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我們是散修，我們沒有宗門。”小青着急說，“你不能加入我們。”

她絕不允許蘇執加入他們，她絕不允許蘇執和姐姐的距離再靠近了。

“我們不行，你還是另請高明吧。”小青補充說。

“我們確實是散修，沒有宗門，整個青城山就我和妹妹兩個人，我們不收門生。”白素貞的聲音溫溫柔柔。她不是拒絕，而是闡述現實。

經過好幾天時間相處，蘇執在白素貞面前那種拘束感已經消減了許多，她是人而不是仙子，他現在已經可以漸漸在她的面前開玩笑了，他笑道：“現在建個宗門怎麼樣，類似於蜀山那樣的門派的青城山，我當開山大弟子。”

“為了碟醋包餃子嗎。”小青說，“而且你以為宗門是你說開就開的，要登記註冊，要營業執照，有消防檢查，每年還要企業公示……”

“啊……”蘇執本來開玩笑，現在懵了。

“小青不要胡說。”白素貞頭疼說。

她看向蘇執，認真說道：“我的目標是白日飛升，沒有興趣開宗立派。”

“既然如此，那就不開宗立派。”蘇執想了想，他本來是開玩笑，突然發現也不是不可以的樣子，“我拜白姐為師，白姐教我本事怎麼樣？”

蘇執的想法很簡單，白素貞或許不是最好的老師，但是他現在唯一可以找到的老師。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十全十美的事情，他也沒有可以挑三揀四的資格，重點是抓住眼前一切機會。

蘇執想起他以前玩遊戲，那款遊戲有一個技能徵召模式，允許玩家自由選擇技能，什麼技能都往厲害拿，做個被動王，後期肯定十分厲害，但十有八九沒有辦法渡過前期。拿點前期技能，拿點打錢技能，前期發育好點，真的很重要。

小青現在雙眼露凶光了。她等着蘇執，心想你這個傢伙，以前讓你找女朋友不找，我還以為你對女人沒有興趣，今天又說你喜歡女色，明天說什麼我想都不敢想，你就是在打我姐姐的主意吧，圖窮匕見了。

“我來當你的老師，我來教你。”小青看着蘇執，心中暗想，等你落到我的手中，有你好受的時候。

“不。”蘇執信不過小青，那是個不靠譜的女孩，“我要白姐。”

“姐姐不收徒弟。”小青說。

蘇執知道小青想什麼，他就是擔心他對白素貞出手，他朝着小青招了招手示意她過來說話，等到小青靠近，小聲道：“師徒相戀有違天道倫常。如果我當了白素貞徒弟、學生……我覺得你應該支持我的。”

小青眨了眨眼睛，下意識點了點頭。

“姐姐不是要報恩嗎，你不是要帶蘇執走上修行之路嗎。”小青立刻轉變了立場，她跳到白素貞的前面，“不如收下小蘇做徒兒吧。”

蘇執站在旁邊，連連點頭，突然在想，他這是在挾恩圖報吧，甚至這恩還不是他給的白素貞的恩。白素貞願意報恩，報恩可以讓她心安，未來白日飛升，他樂於接受，但他的人格不允許他主動提出要求，挾恩圖報，說道：“我想了想，不然還是算了。”

小青驀地看向蘇執，她是真的奇怪，我剛剛答應加入你的陣營，你怎麼又慫了，這不是浪費我的感情嗎，還是說這是傳說中的以退為進？

小青的手放在身後，朝着蘇執豎大拇指。

蘇執完全不知道小青在搞什麼。

“不是我不願意收小蘇做徒弟。”白素貞解釋，“我不會教人。”

“誰天生就會教人呢。都要學。”小青說，“魯迅說得好，這個世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便成了路。姐姐以前不會教人，沒關係，教多了，自然就會了。”

白素貞說不出拒絕的話。

蘇執不會讓白素貞為難，他說道：“白姐不要聽小青的。我就是開玩笑的，你不用當真的。可以的話，幫我介紹一個什麼宗門就好了。”

