元兇首惡,卻也罪大惡極,所以他將薛釗偉丟在山中的獵人小屋任其自生自滅,想來沒水沒飯,十來天過去,已經死了吧。而眼前的這位何陸奇,做為參與者之一顯然知道得更多更具體,看來,他需要好好跟對方交流交流了……

鄧立華最近這段日子過得實在不怎麼樣,先是有一家三口被殺的滅門案,還沒查出個所以然來,又有人報案說在東崗山一處供當地獵戶歇腳的泥屋裡有一具屍骨,警方趕到現場時,死者身上爬滿了山中各式各樣的蟲子,整個人被啃得僅剩少量殘肉,累累白骨在手電筒白光的照『射』下更顯得陰森。報案人是附近村子裡的半大孩子,本來是想背着大人偷偷跑到山裡挖陷阱抓個野兔什麼的,因為山林里沒有大型野獸,幾個孩子就商量着先不回去,在林子里過一夜,等明天早上看看收穫再下山。作為天『性』愛玩淘氣的半大小子,雖然被父母嚴令不准沒大人陪着往滿是蛇蟲鼠蟻的深山裡鑽,但哪個孩子真的完全聽父母的話,離他們村子最近的這片林子跟自家後花園區別不大。不過再往深山走他們還真不敢了。本來孩子們只是想在半山腰上搭個帳篷過夜,可是沒想到剛挖完陷阱、正在找地方宿營的一行人偶然發現了一隻野兔,眾人追着野兔跑進了深山,陰差陽錯下發現了這座自國家出台相關法律禁止民間私獵野生動物後便處於半廢棄狀態的泥屋,玩『性』大起的孩子們便進了屋,卻沒想到屋裡有個大驚嚇在等着他們。

也幸虧這幫孩子胡鬧,不然這具屍骨還不知道要在山林深處躺多長時間。當了蟲子們n天肥料的屍體整個頭部被吃得乾乾淨淨,秦法醫只能先帶回去想辦法復原出死者長像,因為c市公安局設備落後,直到現在也沒法完成復原。而死者身旁又沒有任何能證明其身份的證件。只能通過骨骼情況推斷出死者男『性』。三十五歲左右,屍體骨骼上沒有明顯外傷,確認死者的身份就成了擺在鄧立華面前的第一個難題。

文沫在當晚十點鐘下飛機到了c市,鄧立華知道有這麼一位人物要來。所以一直在公安局加班等着,兩人見面,簡單地介紹下自己,話題便轉到了最近c市出的幾起案子上。

說起案子,鄧立華老臉一紅,當初局裡寫材料打報告他知道,更知道局裡把兩起表面上看起來沒有任何聯繫的案子報成了疑似連環殺人案,畢竟一個連環殺人犯怎麼看着都比兩個殺人犯要顯得c市的治安更好些,沒那麼顯得他們公安局失職。他們也只是按上級要求將可疑謀殺案件上報。以前也有過先例,誰也沒想到這一次國安局居然派人下來,知道的時候,想改口把人攔回去卻是不能夠了。

鄧立華看文沫為人隨和,一點架子也沒有。而且年紀比他小很多,便慢慢把案件的真實情況說了出來,着重強調現在他們還無法判斷這兩起案件是同一人所為,之後鄭重地道歉。文沫微微皺了皺眉頭,卻沒有太多的不快。

“鄧隊長,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既然我已經來了,就請讓我一起參與破案吧,除卻犯罪心理學專家這一身份,我還是個警察,就讓我跟着您這樣的老警察學習學習吧,行嗎?”

輕鬆過關,鄧立華對文沫好感倍增,哪有不答應的,指着桌上的卷宗說:“左邊多些的是滅門案的資料,右邊少些的是泥屋屍骨的資料,這些資料你拿着先看。不過現在已經十點多了,你坐三個多小時的飛機過來想必也累了,今天就先到這,我先你安排住處,你好好休息休息,明天一早,咱們先去秦法醫那看看有沒有什麼進展。”犯罪心理性本善

