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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夕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未來太子妃入了主子的眼,跟主子之間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照理來說她應該很排斥的,畢竟主子若是陷入太子跟傅鳳泉之間的糾葛會很麻煩。

可是對這個女子,莫名的她又討厭不起來。

這個傅鳳泉,與她所熟知的那些千金小姐,似乎不太一樣。

君羨不知道雲夕的心裡活動,知道了也不甚在意。

在芍藥花海中蹲在身來,指尖輕撫這些花朵的花瓣、枝葉,享受它們給她靈魂帶來的好處。

這裡所有的花花草草,算得是她的徒子徒孫,她享受它們的孝敬,理所當然。

司承煥走過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幕。

滿目嫣紅之中,一抹素凈的純白。陽光灑落,將女子籠在其中,將她唇畔那抹淺笑映襯得更加輕暖柔和。

如同鋪陳在眼前的水彩畫,馨寧,美好。

尤為讓人驚奇的是那些沐浴在陽光清風下的花兒,好像比之以往更加的鮮活,透出一股別樣的生命力,爭相在女子指尖下搖曳爭寵。

這一刻,心弦突然就被輕輕觸動。

腳步不由自主的,朝着女子方向走去。

甚至,那股吸引,掙都掙不開。

頭頂灑落一片陰影,君羨沒來得及抬頭,就聽雲夕喊了聲太子殿下。

“太子表哥,你怎麼在這裡?”君羨沒有起身,只回頭笑問一句。

正對上了司承煥顯得格外幽深的眼睛。

“正要去給母后請安,路過這裡看到表妹,便過來打聲招呼。”司承煥道,心頭那絲悸動還在,讓他想要去探究,眼前的傅鳳泉,跟以往到底有何不同。

以前的傅鳳泉,從不曾讓他這般無所適從。

“太子表哥不去太和殿?”身為太子,兩國和談居然不用到場?

“和談有專門的大臣負責。”司承煥笑笑,心裡對太子表哥四個字格外注意起來。

什麼時候開始,她叫他為太子表哥?比表哥兩個字多了個前綴,疏遠的不僅僅是兩個字的距離。

“這樣啊,那不打擾太子表哥請安了,您去吧。”

女子巧笑嫣然的,趕他走。

讓司承煥眸光微閃,突然就起了惡劣心思,“母后日後也會是表妹的母后,既然到了宮裡,表妹與我一道過去請個安,正好母后一直想要見見你這個未來兒媳婦。”

嘴角的笑僵了一下,君羨覺得自己怎麼那麼不待見司承煥,“我這次進宮什麼都沒準備,還是下次吧……”

“無需做什麼準備,母后想要什麼東西沒有?再說身為未來兒媳婦,走到門前都不進去請個安,少不得有人說嘴。”

她怕被人說嘴?真是笑話!

君羨暗暗啐了一聲,站起來,“太子表哥說的是,走吧。”

她不怕,可是她現在是傅鳳泉。

該死的受制於人。

看司承煥笑得春光明媚,君羨在後面一直釋放冷眼飛刀,恨不能在男子背上戳出一個個窟窿來。

雲夕則安安靜靜跟在兩人身後,不置一詞。她的身份是離王府下人,太子殿下邀請未來太子妃去給皇后娘娘請安,那是他們一家人的事情,沒有她置喙的餘地。

走在前面,感受到背後有如實質的微刺感,司承煥眼底笑意不自覺變濃。

挺有意思。

穿過御花園,走過兩道垂花門,就到了後宮地盤,鳳棲宮林立在一眾宮殿中間,最為顯眼。

上一次踏足鳳棲宮,君羨回想,是十二年前了吧。

當年那個盛氣凌人的皇后娘娘,不知道現在變成什麼模樣了。

有司承煥領路,一路暢通無阻。

走進鳳棲宮大殿,撲面而來便是一股清爽的涼氣,夾帶着絲絲縷縷的熏香。

大殿最裡面的貴妃榻上,那個高高在上的女人,一襲暗紅拖地長袍,斜倚在榻上。

髮髻梳得一絲不苟,綴着柳絲金步搖,妝容極為精緻,比之十二年前更為風韻十足,唯有眼角的一縷魚尾紋,沉澱出時光的刻痕。

依舊端莊嫻雅,舉手投足高貴威嚴。

但是君羨卻知道,這幅面具背後,並非那麼表裡如一。

“傅鳳泉見過皇后娘娘。”

“免禮。”皇后虛抬手腕,凝着君羨十足的打量,“本宮早就想見一見你,只是宮裡規矩多得很,不甚方便,今日趕了巧了,鳳泉,可喚本宮一聲姨母。”

“鳳泉不敢。”真叫了姨母,這個女人心裡少不得要腹誹她沒有禮儀教養了。

在人前,皇后娘娘最重的就是規矩二字。

對君羨一板一眼恪守禮數的回答,皇后好像很是滿意,嘴角漾出些許笑意來。

“再過幾日待你跟煥兒成了親,就是一家人了,在本宮這裡,用不着如此拘謹。”

“謝皇后娘娘。”

兩人寒暄一番,司承煥這才插口,“母后,前殿事忙,兒臣不能在這裡久呆,帶鳳泉過來請個安,待會便要出宮。”

“這麼急做什麼,前殿的事情也用不着你費心,自有你父皇安排,本宮好容易見着鳳泉,在這裡多坐一會,你還怕母后為難鳳泉不成。”說到前殿,皇后眼裡閃過一絲抑鬱,面上淺笑吟吟。

“母后,兒臣不是這個意思。”司承煥半無奈道。

“那就好好獃着,桂嬤嬤,上茶。”

皇后走下榻子,行到君羨面前,牽了她的手往裡帶。

君羨滿頭黑線,她最煩別人碰她!要不是顧忌着傅鳳泉的身份,真想一爪子把皇后的手給拍下來。

現在只能忍着,難受得渾身跟被螞蟻咬了似的,尤其是被抓着的手,直讓君羨一陣陣膈應。

就算有一層親戚關係,傅鳳泉跟皇后也是不熟的,甚至至今為止,才算是第一次見面而已,怎麼就能對一個陌生人言笑晏晏,表現得親密熟絡?

能在後宮生存的女人,個個都是戲精。

站在另一側的司承煥,幾不可見的皺了下眉頭,眼底再次帶上了探究。

儘管女子及時遮掩了過去,他還是攫到了她眼底飛快閃過的那抹厭惡。

她在厭惡什麼?厭惡母后本身?還是厭惡母后的碰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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