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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長,咋辦呢,這要凍死人了。”說話的人嘴唇變成紫色,整個人哆嗦起來,說出來的話也磕磕巴巴的。

下山的路還有很長,走上一晚,怕是人都凍死一半。

這鬼天氣。

明明都看到小鎮了,確偏偏風雪降臨。

村長老臉發紫,繼續這般下去,怕是撐不下去的。

宴青緊跟村長,猶豫一番扯掉身上夾襖,披在村長身上:“您保重。”

村長瞧着宴青就穿了一件單一,臉色霎時變得更難看。

這個環境下,一個年輕人穿成這個樣子是不要命了。

年輕人還有好些年活頭,反而是他早就該進土了。

扯下衣服要還給宴青,宴青遠離幾步:“靠着您還能帶着村裡人走出去,我不行的!”

村長心下一陣動容。

溫熱的感覺從衣服傳來,正好抵擋了寒風,村長也是人貪戀這點熱度,他掙扎許久,依舊要把衣服還給宴青:“你還年輕,以後還有好多可能,我這把骨頭了,如果真的沒了,那索性沒了算了,活到45已經不虧了。”

人均甚至不到四十的年代,能夠活到這把歲數,真的是足夠了。

宴青搖頭:“現在還扛得住,扛不住再穿。”

涼風吹過,那是透骨子的寒冷。

尤其是身上衣服單薄的,那是直接濕透了。

沒有變成冰棍還是因為有着一腔熱血。

村長輕聲嘆口氣,掙扎不過,索性放棄,努力想辦法在風雪中給村民找到一條生路!

晏輕舒悄悄給自己衣服裡面套上一層貼身羽絨服。

給三歲孩子小白套裡面一套,小孩啥也不懂,看見這種見鬼的天,能表達的也只有雪白色!至於衣服厚了薄了,什麼時候偷偷被人套上衣服了,只要凍人還沒有被凍死,短時間裡也不會在意。

大弟宴青的兒子小晏西也是喜歡玩的崽兒,晏輕舒悄悄給他衣服里套上嬰兒款的保暖。

這才看向陸大寶。

大寶小臉已經變成紫色,她趕緊偷偷摸摸給他一套衣服,讓他穿裡面。

大寶小臉嚴肅起來,她猜到她後續會做什麼?

會弄出許多衣服,要無中生有。

黃氏是孕婦,在雨水落下之前,就被晏老太把自家分到的狼皮披在身上,狀況到沒那麼狼狽。

小山跟小妹應該怎麼幫助?

她總不能看見這倆孩子出意外,大寶扯了扯她袖子:“衣服給我,我來說,要那種不明顯的衣服。”

晏輕舒明白了,掏出兩套兒童款式的保暖遞給大寶。

大寶扯着小山跟小妹去樹後。

至於他怎麼解釋的,晏輕舒沒有詢問,總歸他不會出賣她的。

目光落在老兩口身上,老人受不得凍,對自家人要隱瞞下去嗎?掙扎了一秒不到,她呼出一口氣,掏出成人保暖,遞給晏老爹跟晏老太。

原本以為兩老人家會驚訝,會覺得神奇,會追問許多。

然而……

老兩口平靜的很,悄悄換上衣服,甚至還把原來穿着的棉襖脫下來給朱氏跟洛洛穿。

朱氏體質好,覺得自己可以凍一會兒,晏老爹如何能讓這樣的情況發生。

強硬塞給朱氏,朱氏不要就是不孝。

這讓朱氏一陣感動,哭着把衣服給穿上,同時對這個家更有融入感。

披着狼皮的黃氏,嘴角露出笑來,有這樣的一家人可真幸福。

朱氏披上老爹的衣服,雖說沒多暖和,但是到底不是徹骨寒冷。

雪花還在飄落,但是遙望可以看見的小鎮,若是靠着雙.腿,能夠把自己跑死。

尤其是村民不僅是健壯的年輕人,還有許多的老年人,這種情況下怕是一個時辰都撐不住,人就變成冰棍了。

村長改變主意,帶人去一處避風地方,天空雖然飄雪,但是雪花總比下雨好,下雨連火都點不着,下雪可以搭建一個簡單的草棚,可以撐一晚上。

砍樹很難,幸好先前遇見了一批人,弄到柴刀跟斧頭,雖然數量不多,但是比之沒有幸運多了,把樹榦埋在泥巴坑裡,一上冰凍氣溫,瞬間凝固,硬邦邦完全不用擔心會倒塌。

上頭用一些野草編織一下,幾家人一起攜手幫忙,蓋在頂端,同時還有人砍柴,點火,給寒冷地方一點兒溫暖,這麼一來用了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總歸把棚子做出來。