客隨主便,文沫欣然同意,跟着鄧立華去了公安局不遠處的一間招待所。

警察休息了,可是罪犯卻沒有。

何陸奇已經連續三十七個小時沒有睡過覺了,他現在整個人都處於一種精神恍惚的狀態,困得發瘋卻根本無法入睡。對面這個男人也不知道是不是人,同樣也三十多個小時沒有睡覺,卻比他看起來好得多,除了下巴長出一片鬍鬚,眼睛仍像剛剛把他抓來時一樣清明。何陸奇雙眼『迷』離,腦子已經不轉了,只能看到眼前男人的嘴一張一合,卻怎麼努力都聽不清他到底說些什麼,讓我睡覺,讓我睡覺吧!何陸奇又一次閉上了眼睛。

一秒鐘之後,一聲鑼響在何陸奇耳邊炸開,震得他立刻又清醒過來,終於忍不住痛哭出聲:“他媽的你到底想怎麼樣?要殺要剮隨便你,老子要是叫一聲疼就是你個王八蛋養的!整些歪門邪道算什麼英雄好漢!”不讓睡覺,卻給吃給喝,何陸奇身體機能沒問題,可是精神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男人像沒聽到何陸奇的話一般,只機械地問他:“告訴我十五年前發生的事,告訴我你們到底把他弄到哪去了!之後你就可以睡覺了。”

何陸奇叫苦不迭,如果早知有今日,當初他說什麼也不會經不起那兩人的蠱『惑』與他們同流合污,以至於犯下大錯惹了這麼個煞星,要被這死男人往死里折騰。他何陸奇又不是個傻的,這個男人雖然把他眼中的恨意藏得很好,但是何陸奇離他這麼近的距離,又怎麼可能會注意不到呢?自己在這跟他苦熬着,也許還能等到家人報警稱自己失蹤及時救他出來,雖然可能『性』很小,但也不是沒有,可是一旦他該說的都說了,失去了利用價值,就真的離死不遠了。這也是為什麼現在何陸奇感覺生不如死,卻還願意死扛下去的原因,畢竟再怎麼生不如死,至少還是生,人,都是貪生怕死的。

就這樣又熬了一夜,等第二天太陽升起時,不光何陸奇到了極限,連男人自己都有些熬不住了,知道自己不可能從他的嘴裡問出什麼之後,男人帶着恨意的眼神毫不掩飾地直『射』向何陸奇,即使精神恍惚,何陸奇還是覺得周身發涼。

“何陸奇,說你聰明,還是說你笨。我既然能找到你,就能找到其他人,一個知道秘密的人能住命的前提有兩個,一是你骨頭夠硬,二是你無可替代,很不幸,你並非無可替代。”

何陸奇虛弱地笑了笑:“呵呵,如果你調查的夠清楚,就會明白你是不能也不敢動他們倆的,所以我絕對無可替代。如果你能保證不傷我『性』命,也許我可以考慮考慮告訴你你想知道的。”男人的話還是本能地讓何陸奇覺得危險,在救援沒有到來之前,他只能一切依靠自己,他必須想辦法活下去!

男人望着何陸奇,半晌才哈哈大笑起來:“你在害怕,怕我現在就殺了你對不對?惹不起?這個世界上沒有我惹不起的人。”說到這,男人低下頭,嘴巴湊到何陸奇耳邊小聲說了一句什麼,之見何陸奇臉上的血『色』褪得一乾二淨,鎮定的外衣頃刻不再。

“大哥,我說,我什麼都說,求你饒了我這一條賤命吧,殺了我只會髒了你的手!”

“我給過你機會,是你自己不珍惜,現在我沒興趣聽你的話了!不過你說的對,殺了你只會髒了我的手。”

何陸奇一聽男人的話,臉上有驚喜閃過,卻只見男人拖着他往密林深處走去,直到一棵一人合抱不過來的大樹底下才停下。男人身手了得,三下兩下爬上樹,不一會,從樹上垂下一根十多米長的繩子。之後男人跳下來把何陸奇綁在繩子上,又爬上樹將他也拉到樹上,用繩子仔細地綁結實了,再掏出一團臭哄哄的破布塞進何陸奇的嘴裡,之後拍拍屁股走人了。

何陸奇在這不上不下的位置,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害怕最終敵不過困意,睡著了,這一睡,不知時間流逝,再醒過來時覺得全身又疼又癢,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身上爬滿了螞蟻……

文沫第二天六點多起床邊吃早飯邊看完了卷宗,這兩起案件還真像鄧立華說的那樣,沒有聯繫,不過這並不妨礙文沫對滅門口產生深厚的興趣,賈家一家三口不同的死亡時間是她關注的重點。犯罪心理性本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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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玩偶妖女大大的打賞,太感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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