小青不知道蘇執真實想法，只當他表演得情真意切，這是要拿奧斯卡獎啊。既然如此，她也不能拉胯了。她最了解姐姐的性格，知道怎麼讓姐姐沒辦法拒絕，這一出手就是殺招。

“姐姐是瞧不上小蘇的天賦嗎？”

“我沒有。”白素貞聽到小青的話着急解釋。她想不出拒絕的理由，再拒絕就有點傷人了，而且她本來的想法就是自己不會教人，聽小青的話，誰天生就會教人呢，學就好了，“好吧，我願意當小蘇的師傅。”

蘇執看得出來，白素貞就是被小青架了起來。

他連忙擺手道：“不不不，白姐不用為難。”

“不為難的。”白素貞說，“只是你不要嫌棄我這個師傅什麼都不會就好了，給我點時間。”

“真的不用為難。”蘇執勸說。

小青沒有多想，她打定主意促成兩個人的師徒關係，現在就算蘇執不願意也要他願意，由不得他，當時說道：“你不願意，是因為剛剛聽說姐姐不擅長教人，覺得她水平不行嗎？”

“沒有，我沒有那個想法。”蘇執辯解。

“那你又是為什麼不願意了？”小青說，“還是突然想到，我們是妖怪，自己是人，人怎麼可能拜妖怪為師，瞧不起我們是不是？”

“沒有。”蘇執說，“我沒有瞧不起你們的意思。”

“那到底是為什麼？”

“白姐明顯不願意。”蘇執說，“我不能挾恩圖報。”

“現在姐姐願意了啊。”小青說。

“那是你逼着她啊。”蘇執說。

“沒有的。小蘇沒有逼我，沒有挾恩圖報，不用在意。”白素貞說，“我不願意收小蘇做徒兒，主要是因為我擔心我的水平不夠，我怕耽誤小蘇，我怕小蘇以後怪我。”

蘇執看着白素貞的眼睛，她的眼睛裡面看不出任何為難。

“我是怕白姐為難，我是怕我沒有資格當白姐徒弟。”蘇執深吸了一口，作為大男人他不願意扭扭捏捏像個女人，轉念想想，白素貞教他本事，他以後自然會回報她，這並不是單方面的索取，這是投資，而他保證投資有回報，“那就這樣了……師傅。”

“師傅大人在上，請受徒弟一拜。”蘇執也不知道具體怎麼做，那就按照電視劇上面來吧。

蘇執想要單膝跪下，白素貞攔住他，說道：“不用那樣。我們知道就好了。”

“好。”蘇執應着，“師傅。”

“不要叫我師傅。”白素貞感覺她現在沒辦法承擔那個稱呼帶來的責任，“我不習慣那個稱呼。”

“那就叫老師？”蘇執說，“白老師？”

“白姐。”白素貞說，“還是叫我白姐好了。”

“好的。白姐。”蘇執說，“但是在我的心中，白姐始終是我的老師、師傅。”

白素貞微微頷首。

小青看着這樣一幕，連連點頭，從現在開始她就再也不用擔心了。

小青突然想到，若是古代社會，師徒是絕對不能相戀的，但是現代社會，師生戀可不要太正常，只要是真心相愛，大家只會祝福。他們兩個人本來只是報恩關係，只要等到姐姐帶蘇執走上修行之路報完恩就兩清了，現在變成師生就是一輩子師生了，關係也會變得更加親近。

姐姐自然不會，蘇執就難說了，什麼時候孝心變質。

小青微微張着嘴，她想到那樣的畫面——作為老師的姐姐穿着白襯衣搭配包臀裙，拿着教鞭抵在不爭氣的學生蘇執胸前，湊到他的耳邊，呵氣如蘭，小聲說，你再學不會，我就要懲罰你了。

小青瘋狂地搖頭。她不能接受。

“那個。”小青跳出來，“我覺得還是算了，你們還是不要當師徒吧。”

“小青你又胡鬧什麼。”白素貞實在忍不住呵斥。

當初撮合我們是你，現在要分開我們也是你，真的是好玩嗎。

小青張了張嘴，不知道該怎麼說，反正把她的想法說出來肯定要被姐姐罵，真的欲哭無淚。

她真的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