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村裡人一起在凋零的小鎮上倉促吃了些飯。
大寶帶着小妹跟小山去小鎮掃荒，小鎮上東西被搶走，人也被殺了無數，有些人家會在地縫牆角藏東西，若是能把這些人藏起來的銀子摳出來。
在日後的生活里能夠派上不小的用處。
掃荒這種事情，不光小孩參與，就連大人們也參與進來。
小鎮不大，但是再小也比一個小村子大。
掃荒得掃上兩日，才能結束。
跛腳站在小鎮往日最繁華的水井旁邊，回憶一下往日平和的歲月，享受回憶里的記憶，在他身邊跟着宴青跟老村長。
跛腳將自己的見聞輕輕訴說。
對了：“那些亂軍里還有一個女人，他們稱呼她是聖女。”
“聖女？”村長有些啞然。
造反竟然還需要聖女嗎？
長見識了。
說道這些又扯到大雪，跛腳突然說道：“大雪前夕有一批人來小鎮上買東西，幸好他們走的快，不然一起被帶走。”
“那些買東西的人，都是年輕人呢，運氣忒好一些，亂軍就喜歡年輕力壯的。”
村長跟宴青對視一眼。
那日宴青也來了。
不過他們去的地方大多數都鋪面，沒有根跛腳打照面。
原本覺得在大雪封山的情況下，在山裡帶着，期間凍死不少人，那是慘淡痛苦的事情，現在看來，似乎也沒有那麼痛！
“你確定不跟着我們一起逃荒，去京城，京城都是富貴人，在那裡生活或許艱難，但是總歸不會被突然闖進來的亂軍給殺了。”
村長說道。
跛腳搖頭：“我已經這樣了，就留在這裡，年年歲歲的給死去的人燒燒紙，地里還有些莊稼沒有被禍害，我得留着收割，照看一下其他走不了的人。”
村裡除了孩子，還有一些瘋了傻了呆了的人。
村長見勸說不動，慢慢放棄。
春夏交接，夜裡的天氣微微有些熱。
剛過大雪，天氣驟變，環境變化太大，有些人手臂跟臉上開始長紅疙瘩。
惡劣的天氣，總會給人身體造成傷害，在這樣的夜色里大寶帶着小妹跟小山繼續掃荒。
走到一處路口，跟陸大江幾個人碰面。
陸大江臉色瞬間變紅。
在他身後跟着大全小河，小河此刻就是個小啞巴，扯了扯大江的袖子。
幾個轉身離開，換了一條街，繼續掃荒。
大寶幾個人轉了一圈，小腿有些發軟，這才放棄在小鎮繼續掃荒，回到晏輕舒身邊，將自己弄到的東西交給晏輕舒。
他們搜刮一條街，足足找到了三百文銅錢。
這些錢放在往日，可以換到一百斤糙米。
一百斤可以吃多久呢，大寶想應該可以吃很久。
剛把銅板放桌子上，準備聽來自後娘的誇獎！
身上穿着的褲子被人拽了拽，低頭就看見地上爬着玩的小白拿着棍子在地上玩蟲子。
……
啪嗒一聲。
棍子在地上挖掘，一塊大金子從土裡翻滾出來。
晏輕舒盯着多出來的金子，視線落在小白身上：“拿過來。”
小白樂滋滋的把金子遞給他。
“小白運氣可真好啊！”小山眼裡帶着羨慕。
小妹點點頭，不過她不在意，她這會兒內心裡一片火熱，總想拿着大刀出去跟亂軍賊拚命。小鎮地上被鮮紅的血澆灌，偶爾還能看見未被收拾的殘肢，看見那個東西，她一點兒都不害怕，甚至還非常激動。
總想着拿着刀砍一下。
大寶！
大寶眼睛有些發紅，總覺得蠢蠢的弟弟，取代他在後娘心裡的地位。
大寶盯着金子，伸手摸了摸小白的腦袋，僵硬問道：“你怎麼知道土裡有金子？”
“不知道哇，就挖挖就有了。”
小白看向晏輕舒：“娘親，喜歡不。”
“喜歡。”誰不喜歡這種黃白之物呢，又不是靠着喝露水生活的仙女，大金子啊！
“小白以後撿到金子了，都給娘，白白最喜歡娘了。”小孩樂滋滋的在地上蹦躂。
大寶瞧着，心裡酸酸的。
明明小不點是他一點點帶大的。
這會兒呢，小白眼狼眼裡只有後娘。
站一旁的小山似乎也在吃味！
