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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井壁是用什麼石頭壘出來的?我又試了幾次,效果都不理想。孫胖子在上面一個勁兒地催,我的腦袋一熱,把那把短劍抽了出來,劍尖對着剛才划過的地方,準備輕輕地給它劃一道印。就在劍尖接觸到井壁的一剎那,井壁突然發出了一股強大的吸力,我沒有防備,短劍脫手,劍尖像插進豆腐里一樣,插進了井壁里。

我雖然瞬間反應過來,再次抓住了劍柄,但還是有三分之一的劍身已經插到了井壁里。抓住劍柄的同時,還能強烈地感覺到短劍被一股吸引力吸着。在我本能地要將短劍從井壁中拔出來的時候,上面傳來楊軍的一聲大喊:“別拔出來!”可惜他的話慢了半拍,我腦中的信息傳達到手上的時候,短劍已經從井壁中拔了出來。短劍拔出來的同時,順着短劍插進井壁的縫隙中冒出一團黑氣直衝我的面門而來。

死氣!我腦中“嗡”地一下。雖然知道死氣和空氣相剋,遇到死氣最好的方法就是跑到一個開闊的地方,但是現在這種環境,我的位置根本避無可避。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這團死氣向我噴了過來。就在我以為死定了的時候,我的身前突然“憑空”出現了一個人,還沒等我看清他是誰,這人就直接用身子將我擠開,他站在我剛才的位置上。只是一瞬間,他全身上下已經被死氣籠罩了起來。

那人被籠罩在死氣裡面,但是還能隱約地看到他那一頭白髮。是楊軍,這時的楊軍做了一件令我匪夷所思的事情,他的胸口一挺,一口氣吸上來,將自己身上的死氣一股腦地吸進他的嘴裡。這還不算,他一邊吸氣一邊向冒出死氣的縫隙靠近,直至他整個人都差不多貼到了井壁上。從這道縫隙中冒出來的死氣幾乎都被楊軍吸了個乾淨。我看得目瞪口呆的時候,聽見上面孫胖子向我喊道:“辣子!抓住繩子,我拉你上來!”

我一把抓住電線,先在楊軍身上斜肩纏背地系了幾圈。然後我抓住電線兩腿一併,先一步順着電線爬了上去。爬到井台處,孫胖子和雨果兩人一人一隻手將我拉了上去,然後我們三人一起使勁,將楊軍也拉了上來。出井之後,楊軍有些虛弱,我們拉着他跑出了距離旱井一百多米,空氣相剋死氣,眼看着井口冒出的縷縷死氣消散在空氣中。

楊軍上來的時候整個人已經變了樣子,他本來和吳仁荻一樣,都是從頭白到腳的造型。現在他的臉色變得烏黑,兩隻手的指甲像塗了黑色指甲油一樣。雖然他的頭髮還是白的,但是看上去明顯變得乾枯,看着就像是一頂劣質的白色假髮。

楊軍的氣色有些萎靡,緩了一會兒之後,楊軍抬頭看了我一眼,我被他的眼神嚇了一跳。楊軍的眼白都變得灰濛濛的,他現在的狀態應該就是吸入死氣的後遺症了,要是一般人恐怕已經死了十幾個來回了。

要不是剛才我惹的禍,他也不至於這樣。我有些心虛地看着他,說道:“楊軍,你沒事吧?這次我欠你一個人情,以後有什麼事情儘管找我。”楊軍看着我,他重重地吸了幾口氣之後,說道:“你不欠我的,剛才算是我還給吳勉的人情。有什麼人情賬你都算在吳勉的身上吧。”

孫胖子看着我和楊軍的樣子笑了一下,說道:“不是我說,你們倆這羅圈人情要論到什麼時候?”說到這裡,他的目光集中在楊軍的身上,說道:“楊軍,不是我說你,剛才你吸進去那麼多的死氣,沒事吧?按着剛才那個量,要是普通人的話,現在就等投胎了吧。”

