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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摞帖子,丁管家又原樣抱走,往外的一路上嘴角不停抽抽。

多一句嘴,給自己找了一堆活。

今日遞上來的帖子,其實只不過是各府投石問路的試探,後面還會陸續有來。

頭好疼。

“雲夕,準備點禮物,晚點我帶離兒去睿王府。”廳里,君羨閑適的抻了下腰。

“去睿王府?小姐,如今庫房裡除了皇上賞賜下來的一些東西,能挑的東西不多。”那些賞賜,還是他們搬過來之後宮裡送來的,不外是些金銀珠寶。

雲夕都沒好意思說,現在的國師府,看起來風光,其實,窮啊。

“那就隨便備上點,就是個面子上的意思,睿王府家大業大,不缺我們那點東西。”空手上門不太好看,不然,她都不考慮備禮。

乾坤袋裡的藥丸倒是能作為禮物,那價值又大不相同了。自己手裡的丹藥隨便一粒都能值千金,當作禮物送出去,會很心疼。

太學院下學是申時,君羨準時到門口接人。

景離在人群中一眼找到了國師府的馬車,視線鎖住撩着車簾朝他輕盈淺笑的女子,散漫的步子加快,越過一波又一波的人群朝她飛奔而去。

眼裡,全是女子淺淺的笑顏,還有她落在他身上,柔和的,專註的目光。

沉寂空落的心一下被填滿。

不過一個白日未見,他竟是那麼想她。想立即到她的身邊去,在她旁邊,做什麼都好,都高興。

“君姑娘!”一聲驚喜的呼聲憑空插入,引走了女子的注意力。

景離小臉陡地一沉,眼神陰鷙的看向出聲處。

人群之外,馬車不遠處,司承彥眼睛熠熠生輝。本就俊秀挺拔,芝蘭玉樹,加之桃花眼裡帶了笑意,在一眾學子當中更顯得鶴立雞群,極為出色。

“祖父今晨醒來一直在念叨君姑娘,可還記得今日之約?”

“司公子……”君羨禮貌的點點頭,正待搭話,突然臉色一變,於馬車中飛身而出。

白衣翩遷,凌空飛旋,將前方差點被絆倒在地的娃兒及時攬入懷中,翩翩落地,“怎的這麼不小心,可摔着了?”

仙人之姿,似嗔似怪的語氣,偏生眼底溢滿了無奈寵溺,直讓人恨不得自己是那個被她攬住的人。絕色少女攫獲了學院門口所有人的目光。

視線不着痕迹的從司承彥身上收回,景離趁勢緊緊攀住女子,小臉往她懷裡埋去,掩住嘴角微勾的弧度,“急着跑到你那裡,沒注意看路,摔着膝蓋了,疼。”

一聲疼,讓君羨蹙了眉頭,抱着娃兒躍入馬車,“回府。”

馬車即刻起行,踢踏聲漸漸遠去。

留下學院門口諸多學子仍然沉浸在剛才的夢幻中。

“哥,剛才那是國師?她來接景離的?”司承辛從後面躥出來,好奇的往馬車疾馳的方向看去。

他與司承彥不同編班,出來得遲了些,只來得及看到女子躍入馬車的背影。

從怔愣中回神,司承彥微垂眸子掩去眼底一絲失落,一言不發往王府的馬車走去。

“又不回答我,整日莫測高深的。”不滿的嘀咕了兩句,司承辛趕緊跟上,只是對於哥哥少有的失神,卻想不出所以然來。

馬車裡,剛坐定,君羨便彎身捲起了娃兒的褲腿,看到白皙細嫩的膝蓋處一片烏青,控制不住一個暴栗敲上娃兒的腦瓜子,“下學的時候人多得很,走路也不知道小心些,你急什麼,我還能不等你不cd怪你,你要是不跟司承彥說話,我就不會摔!”景離捂着腦瓜子,聲音憤憤。

“你自己摔了還怪到我頭上?”君羨瞪眼,第一次見到有人強詞奪理還這麼理直氣壯的。除了自己之外。

“你若是不理會他,一直看着我,哪會救不及時,我都摔了你才來!”景離也瞪眼,小爪子緊緊抓住女子衣襟,免得她一生氣將他丟下去。

君羨氣樂了,而且,還無言以對。

她的注意力一直放在景離身上,否則也不會在跟司承彥說話的時候,還能察覺娃兒摔了,卻也正事因為個年司承彥搭了話,導致反應慢了半拍,沒能在他摔之前將人拉回來。

最後,好像,還真是她的錯?

無奈揉眉,“是我錯了。”

特么的她覺得好生憋屈。

強硬蠻橫了幾千年,所有的柔軟不忍妥協都栽在一個凡間小奶娃身上了,難道真的天理有循環,報應總會來?

“唔,疼……”懷裡拱進一個小腦袋,一聲軟軟的嘟囔。

君羨“……”

僅剩的那點鬱悶不翼而飛。

“上些葯,我給你揉揉,一時三刻就好了,以後走路莫要急躁,我總歸在那等着你。”

“我整日沒見到你了,自然急。若是你一直看着我,我便不會摔到了。”

“以後一直看着你。”君羨無力。

“你說的,可要記得了。”

“是,是,至死不忘。”

埋在女子柔暖的懷中,景離微垂着眸子,掩住眼底流溢的彩光,嘴裡哼哼唧唧喊着疼,面上是可憐兮兮的小模樣。

何時與她鬧能讓她上心,鬧到什麼程度不會觸及她的底線,他已經越來越得心應手。

別的都可以不在意,唯一點,他勢必要爭,哪怕對她用上小手段。

他要她的眼裡,只能有他。

誰但凡敢來與他搶,便是他的敵人。

膝上,傳來涼絲絲的感受,隨着女子掌心的揉搓,車廂里慢慢溢開草藥的清香。

“疼也忍着些。”按揉的過程中,君羨一直注意着娃兒的表情,怕用力了,他會疼。又怕力道輕了,不管用。

“我以前看到過侯府里的姨娘給庶弟上傷葯。”抿了下唇瓣,挨靠着君羨,景離輕輕開口,密長的羽睫一下一下輕顫。

“嗯?”君羨莫名,疑惑抬眉。

“姨娘也問疼不疼。”

“然後?”

“庶弟說,姨娘親親就不疼了。”睜着眼睛,神情無辜懵懂,眼底透着些許的期翼,只有景離自己知道,說出這句話,他有多緊張,耳根一陣一陣灼燙。

車廂里,短暫的沉默,然後,是女子輕笑聲,揚灑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