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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輕舒視線落在小山身上,上上下下自己的打量一番,確定這人沒問題,她才繼續趕路。

沒有了李明姿前頭帶路。

她再次放出無人機。

通過無人機,看見前頭有個城鎮。

城門緊閉,在城外堆積着不少難民。

這一幕,看着似乎有些眼熟。

想起來了,先前看見過這樣的一幕,結果當天晚上就遇見事兒了。

跑出城門,上山逃難,還拿出煙霧、彈跟催淚、彈。

這城能進嗎?

若是為了安穩着想,自然是不能進去的。

但是回頭看一眼村民,個個瘦巴巴的,風一吹就能倒下的樣子,若是不補一下身子,那能活着走到京城。

她抱起小白。

指了指岔路問道:“走哪裡?”

小白一愣。

回頭看向晏輕舒,伸出自己晒黑的手臂:“娘抱抱。”

“你已經是快四歲的大孩子了,不再是兩三歲的小孩,不能隨便跟人要抱抱。”晏輕舒板著臉,小白絲毫不當回事,抱着她的大腿要往上爬。

這模樣被宴青看在眼裡。

宴青伸手撓了撓自己後腦勺。

長姐這意思,該不會是打算聽一個孩子的……

孩子說往哪兒走,就往哪兒走?

這,這真的不是開玩笑?

現在他是村長,從哪裡走,往哪裡去,完全他說的算。現在應該往哪兒去,應該按着原有的經驗,分析一番,再做決定。

但是……

娘說過長姐不會有錯的。

自小,爹娘就教導他們,人要有判斷能力,人不能太過於古板,教導他們做一個有原則有堅持的人,但是原則跟長姐有分歧時。要聽長姐的。

現在似乎就有了分歧,咋搞!

宴青回頭,他現在是村長,按理說不能拿着一個村子的人胡鬧。

他仔細分別一下方向,看一下地面的靴印,再看看道路兩遍的痕迹,一處走過的人多,一處走的人比較少。

按着經驗來說,應該選擇人多的。

他看向晏輕舒。“長姐,你該不會是,打算聽一個孩子的吧!”

“對呀,聽小白的。”

晏輕舒還在逗弄小白,聽見大弟的話,回應一句。

小白被晏輕舒哄開心,小孩站在路口,盯着分叉路,不懂為啥要他選擇。

雖然心裡疑惑,但是他是一個比較乖巧的孩子。

娘親有事讓他去辦,她自然不會推諉,小孩邁着瘦巴巴的腿朝着人少的道路走去。

晏輕舒看見,心裡有了決策。

大路會經過城池,小路則都是村落,選擇村落更安全嗎?

她回頭,跟身後宴青說道:“走小路。”

“但是……”宴青眼裡閃過掙扎。如果他一個人的話,可以不用抗拒,聽姐姐的話直接莽就是。

但是現在是一個村的人性命綁在他背上,他心裡有些掙扎,指了指大路:“這條路走的人多,前頭必然有城池,咱們還可以整頓一下。”

“我會害人嗎?”晏輕舒沒說小路的前頭有什麼,她直接問宴青。

宴青搖搖頭,仔細回憶這一路走來,長姐所做所為,可以說一舉一動全是為了村裡考慮,真沒啥私心。

“那行,按着你說的走,但凡有些不對勁,咱們就退回來。”晏青說。

晏輕舒點點頭,瞧着大弟有主見,會為自己的判斷堅持。

她心裡多了幾分欣慰。

走在小路上,兩遍都是被蝗蟲禍害過的痕迹,慢慢的有成片的莊稼映入眼裡。

然而剛經過蝗災,莊稼上的穗子都沒了。

上頭剩餘的一節桿,也變得光禿禿的。

這時朝前看去,還能老遠的看見一個村子,順着道路繼續往前走,依稀可以聽見老農哭聲。

朝着左右看看,瞧見一頭上圍着頭巾的老人在哭。

老村長忍不住問道:“哭什麼?”

“莊稼沒了,今年賦稅怕是交不上去,家裡得賣孩子才能度過這一年,孩子都沒了,還種啥子地啊!”老農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眼睛通紅,可以清楚的看見眼球上的血絲。

“人挪活,樹挪死,要不要一起去逃難吧,日子不好過,往南幾十里還是旱災一片,再往南那邊兵禍橫行是,上頭要的賦稅只會越來越重,倒不如……”

“逃難?”老人眼裡閃過迷茫,用力搖搖頭。

他們家在這裡,逃走了清明寒衣誰給祖先們燒紙。

那可是大不孝啊!

村長還想繼續勸說,瞧着老漢堅定的目光,輕輕嘆息一聲。

逃荒這種事情,誰能下得了決心呢?

當初若不是看見祖先顯靈,他也不會這麼果斷的說走就走。

祖先都讓走了,還留在家裡做什麼,等着被雷劈死嗎?

一行人穿過村子,到了晌午時候,村裡的炊煙燃起來,飄起來的青煙帶着生活里特有的氣息。

十里屯的一行人回頭看去:“咱們啥時候能安定下來啊!”

“快了,我聽那位貴人說從這裡到京城還有約莫六百里的路程,咱們已經走了一半了。”宴青開口,開始寬慰。

然而,村民們並沒有感覺輕快。

六百里的路程,每日就算走上十里,那也得走上兩月。

那會兒夏日過去,秋天剛到,北邊的秋日可是不能種東西的。

相當於一個秋冬都沒有產出。

而且,這還是事情發展比較好,比較順利的情況,若是不順指不定就得走到秋日去了。

去了以後還得造房子,北方的冬日很冷,那房子也難搞。

總之想想就知道,這三兩年之內安穩不下來。

晏輕舒發現村民心氣有些萎靡不振,她走過去,說道:“發愁什麼?”

村民一隻一隻抓着蝗蟲艱難的往嘴裡放,這玩意往日沒吃過,如果不是村裡幾個他有見識的說著這東西本身就是藥材,誰也不會有那膽子往嘴裡放。

嚼着嚼着竟然還覺得怪香的。

真奇怪!

村民抓着蝗蟲果腹,同時將自己肉眼可見的未來說了一下。

晏輕舒笑了起來。

“不就是難了一點兒,怕什麼,咱們到底還是跑了出來,還活着,想想先前一路看見的,亂世人不如狗,餓死的人不在少數,兩腳羊也不少,咱們還活着就有希望不是,咱們已經走了一半的路,再走一半有如何,活着就是希望。”

晏輕舒這般勸說一番。

村裡人情緒稍稍好了一些。

瞧着人精神狀態發生改變,她朝着樹後走去,拿出無人機,再次觀看起另一條路的城池發生何事。

接收器里,顯示出亂軍進城,燒殺搶掠,亂軍中的人甚至還有一些極為眼熟,是之前那個傳染病村子裡的村民,這些亂軍去過那裡?

她弄出解藥把人救了。

現在,那些人並沒有安生的生活。反而變成了亂軍中的一員。

又是熟悉的一幕。

晏輕舒猛地站起來。

這些人……該死!

“後娘,發生了什麼?”大寶的注意力似乎一直都放在晏輕舒身上。

發現她情緒不對,立馬跑過來。

生怕老娘一個人偷偷溜走干大事兒。

晏輕舒視線落在大寶身上。

原本覺得小小孩子當皇帝,還有些兒戲。

但是……能比當今朝堂上那些人還兒媳嗎?

一個個身在其位卻不作為,亂軍每過一處地方,都如進入無人之地一般,輕輕鬆鬆就得到了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