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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初身着鎧甲,腰挎橫刀,大馬金刀的坐在萬年縣食堂中間吃飯。

沒人知道縣尊為何會全副武裝的來食堂用飯,見縣尊面色陰沉,也就沒人敢湊上前去。

武氏兄弟也不敢!

武三思往嘴裡塞了一片條子肉吃下去,就把腦袋湊到武承嗣跟前道:「大兄可知曉是何原因?」

武承嗣瞅一眼雲初身後的馬槊,就低聲道:「陛下要來了。」

武三思大驚,剛剛喝進去的一口湯,一點沒剩的噴了出來,好在他反應快,用袖子擋住了。

武承嗣不動如山,輕聲道:「君侯腰畔還懸着內大臣的腰牌。」

反應過來的武三思倒吸一口涼氣道:「陛下親自來了,卻無人得知?」

武承嗣往嘴裡放一片扣肉道:「君侯不是知道嗎?」

武三思就不想說話了。

皇帝暗戳戳的跑來長安,卻沒有通知除過雲初之外的任何人,就這一份信任,就讓長安城那些想看雲初笑話的人成了被笑者……或者會笑死?

萬年縣裡最不缺少的就是人精,武承嗣能看出來的,魯綉,盧照鄰,楊炯同樣能看的出來,就是萬年縣的一些經年老吏,也隱約看出來了一些端倪。

魯綉驚的甩掉筷子就匆匆的離開食堂,一些萬年縣的官員們也紛紛變色離開飯桌……

雲初自顧自地吃着飯,對這一幕視而不見。

武三思想起自己滿是肉湯的袖子,也跟着離開了食堂。

武承嗣瞅瞅陰雲密布,朔風怒號的天空,鎮定自若的喝一口湯清清嘴巴,自言自語道:「雲從龍,風從虎,陛下來了,薛仁貴應該也到了吧?」

雲初吃飽喝足,殷二虎就給他披上披風,戴好手套,幫他拿着馬槊,主僕二人就離開食堂,來到了萬年縣衙門的大門處。

狂風呼嘯下,萬年縣縣衙寬大的廣場上一個人都看不到,只有告示牌上的告示被風不斷地撕扯着,上面的幾張來自外地的畫影圖形因為張貼的不夠牢靠,很快就被魯綉給扯掉了。

畫影圖形,海捕文書這個東西在雲初看來屁用不頂,就算圖形上的惡賊站在雲初面前,雲初也沒有辦法用圖形來確定這個人到底是不是惡賊本人。

雲初的披風被風扯的向後飛揚,縣衙門口的道路上空無一人。

「下雪了,掃雪!」

寒風刺骨的天氣里,魯綉汗流浹背,整個人就像是一籠剛剛出鍋的白麵包子,不斷地散發著白氣。

拿着掃把出來的雜役瞅着被風吹的乾乾淨淨的地面,實在是不知道該掃哪裡。

「安靜等着就好。」

雲初的聲音從面甲下傳出來,所有人立刻就迅速的站在他的背後,一言不發的盯着前方的路口。

先是十六個雄壯的騎兵陡然出現在路口,下一刻,就來到了萬年縣眾人面前。

雲初掀開面甲瞅着為首的騎兵道:「該如何,便如何。」

為首的騎兵點點頭,就跳下戰馬,將雲初身後的那群人全部攆走了。

雲初瞅着凍得跟鵪鶉一樣的瑞春道:「忍耐片刻,就有熱湯喝。」

瑞春下了馬車,站在雲初身邊道:「按理說靠近陛下,身上不得有利刃,你這全副武裝的像是要作戰的樣子,你覺得可以嗎?」

雲初冷笑一聲道:「隨扈一千精騎,你就敢帶着陛下出遊,瑞春,你按律當斬!」

「一千大唐精騎,就算再不濟,也能護衛陛下半個時辰保證不失。」

「如此說來,半個時辰之後必有援軍抵達是嗎?」

