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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新春到。

京都上空漫天煙花,絢爛至極,喜慶無比。

站在隨意一處街角展目四望,皆是瑞雪兆年,喜氣洋洋。

城中名流金家設宴賀新年。

時間定在大年初五晚,地點金家城郊小莊園。

當夜與會賓客如潮。

全是在京都有名望有地位的人家。

推杯交盞間,少不得說起燕家的事。

今天這場宴會只有燕家沒來。

有人托着酒杯,裝模作樣感嘆,“這樣的盛宴燕家居然沒有出席,真是可惜了。”

立刻有人應和,“是啊,燕家圈內翹楚,但凡京都哪家有盛事,宴會上總能看見燕家人的身影,今天居然一個都沒見到,看來燕家的情況確實不好啊。”

“聽說惠城那邊,燕家長公子跟他女兒兩個還在輪番搶救,生死難料,這種時候燕家人哪有什麼心情參加宴會。”

又有人語氣不明笑道,“恐怕燕董事長就是想來也來不了吧。年前他公司財務出了差錯,險些造成幾千萬的損失,燕淮當即急得養病都顧不上了,急匆匆的趕到公司。那天不少人親眼看到了,他是坐在輪椅被人推着來的。”

“哎喲,燕董事長病得這麼嚴重了?之前他一直不肯露面,家裡也不招待客人上門,我還以為他只是心情不好不想被人打擾,在家躲個清靜呢。沒想到真的病了,這可有點難辦,他要是一倒,整個燕氏怕是得大動蕩啊!”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熱烈的議論着。

末了,眾人齊齊看向被他們圍在中間,如眾星拱月的華髮老者,“金老,您怎麼看?”

金老,金仲誠,京都頂級豪門金家現任掌權人。

年近七十,滿頭華髮,但是依然精神矍鑠,一雙精明利眼讓人輕易不敢迎視。

有能力有手段,在他的帶領下,金家幾十年來一直穩坐頂級豪門的位置。

地位僅次於燕家。

聽到眾人詢問,大有看他風向的意思,金老無奈搖頭,笑道,“諸位別這麼看我,我跟燕淮也算是老交情了,他家裡發生這麼大的事情,我自然希望他能安然度過這個關卡。況且燕家在京都是老牌大家族了,不管哪一方面都盤根錯節,根深蒂固,影響力之深遠我不說大家也都明白,咱們京都可不能少了燕家。”

眾人聞言,暗自相覷一眼,紛紛笑着應和,“金老說的是。燕董事長是大風大浪里走出來的,肯定能度過這個關口,我們都等着他好好回來!在場諸位當中,起碼有半數以上跟燕家都有着合作關係,他好大家好不是?”

轉眼,眾人繼續言笑晏晏,轉了話題。

沒人再提起無人到場的燕家。

宴會進行到一半,金老就借口年紀大了,精力不濟,提前退場上樓休息。

金家小別莊佔地幾十畝,前後有花園,裝飾假山奇石,種珍貴花草。

莊子主建築是幢三層洋樓。

一樓客廳,二樓是給賓客暫時休息用的休息室,三樓以上則是金家私人空間。

此時三樓個人書房裡。

金老坐在古典名貴書桌後頭,一掃剛才精力不濟的狀態,坐地檯燈柔白燈光下,一雙利眼精明又冷漠。

“燕家那邊財務的事情解決的怎麼樣了?”他問。

書房裡還有兩人。

金家長子金平四十來歲,相貌儒雅氣質沉穩,恭敬站在書桌前。

次子金安也正值四十不惑,長年好吃好喝,身材發福,看起來倒顯得更為隨和些,正坐在沙發一角。

“燕淮親自去了趟公司,已經把出錯的財務辭退了,不過他病的好像確實挺厲害,處理這麼一件小事情精力就不怎麼跟得上了,後續事宜交給了他最為信任的屬下張得力。之後財務這一塊暫時由張得力監管。”金平道。

金老沉沉看向他,“張得力?”

金平忙道,“張得力那邊我已經打點好了,再等幾天,等燕淮放鬆警惕後,張得力就會運作,在財務這一塊挖出個漏洞來。那時便是我們出手的好時機。”

聞言,金老點點頭,臉上露出些許滿意神色,將視線移了開去。

金平繃緊的身子方才緩緩放鬆,心頭鬆了一口氣。

不管什麼年紀,只要在自己這個父親面前,他就總會擔心自己做的不夠好,被訓斥。

父親對家裡後輩的管教是極為嚴厲的。

沙發那邊,金安笑了聲,“燕淮那隻老狐狸怕是怎麼也想不到,終日打雁最後會被雁啄了眼。 他自己培養出來的心腹親信,竟然是個區區幾十萬就能收買的白眼狼。”

金老目光往他一瞥。

金安立刻收了笑,將隨意坐姿也收起,改正襟危坐。

不敢繼續造次。

金老哼了聲,“金樂呢?”

“金樂跟燕欽聚頭去了。今年燕欽回京都過年,金樂特地約了班朋友給他接風,順便探探那邊的情況。”

金平剛答完話,沙發那邊金安又忍不住嗤笑,“燕欽那人向來精明得很,大哥你有空得提醒一下金樂,可別下套子不成,反別人給套進去了。萬一出什麼差錯,我們金家這麼多年的謀劃就全打水漂了,老爺子再疼愛金樂,他恐怕也擔不起這個責。”

金樂是金平兒子,嘴巴甜,在金家最得金老喜愛。

金家老二金安對此一直心有不忿,他膝下同樣有兒有女,哪一個拎出來都不比金安差。

偏偏,就是一個都入不了老爺子的眼。

金平哪能聽不出金安這是在見縫插針上眼藥,垂眸依舊恭恭謹謹的模樣,“爸,金樂雖然看起來性子跳脫,但是心裡是極有成算的,否則也拉不了燕欽上船。而且這次惠城那邊的事情,其實也是金樂對燕欽的一個試探。如果燕欽還顧念燕家,他必然通風報信,結果就是事情失敗,我們還得繼續蟄伏。但是結果顯而易見,燕欽什麼都沒做,我覺得這人目前為止,是能信任的。”

金老靠着靠背椅,柔白燈光從側方打進來,在他臉部拓出陰影。

他一時沒說話,房裡另外兩人的心忍不住跟着提上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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