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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樓,值班室。

陳書帶着鄒晴來到值班室門口,正待打開虛掩的房門時,裡頭傳出嚴松裝着老氣橫生的聲音和其他幾人咯咯咯的笑聲。

聽着有趣,陳書停住了腳步。

“我每月的薪資,讓我在工作摸魚的時候,毫無愧疚感,這叫問薪無愧;

“我每天上班的時候,這個臉色可能不是很好看,所以群眾們不要介意,這叫相由薪生;

“咦,相親的時候,女孩子問我一個月能賺多少錢,我就特別的害怕,怕丟咱特警的臉!這叫提薪吊膽;

“我對於咱們的工作真的是絲毫提不起興趣,每天除了訓練就是巡邏,哎,不想值班,這叫力不從薪。”

“哈哈哈!松哥,會玩!”

“老鐵666!給你點贊!”

站在門外的陳書苦笑着搖搖頭,推門走了進去。

幾名正對門口的特警見狀慌忙起身,背對房門坐着的嚴松馬上醒悟過來,手忙腳亂的戴上警帽,轉過身來尷尬的打了聲招呼。

“陳大,我們就開開玩笑,對,開開玩笑。”

陳書笑着擺手:“松哥,晚上我們出門加個小班,你會不會力不從薪?”

嚴松立馬拍着胸脯表忠心:“陳大,我可是最愛加班的卷王!”

陳書給遞了根煙:“松哥,咱們加班可沒加班費的。”

“為人民服務。”嚴松一本正經的接過香煙掛在耳朵上,不好意思的換了個表情,尬問道,“陳大,包夜宵不?”

“還吃?只要你吃得下,包!”

嚴松跳將起來,踩着椅子一揮手,大聲吆喝:“兄弟們,走你!”

......

一行人坐在運兵車上,根據陳書在警務通上查到的身份信息,找到了施工隊租住的一間宿舍。

說是宿舍,其實就是個臨時搭建出來的倉庫。

門口停着一排髒兮兮的電瓶車,院裡頭擺滿了廢棄不用的機器、鋼管之類的東西,有些已經銹跡斑斑一看就不能用了。

大門沒鎖一推就開,屋裡頭亮着幾盞昏黃的燈,十幾個民工躺在磚石和木板疊起來的大床睡覺。腳臭、吃剩的飯菜和晾曬的衣物等味道摻雜在一起,很刺鼻,也很難聞。

嚴松收起手電,拍着用木板釘的桌子:“起來起來,檢查身份證了。”

“快點,別睡了。”

“你們這裡誰是負責任?”

其他隊員跟着進屋,挨個兒踢着農民工的木板床,叫他們起來。

陳書沒有跟進屋裡,通過檢查身份證找到案件由頭的成功率太低,可以說是微乎其微,想打開一個切口,還得從其他細微的地方着手。

在院子里繞了一圈,看着堆積成山的東西,陳書翻翻撿撿的並沒找到好玩意,正準備進屋的時候,一輛鮮紅色的電動車映入眼帘。

鄒晴反應也是極快,此時陳書剛把視線投到那紅色電瓶車上,她就蹦蹦跳跳跑了過去。

“師兄,這地方亂糟糟的都是男人,這會兒突然出現一輛看着像是給女孩開的電瓶車,還是新的!百分百有問題!

“誒,師兄!這牌子的型號我知道,要大幾千呢!”起先引起陳書好奇的並不是電動車本身,只不過其他人的電動車都是一排擠在外頭,唯獨這一輛給好好停在了院子角落,多少有些讓人懷疑。

走近一看,陳書就笑了。

就如鄒晴說的,這的確是一輛嶄新的紅色電動車,一摸車身連丁點的灰塵都沒有,而且連個放工具箱的地方都沒有。

這電動車,看着可不像是農民工該有的車子。

也不是說農民工不能買洋氣的高檔電動車,只是農民工出門在外奔波,一切都是以賺錢為主,能省則省。電動車只是個代步工具,最重要的除了載人以外還得能按上個裝工具箱的架子。

這紅色電動車是真的不適合農民工說走就走的工作作風。

陳書給活蹦亂跳的師妹分配了個任務:“鄒晴,一會兒你到屋裡先悄悄逛一圈,看看有沒有女人住在裡面。”

“好嘞!師兄你放心,一定給翻個底朝天,到時候你看我眼色哈~”

剛從警院畢業沒幾年的鄒晴始終保留着對於辦案的旺盛好奇心,此時接到指令後,像是風一樣吹進了屋裡。

“你們警察憑什麼半夜過來查身份證?還有沒有王法了?我們可是給政府幹活的,有什麼好查的?”工頭從裡屋走了出來,一邊穿着外套,一邊皺着眉頭大聲吆喝。

“不管你是給誰幹活,都得出示身份證。”嚴松站了出來,大聲指責。

有陳大這尊護短的凶神在,他可是半點不虛這些群眾。

屋內吵得厲害,陳書從院外頭走進來,瞥了眼輕輕擺着腦袋的鄒晴,知道裡頭應是沒有女人,隨即笑道:

“真巧,又見面了。你是叫...徐什麼來着?”

一見配槍的民警進來,看着還是像這批人的領導,工頭氣勢立時低下幾分:“警官你好,我叫徐成。就是你們警察半夜過來...”

陳書一擺手打斷徐成:“我們過來是有理由的,徐老闆,我問你,院子里的那輛紅色電動車是誰的?”

徐成一愣,原以為這警察過來還是因為晚上夜宵攤的事情,沒想到竟說起了院子里的紅色電動車。

那輛新車前幾天由他隊里的一名叫作小吳的年輕人從外頭推來的,說是自個兒剛從店裡新提的車子。

工頭當時還勸小吳這種小車沒電量沒架子,不適合他們幹活的,要他趕緊退了。

可過了這麼多天小吳就是沒退,後來還帶了幾次外人過來看車。當時徐成就覺得這電動車來路不明大概率是偷的,不過礙於小吳是從跟着他從老家來的,所以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算了。

現在警察找上門,這事就不一般了。偷電瓶車逃不了得坐牢,這東西可不便宜,徐成端得是清清楚楚。

這時,屋裡其他幾名農民工頻頻看向躲在角落的一名年輕人,陳書掃了一眼,指着那年輕人說道:“車子是你的吧。嗯,先跟我去趟隊里。”

說完,嚴松等幾人就圍了過去,年輕人嚇壞了,耷拉着腦袋不敢吱聲。

這副畏畏縮縮的作態落在陳書的眼裡,自然是當了賊心虛的表現。

徐成趕忙從口袋裡掏出根煙,諂笑道:“警官,小吳是我從老家帶出來的親戚,從小就實誠,不會幹這些骯髒事。你看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誤會。”m.y.

陳書正想着要如何把這工頭給繞到案子里,沒想到這人自個兒就跳了進去。

他笑着拍了拍徐成的肩膀:“小吳是你帶出來的親戚?徐老闆,看來你得跟着我們一起走一趟了。”

“什麼?”徐成慌了神。

陳書使了個眼色,幾名隊員配合默契,一人一邊攥住小吳的胳膊押着就往外帶。

“徐老闆,你就是去做個筆錄,很快就能回來的。”

陳書示意徐成跟着出去,一邊安慰着對方,一邊盯緊了對方的雙手,只等他掏出手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