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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情況如何?”鳳棲宮裡,皇后坐在銅鏡前,細細描眉,隨口輕問。

“回娘娘,事情已經在安排了,再過兩日就能有結果。”桂嬤嬤挑了根紅寶石螺絲金鳳步搖,小心的插在皇后如雲髮鬢上,端詳了一番,“這支步搖雍容大氣又不會過於華麗,元宵那日娘娘佩戴正好。”

就着銅鏡細細打量,鏡中女子端莊妍麗,膚如凝脂,發如盤雲,暗紅鳳袍陪着金鳳步搖,雍容貴氣,又不會顯得老沉,滿意的點點頭,“元宵那日就穿這一身。”

桂嬤嬤笑道,“那日娘娘陪同皇上登觀景樓賞景,定能艷壓群芳。”

“本宮是皇后,一國之母,要的是國母之儀,爭芳鬥豔去爭這種虛名作甚。”話是這麼說,女子嘴角的笑卻掩也掩不住。

將身上的妝頭一一解下來放置好,又道,“君羨的行程到哪了?”

“已經過了郾城,聽探子回報,為了儘快趕回京城,她已經甩開了侍衛,快馬加鞭日夜兼程,依着速度,元宵之後就能趕回京城。”

“那就將時間定在元宵夜。皇上去觀景樓與民同樂,宗人府那邊一時無暇顧及,就是我們的機會。”攏了攏衣襟,皇后淺笑着起身步向鳳榻,“告訴他們,在君羨回來之前,景離一定要死,要是沒辦成,他們也不用活着了。”

“是。”一邊服侍皇后上榻就寢,桂嬤嬤一邊斟酌試探,“娘娘,殿下那邊也一直在宗人府,近日來動作不少,但是看起來似乎並不打算要景離的命,這件事情,要不要先跟殿下露個口風?老奴擔心,要是時候才讓殿下知曉,恐怕會引來殿下對娘娘生隙。”

“不用。”眯了下眸子,皇后一口回絕,“殿下現在做的事情,由他自己折騰,你在一旁註意着些,別讓皇上發現端倪。我們這邊按計劃行事,也別讓皇子知曉,免得,最後反被他壞事。”

桂嬤嬤片刻沉默,服侍皇后睡下後,即退了下去。

嘴角無聲嘆息,皇后跟大皇子之間,已經因為景離的事情,確切的說是因為國師君羨,起了生分了。

若是以往,大皇子哪會因為外人惹皇后生氣,皇后又怎麼會因為外人防備起自己的親兒子來。

元宵節悄然而至。

元德海伺候皇上沐浴置裝,其間看着皇上始終眉頭緊鎖,不敢多有言語。

近來因為四皇女遇襲一事始終查不到別的有用線索,梅妃跟四皇女又咬死了兇手就是景離,朝中更是為此事頻頻上摺子,請求皇上儘快判案,給景離定罪,皇上御書房的燈就沒熄過。

案件就此僵持下來,沒有新的證據翻案,皇上一直沒能重新提審,只得繼續將景離關押在宗人府里,並交代那邊不得把人虧待了。

也不知道這事情什麼時候能完結。

雖說老睿王也出了面,能做的也僅僅是在朝堂上將那些想要冒頭的人壓一壓,給皇上緩下點時間來,實頂不上多大用處。

而北地那邊一早傳回來的消息,國師君羨在年初三就動身回京了,怕是過不了兩日就能抵達京城。

到時,京城還不得被鬧得調轉個。

別說皇上了,他這個從旁伺候的奴才都大覺頭疼。

用一句話形容,皇上眼下的處境,就是四面楚歌。

“皇上,吉時快到了,皇后娘娘及四妃已經在外等候,是不是該出發了?”

每年的元宵節,皇上都會攜皇后並四貴妃前往京中觀景樓,看花燈,賞煙花,與民同樂。

這已經是歷年來的慣例。

“走吧。”皇上斂了神情,面無表情的往外走,“今日元宵節,給宗人府那邊吩咐一聲,弄些豐盛的飯菜,別過於苛待了。”

這個苛待指的是誰,元德海自然心知肚明,“是,奴才一會就吩咐下去。”

有皇上親口下了令,那邊的人怎麼可能敢苛待景離,要是陽奉陰違被發現了,那就是欺君,要殺頭的。

除非牢里的監頭跟獄卒不想活了,否則誰敢。

且自從景離被壓進大牢開始,皇上就一直命人暗中注意着,確實沒人敢對景離私自動刑,就連身上的衣裳也是原來穿的一身,沒有換成獄服。

除了環境差些,景離是沒受什麼委屈的。

這頭吩咐下去的事情,很快傳到宗人府,而在皇上攜后妃起駕觀景樓後不久,宗人府牢門再次打開,幾個衣着襤褸蓬頭垢面的犯人,被扔進了景離所在的牢房。

幾人一言不發的從地上爬起來,看了靠在角落的景離一眼,各自找了地方席地而坐,相互之間並無交談。

看似與周圍的犯人並無兩樣,消極,頹廢,絕望,數着日子等死。

暗處,景離緊閉的眼皮動了動,身體在瞬間緊繃,升起戒備。

將眼睛略微撐開,不着痕迹的掃視周圍,將幾人動態看在眼底。

乍看無異,可是他卻感覺到了極度的危險,尤其是最先一人打量他的那一眼,他察覺到了對方的探究、以及殺氣。

對於危險,他素來感覺敏銳,跟着君羨習武之後,那種感覺更加強烈。

進來的一共五人,高矮不一,皆是成年漢子,膚色有着被長期關押所致的病氣,蒼白、不健康。

若是換個人,絕對察覺不到隱藏在他們外表下的殺意。

悄然的,景離將手摸向腰間。

前日能吃的藥丸已經吃完,本來就一直靠着藥物勉力支撐,現在又接連餓了兩日,他的身體已經到達極限,便是現在抬手觸摸錦袋,都要耗盡全身的力氣。

若這五人向他發難,他可以說是全無還手之力,任人宰割。

那不是他想要的局面。

今日是元宵,皇上皇后定然要去觀景樓,這些人在這個時候被放進來,顯然是背後的人選定了要在今夜要他的命。

而此時這些人沒有立即動手,不過是在靜待最適合的時機,伺機而動。

不想死,他只能先發制人。

兩指,已經探入錦袋,捏住了一粒藥丸。

景離垂着眸子,遮下眼底流動的暗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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