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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在很多人不知道的時候,流言風向又在悄悄改變。

越來越多人坐立不安,輾轉難眠。

如那些被流言燒到了眉毛的人。

望橋鎮雖然沒有東街李二姑娘,卻有近日跟有婦之夫糾纏被人正室抓了正着的人。

賴上隔壁俏書生的小寡婦不在西街,在橋北民巷。

因落水跟表哥有了肌膚之親,匆匆成親以平息流言的也另有其人。

看似假流言,實則皆有影射。

還有鎮守家的美人小妾,也捲入了新一輪流言。

流言入夜後才傳到她耳里,說的是她隔三差五往金玉坊跑,明面上是去買金器玉飾,實是借金玉坊遮掩會情人。

“這種流言是從哪裡傳出來的,簡直荒唐!”關上房門,小妾立即變了臉色怒罵,慌得不行。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流言是真的。

剛才在飯桌上,大夫人狀似無意提起這則流言。

鎮守面上雖不信,但是看她的眼神卻涼了下來,不似以往疼愛寵溺。

飯後也沒像往常那樣,直接到她房裡來。

小妾絞着絲帕在房中走來走去,心慌焦躁。

她必須要想辦法從流言脫身。

眼下假流言遍傳,她尚能狡辯騙過鎮守那個老東西,但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她本就是以色侍人,這樣得來的寵愛一夕就能失去。

流言不消,她心頭難安。

丫鬟見狀,突然想起白日遇上的小道姑,驚道,“主子,你可記得那個小道姑,她當時替您算卦,不就說您近日會有麻煩纏身嗎?”

小妾腳步頓住。

她自然記得,她記得小道姑還說了句,恐損富折福。

當時關於她的流言還未起來,難道……那個小道姑算卦當真如此准?

“你明日速去金玉坊門前,把那個小道姑請來!”小妾立即道。

那個小道姑說有需要可去尋她,或許真能得來解決之法也未定。

眼下她束手無策,也是病急亂投醫了。

*

顧西棠翌日沒有出門。

無例外的草窩頭又來她面前晃悠尋開心了。

不過這次老頭沒有專門跟她抬杠,而是拐彎抹角炫耀來了。

“瓜娃子,你祖父還是個病秧子啊?”

“怎麼了?”她微訝。

“病了得有幾十年了吧?”問話的時候,草窩頭眼角眉梢都是得意,就等着瓜娃子驚訝來一句你怎麼知道。

顧西棠,“是有幾十年了,我祖父告訴你的?”

草窩頭跳腳,“呸!老頭子我看出來的!”

“你不就只會弄點下三濫的毒藥么,還懂看病?”

“……”她說他只會弄下三濫的毒藥?“我還告訴你我就懂看病了,你等着,我早晚讓你瓜娃子刮目相看,哼!”

放了句狠話,草窩頭氣哼哼走了,臨走前還罵了句,“外面亂七八糟的流言就快傳到你家裡來了,我看你還能淡定到什麼時候!”

顧西棠在後頭笑眯眯的,“我不着急啊。”

她着什麼急。

上趕着不是買賣。

只有一個人到了窮途末路的時候,出現在她眼前的救命稻草才值錢。

……

橋北烏木巷,袁家。

普普通通的小四合院,院子收拾得很乾凈。

左側牆角鑿了一口水井,蓋着木質井蓋,井邊放着陳舊的木桶,及一個裝水的水缸。

院牆邊上用石頭築起一小片花圃,梔子花開得正好,芳香撲鼻。

此刻太陽剛剛開始西斜,給小院投出錯落剪影,院內很安靜。

袁淮生從書院回到家,換了件衣衫就匆匆往外走。

“你要去哪?”袁母出現在堂屋門口,屋檐陰影遮住了她的表情。

“娘,我聽西嶺說顧二姑娘前兩日染了風寒,我去看看。”袁淮生道。

“不許去!”袁母陡然厲喝一聲,走出堂屋。

斜陽金光落在她臉上,照出滿面冷沉,“外面傳言已經傳遍了,顧西芙廟會那日跟男子共處一室不清不楚,你還要上趕着往上湊?!”

袁淮生頓了下,道,“娘,那些不過是謠言。”

“謠言?廟會當日你也在場,回來後跟我說顧家女兒在會場走失了近兩個時辰,是也不是?”

見兒子不答話,袁母臉色越冷得厲害。

“廟會門口那麼高的柱子,只要不是眼瞎就不可能看不見!有柱子指路,一個大姑娘如何能走失?”

“之前要不是你求着我,我根本不會答應讓你同她相看!”

“如今出了這等事情,你再自欺欺人也沒用,我不會讓名節有污的女子進我袁家門!”

這些話句句刺耳。

袁淮生站在院子里,唇線緊抿,袖下雙手緊握成拳。

他抬眸直視母親,一字一頓,“娘,那些都是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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