楊軍看着井口冒出的死氣越來越稀薄,嘴裡冷冰冰地回答孫胖子的話道:“能死的話,我早就死了。你以為讓我死很容易嗎?”孫胖子打了個哈哈,看着他那一腦袋白頭髮說道:“你就顯擺吧。”孫胖子的話音剛落,就聽見我們對面的雨果主任古怪地咳嗽了一聲。

雨果主任正臉色古怪地看着我們身後。孫胖子向我使了個眼色,我剛想回頭看時,就聽見身後傳來有人說話的聲音:“我還說你們幾位怎麼突然間就消失了,還以為你們都偷着上船已經回到陸地了。不過現在看來,你們是找到好東西了。”

說話的時候,郝正義和鴉兩人已經走到了我們的身邊。

孫胖子對這兩人的到來倒是不怎麼吃驚。他笑嘻嘻地看着郝正義說道:“郝主任他大哥,你們怎麼才來?我們剛才還商量是不是要去找你們,辣子怕你們找不到,我說不能,郝主任他大哥是誰?這麼明顯的地方能找不着?”說到這裡,孫胖子看了一眼郝正義身後臉色有些難看的鴉,誇張地做了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說道:“不是我說,這小島屁大點兒地方,你們不是……迷路了吧?”

“現在來也不算晚。”郝正義和鴉都在看着還在冒着縷縷死氣的井口,鴉不知從他慢悠悠地說道:“這也是托你們的福了,要不是你們這邊的動靜太大,我們現在還在海邊瞎轉悠。”說完之後,郝正義轉頭看了我們一圈,看到楊軍的時候,郝會長的目光停留了一會兒,不過片刻之後,他又向我看了過來。現在我們這幾個人當中最大的是雨果,但是郝會長的目光最後卻落在孫胖子的身上,郝正義看着孫胖子淺笑一下,指着旱井說道:“可以告訴我,那邊到底出了什麼事嗎?”

出乎我意料的是,孫胖子將剛才他在井台上看到的一切,沒有一點添油加醋,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郝正義眯縫着眼睛聽着,等到孫胖子說完之後,他就一直在低頭琢磨孫胖子的話,想不出孫胖子的話里有什麼破綻,但他還是對孫胖子不太放心,郝正義抬頭微皺着眉頭看了我一眼,然後又轉頭看向孫胖子,有些疑惑地說道:“你說這些死氣是沈辣用匕首刺穿井壁後冒出來的?他那把是什麼匕首?”孫胖子有些不耐煩地說道:“我就知道就算我說實話,你也不會相信。要不你再問一次?我先蒙你一次,等你吃虧了,我再告訴你實話?不是我說,如果你不信的話,就直接跳到井裡,看看井壁上面有沒有捅過一匕首的痕迹?”

郝正義又看了我一眼,尤其是看到我腰間露出來的短劍劍柄之後,他的眼神在一瞬間有些驚訝,但是馬上又恢復了常態。郝正義有些自嘲地笑了一聲,看着短劍對我說道:“看來我還真是看走眼了,你那個是好東西,看管好了,要是丟了的話,你下輩子都會後悔的。”說完,不再理會我們幾個人,他回身向鴉做了一個手勢。兩人很有默契地一起向那口旱井走去。

現在井口還有死氣不斷地冒出來,雖然勢頭漸緩,但是正常人吸進去一口也夠要人命的。就算是郝正義和鴉也不敢託大,他們兩人走到距離旱井還有二十多米就停下了腳步。郝正義半跪在地上,他的腦袋貼着地面,聽了一會兒之後,又圍着旱井向右走了三十多米,他繼續剛才的姿勢,耳朵貼在地面上,聽了十幾秒鐘之後,又變換位置,如此的動作他做了五六次,終於找到了理想的位置。郝正義衝著鴉點了點頭,說了一句話,只是距離太遠,聽不清他說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