「此為陛下宿衛秘辛,你無權得知。」

雲初道:「陛

下此次前來,宿衛何處?」

瑞春嘆口氣道:「興慶宮。」

雲初道:「大明宮,太極宮也是極好的。」

瑞春還想多說兩句,就看到由薛仁貴駕馭的一輛寬大馬車出現在了街道口。

李治剛剛從馬車下來,剛剛施禮完畢的雲初就匆匆迎上前道:「陛下過於輕佻了。」

李治橫了雲初一眼道:「你這假扮忠臣的模樣看的讓朕想嘔吐。」

雲初道:「勸諫乃是臣下職責,勸諫之後陛下不聽,就不關微臣的事情了。」

李治笑道:「果然是滑不溜手的雲初啊,按照你的說法,全天下的錯都是朕一個人的,畢竟,你們在朝堂上,奏疏上已經把全天下的事情的利弊都說乾淨了,決斷的卻是朕。」

說完話,看雲初一身戎裝打扮,就嫌棄的道:「在長安,你覺得會有人對朕不利?」

雲初搖頭道:「六個時辰之前得知陛下進入了長安境內,臣就已經暗中封鎖了長安,市場罷市,該關閉的坊門關閉,十六衛軍營,以及城裡那些胡人雜居的坊市,已經被不良人嚴密監視。

所以,陛下在長安可高枕無憂。」

「六個時辰,再加上消息反饋時間,也就是說,八個時辰前,朕才進長安轄地,你就已經知曉朕來了?」

「這是臣子應該有的修養。」

李治看看狼狽的薛仁貴道:「進去吧,朕今日去的地盤看看。」

雲初隨着皇帝進入萬年縣,李治瞅一眼兩邊密密匝匝的官廨道:「萬年縣的官員配置,吏員配置為大唐州府之冠。」

雲初道:「主要是多出來了二十七個房口,各自管轄一攤子,最後再由六房主事分別管轄,那二十七個房口都是做具體事務的,原來的六房做監督用。」

李治道:「也不能無限制的擴張,衙門裡的吏員只有增加的,一旦增加了就不好清退,你有本事養活這麼多的官員,吏員,你以後的官員未必有你這樣的本事,到時候啊,吸吮民脂民膏的官多了,對百姓來說就是災難。」

雲初道:「陛下說的是,臣一定會把好這道關口,無用之人不得進入衙門。」

皇帝來到雲初的官廨門口,瞅着明顯嶄新的門窗回頭看一眼武承嗣,武三思兄弟二人道:「這就是你們挨打的地方?」

武氏兄弟連忙走過來施禮道:「正是微臣接受雲侯就教導之處。」

李治笑眯眯的道:「有所得嗎?」

武承嗣道:「有所得,就是微臣的身體不耐操持,有愧於雲侯教導。」

雲初接話道:「如果不是看在他們兄弟治理地方還管用,看事情看的也比較透徹,有時候拿來背一兩個黑鍋管事的份上,早就被臣給踢死了。」

李治瞅瞅一臉恨鐵不成鋼模樣的雲初,再看看一臉諂媚模樣的武氏兄弟,呵呵笑道:「說起來,終究是蛇鼠一窩,且混着吧。

對了,你毆打了他們兄弟,為何不連魯綉一起毆打一頓?」

雲初瞅一眼汗流浹背的魯綉笑道:「死板的很,眼看着武氏兄弟被臣打的慘不忍睹,也不知道跑的,居然直挺挺的站在那裡對臣說——有種就打死他。

這樣的人就不是打一頓的事情了,微臣就拿了一本書給他,要他先換換腦子,等腦子清楚了,再毆打一頓,就有了事半功倍的效果。」

李治瞅瞅魯綉嘆息一聲道:「到底還是擺不上檯面。」

魯綉聞言,膝蓋一軟就坐在了地上。

雲初道:「萬年縣啊,就缺少一個腦子轉不過彎子的主簿盯着底下,一年下來,將近兩百萬貫的稅賦,沒有一頭忠犬守着,臣也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