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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雨欲來啊……”

考公當日,陰雲密布,細雨朦朧。

亞倫又咳嗽了一聲,推開院門,就見到一個跪在院子中的身影。

朦朧雨絲之下,顯露出對方窈窕的曲線。

赫然是太陰道人!

“老師……”

太陰道人抬頭,眉宇間掛着水珠,更見一絲凄美。

轟隆!

天空之中,魚鱗雲下,電蛇翻滾。

“太陰啊……我知道你從小就性格善良、仁慈、心地太軟,幹不了大事,不如你的兩位師兄。”

亞倫嘆息一聲。

咔嚓!

恰在此時,一道閃電落下,令天地一片慘白。

哐當!

而在亞倫身後,弄梅道人則是宛若被抽去骨頭一般,跌倒在地上。

“老師……陛下已經決定明日就率領百官祭天,您……您以帝命延續生機,此時就要斷絕了……”

太陰道人哭泣着說道:“這兩位師兄都知,卻只是瞞着您一人!”

“這我當然知曉。”

亞倫擺擺手,看向蕭紫,手一指。

刺啦一聲,只聽裂帛聲響,弄梅道人的衣袖炸裂,從中掉落出一件法器。

“傳訊令牌?!”

太陰道人望着這令牌,喃喃自語。

咔嚓!

這時,繼二連三的閃電落下,映照得二女臉龐都猙獰宛若厲鬼!

……

皇宮。

“這考公乃我大梁取士之根本,不可懈怠了……”

蕭梁正跟張居石說話。

張居石表面應下,實際卻是想着:‘自從罷黜儒家以來,天下百姓人人都逐利而忘義,等到重新扶立儒學之後,必能掃清寰宇,還天下一個朗朗乾坤。’

就在這時,一個紫袍太監小跑着進來,絲毫不顧儀態,甚至摔了一跤。

但即使摔倒,他也死死捧着手上一份文書,並未落地:“啟稟陛下,養心觀大長公主道法傳書……恐怕,事泄矣!”

咔嚓!

殿外,暴雨如注,天地霎白。

“什麼?”

蕭梁幾乎軟在龍椅之上,此情此景,讓張居石都感覺有些窒息。

這位人皇陛下,此時看起來不過是一位臉色蒼白的三十歲男子罷了,哪裡有一點皇帝之威嚴?

但下一瞬,長久以來的儒家修持養氣,以及老師死前最後的話語,還是令張居石沉穩下來,立即道:“陛下,此時事不宜遲,必須立即傳令,讓明閣老與方閣老發動!”

“這……”蕭梁還有一些遲疑。

張居石立即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啊……以虛靈子之性格,陛下莫非以為還能善了?”

“你說得是……”蕭梁一怔,旋即道:“速速傳令!”

……

水師營寨。

“報,有皇宮最高級別消息。”

一名道官前來,將一個竹筒遞給司允明。

司允明展開看了,頓時冷笑:“豎子不足與謀,關鍵時刻,果然還是得真刀真槍地上!傳令……擊鼓,點將!”

咚咚!

鼓點響聲頓起。

此時水師之中軍法甚嚴,三遍鼓聲之後,若還有將領未到,可以直接斬首。

咚咚!

第二遍鼓聲之時,已經有甲胄齊全的將領,來到大寨正中。

等到三遍鼓聲之後,數十將領、校尉依次站好,肅容望着司允明,齊齊行了一禮:“拜見大都督!”

對此,司允明還是比較滿意。

並且,這些他一手提拔起來的心腹,都是勛貴之家的子弟,來歷清白,絕對不可能是那妖道的人。

“傳我將令,點齊陸戰水兵,包圍養心觀!”

司允明大聲道。

“喏!”

諸多將領雖然不知心中怎想,但都是齊齊領命。

旋即就要出去,帶領各自屬下,發兵養心觀。

刺啦!

諸多降臨走出帥帳,然後就有人慘叫一聲。

“出了何事?”

司允明心中一跳,走到帥帳之外,突感覺有些窒息。

在營帳之外,密密麻麻,站着上千人,看服飾,都是隊正、什長之流。

此時,他們正冰冷着臉,一臉看死人一般看着眾人。

“張三狗,你做什麼?你忘了?你是本公子提拔的人……若不是本公子,你都要餓死了……是本公子收你做家奴……”

一個勛貴校尉見到這一幕,似乎發現了熟人,上去訓斥。

旋即,那張三狗就抽刀,遞出。

勛貴之子望着自己流淌出鮮血的小腹,臉上滿是難以置信:“你居然敢……殺我?”

“完了……”

別人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司允明卻瞬間明白過來。

雖然他可以將高級將領都查個祖宗十八代,但要將標準放低至隊正、乃至不入流的伍長、什長,就力不從心。

更何況,當年軍校都是那人提議開辦,什麼籍貫履歷偽造不出來?

而亞倫摻沙子,向來至少是一半沙子一半水地來!

縱然司允明是軍中大佬,但也就能指揮數十上百個校尉將領而已。

至於底下人,還需要這些隊正、什長伍長去發號施令,甚至因為平時生活、接觸得更多,影響力也是非同小可。

一百人與數千人的影響力誰大?

所謂權力,其實就是這麼一個很微妙的東西,有人聽你話,你就有權。

沒人聽你話,你就狗屁不是!

以往,沒有人能將這些基層軍官全部組織起來,這完全不現實!

但現在,這一幕卻真的出現了!

除了當年虛靈子的妖法,沒有人能做到這一點!

“老夫……輸了!”

司允明嘴唇都被咬出血:“我要見丞相、我要見丞相!”

“道主有令,一概誅殺!”

一名隊正揮揮手,水師陸戰隊上前,拿起裝備精良的火銃,對準了這些或者求饒、或者屁滾尿流、或者慷慨悲壯的將領們,扣動了扳機。

砰砰!

……

“唉……山雨欲來啊!”

金石城中。

定國公府內。

湯汛望着天氣,忽然嘆息一聲。

“你已經是國公之爵,閣老之位,還擔心什麼呢?”旁邊的老妻為湯汛披上衣服,柔聲說道。

她是個極聰明的人,已經猜到了一些事情:“為何不退一步呢?”

“其實……陛下對我有猜忌,我一直都知曉,但我並非丞相的人,也不是陛下的人,我忠於梁國……不想雙方交戰,惹得天下大亂,生靈塗炭,奈何……”

湯汛搖搖頭,忽然看到一個家僕拿着鴿子過來,心中就有了不好的預感。

“家主……”

這家僕原本是老兵出身,對湯汛忠心耿耿,此時遞上一份情報。

湯汛看了,表情大變:“備馬……我要去九城兵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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