再次燃燒柴堆開始取暖烤手,將冷冰冰的手放在火上烤那種滿足,那種充實。

人似乎就剩下這麼一點兒渴求了。

火堆一.夜都得燃燒着。

有火了喝點熱水人能更舒服一些。

只是,凍了許久的人,猛地靠近熱源,對這些溫度極度的需求,神經反應不過來,身上的有些人差點給烤熟了。

還有些身上帶着傷口的人懸着的心臟猛地放鬆,原本除了僵硬不覺得如何,現在發現自己竟然再次發燒起來。

甚至傷口崩裂,沾染淤泥。

情況再次艱難起來。

明明距離小鎮只有那麼一點兒距離,一步之遙,怎麼突然就這樣了。

村長出村時頭上還有幾根黑色的頭髮,到了現在,那頭髮已經全白。

站在草棚子里,朝着外面看去。

眼神多了幾分迷茫。

“祖宗保佑,咱們早早逃出來,躲過了被亂軍殺死,躲過了狼群,傷口也挨了過來,怎麼又開始下雪了,這都入了三月!”

村長嘀咕着,臉色非常難看。

晏輕舒在人群里遊走,發現大多數老人的眼神都非常的空蕩,空落,似乎失去了信念。

這可不行啊!

還要走許多的路。

現在就絕望,以後咋辦!

不過,這個天氣可真是惡劣,搓了搓手,朝着外頭看去。

綠色的樹上掛着雪花,天空上飄下來的雪花越來越厚,撿柴在這個時候變得艱難起來。

火堆的溫度,傳遞太慢。

一.夜過去,能留下多少人呢?

想到空間里的物資,那是給一個國度準備的使用的,她是不是可以做些什麼?

手指無疑中輕叩起來。

大寶突然抓住她的手:“娘親,你冷不冷,我給你暖暖手。”

七歲多的孩子,在這個時候已經開始避嫌。

大寶做的也極好,日後除卻跟小妹偶爾有個肢體接觸,旁的時候,誰也不會碰觸。

但是……

此刻,他發現這個後娘在走神。

他擔心極了,擔心她為了村民做出一些損害自己的事兒。

他生下來就命途多舛,直到如今才感覺到一點兒的關愛,才不樂意這點關愛戛然而止,任何可能有風險的都得拒絕。

晏輕舒看一眼村長:“我衣服厚,找幾個身體比較壯士的,跟我下山一趟,下面有小鎮就有物資,大家身上多多少少都有留下的銀子吧,拿出來同意購買衣服食物,這樣今夜或許能過去,若是等雪停,等天亮,天亮雪水融化,怕是會更加艱難,或不準還要在這裡多留一段時間。”

村長抬眼,對上晏輕舒微微發白的臉。

輕輕點頭,這是當下最好的解決辦法,地面有雪,年輕人走一走還可以,他們上了年紀的,只要輕輕摔一跤,小命就很難保住。

這幾天就下山,根本不可能。

至於山下的小鎮,怕是也不會輕易的讓他們這麼多的逃荒災民入住。

指不定廢了功夫在小鎮口,就會被人拿着工具驅趕。

村長招呼人把貼身藏的貼己拿出來。

晏輕舒記性還算好,特殊部門的人都經過專業培訓,可以說有過目不忘的本領。

誰家給了多少錢,她記在心裡。

瞅着走出來的人,多數都是年輕力壯的,身上穿着的也厚實。

畢竟春寒料峭,就算身上衣服單薄,也不會真的單一層,大多數人被凍冰是因為衣服臨水,氣溫驟降,外面穿的衣服都成了冰條子,如何不凍冰凍死。

這會兒在火堆邊上,只要把衣服給烤乾,還能撐一撐。

撐不過去,那就過不去了。

逃荒總是伴隨着生命危險。

若是說著一路逃荒,全員無損,怎麼可能呢!

晏輕舒看向大寶,掏出退熱的用的藥物,說道:“若是有人能幫着就幫一下,這些葯退熱用的,還有煮葯的草混進去,那些也是治療傷寒的,傷口淋了雨水的葯重新清理,這個給你。”

塞給大寶一把槍。

一盒退熱消炎藥,她帶着一群人推着扭曲的推車往山下走去。

經過先前剝狼皮,村裡人對晏輕舒沒有那麼排斥,這會兒她參與跟他們去山下買物資。

這些人也不排斥。

只有敬佩。

宴青此刻跟在晏輕舒身邊。

若是自家只出一個女流之輩,村裡人也不會同意。

但是她又非去不可,因為只有她過目不忘。

只有她能將銀子從誰家拿出來的,美家出了多少,記清楚,到時候應該如何分配,都掌握在她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