“不給我嗎，小白不喜歡我嗎？”小山幽幽開口，
小白回頭，盯着小山看了好一會兒，黑溜溜的眼睛裡帶着糾結，往床底下鑽去，再出來，手裡多了一個老銀簪子。
簪子有些年頭了，上頭還有些淺淺黑灰色。
他遞給小山：“給哥哥。”
！！！
小山驚訝的看着手裡的簪子。這小白咋知道床底有呢。
大寶跟晏輕舒對視，兩人都確認了，小白不一般。
小山氣呼呼的把簪子遞給小妹：“這女人要的東西，我才不要，我要大金子。”
“羞羞，小白給娘親，是，娘親，攢着，以後給小白，娶媳婦的，哥哥娶媳婦兒，自己掙錢，去。”小白磕磕巴巴，用了好一會兒時間，將一句話給說完。
說完自己的小臉憋得通紅。
小山，小山才五歲，才不想娶媳婦兒。
但是如果有個小媳婦兒。
他扭捏的走出去。
……
小白嘆口氣，慢悠悠晃着自己有些肥胖的小身板，朝着外面走去。
在外頭轉悠一圈，摸到顆珍珠，遞給晏輕舒：“娘親，給小山哥哥，娶媳婦用。”
珍珠這玩意如果放在後世，並沒有太貴重。
後世可以人工飼養，將成本的降到極底。
諸暨那一塊的普通珍珠更是價格低廉到不能想象。
但是這會兒不一樣，這會珍珠還是極為珍貴的東西，都是大自然的饋贈！
“好，給你小山哥哥攢着。”晏輕舒開口。
小山瞧見那顆珍珠，腦子嗡嗡的作響，看向大寶：“大哥，小白，小白是不是妖怪！”
“妖怪個屁，那是你弟弟，老天看咱日子過的不好，專門派小白照顧咱們的.”大寶說著，指了指天空。
小山點點頭，似乎被大寶給說服了。
晏輕舒撫摸着珍珠，手心出了一層汗水，剛才小山的話她也聽見了。
小白的能力還不算太突出。
但是作為親哥哥的小山覺得他是妖怪，如果不是大寶及時糾正，他會不會覺得小白是異類，會如何做？
日後要謹慎！
必須謹慎！
她拍了拍自己的心臟，去隔壁看望晏老頭跟老太太。
老兩口身體恢復的不錯，晏輕舒說了幾句話就走出來。
隔壁的黃氏還未休息，睜着眼睛看向外面的天空，星星掛在天上，萬籟俱靜。
伸手在小腹上摸了幾下。
四五個月大的孩子沒了。
淚水一瞬間忍不住就給流淌下來。
晏寧輕輕拍打她的後背：“不哭不哭。”、
黃氏點頭，慢慢平和自己的情緒。
路上已經沒了好些個人，她還活着，未來還有機會，只是沒有緣分。
希望，如果還有下一次懷孕的機會。
就讓孩子再回來這裡。
……
另一處。
亂軍搶掠一處村子，再次獲取豐厚的資源。
為首的頭領說道：“是時候回去了。”
“回去，回哪兒去？”方氏走到首領身邊，眼裡帶着疑問。
首領對方氏很不喜歡，這個女人太過於粗鄙了，但是那個大和尚跟道士都說她是聖女。聖女可能就是這般的不修邊幅吧，跟那些書生杜撰出來的話本里不一樣！
“跟其他路叛軍匯合，將物資送過去，這樣才能開戰。”
“開戰？”方氏哆嗦一下。
臉上露出驚恐的表情。
“你怕什麼，你是女人不會讓你上戰場的。”首領見方氏這麼上不了檯面，嘀咕一句，是不是自己找錯了人。
聖女應該是什麼樣子呢，在各種話本故事裡，都是年輕的美麗，心地善良的。
關鍵得是處.女。
但是方氏是啥玩意。
膀大腰粗，臉上帶着歲月痕迹，一看就是生過孩子的。
讀書人寫的話本果然都是騙人的。
“怎麼樣，想起來當日那飛升的東西是什麼，怎麼製作了沒？”亂軍頭子問道。
方氏聽見突然捂住腦袋，臉上露出痛苦表情：“我失血過多，有些記憶似乎記不起來了，你說的那些，我記不得了？”
“你還有什麼家人沒，接到山上一起過。”首領問道。
方氏想到幾個孩子跟陸栓子。
眼睛閃爍一下，搖了搖頭：“我記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