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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清醒過來啦?”沈初珩鬆了口氣,隨即放手。

顧北凜坐起身,仍覺得腦袋發昏發沉。

夢中的一切,他還記得清清楚楚。

他難掩悲傷,道:“為何要救我?”

“你這是怪我多管閑事嗎?”沈初珩聽出了他的意思。

“對。”顧北凜說道,“本王死了,你們姐弟不就安全了?”

“你在,我們才安全呢。”沈初珩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寒玉床上,身體已經無礙。

這寒玉床很是名貴,靈氣強盛,靖王竟然給他使用?

當他出來後,聽見顧北凜沉溺在夢魘中,嘴裡念叨着什麼,他靠近一聽,才知道這是個思念亡妻的可憐人。

這可憐人剛才還想追隨亡妻而去,可見亡妻在他心中分量之重,這樣的人應該不是壞人吧。

顧北凜將他拎開,“可本王想死了……”

他仍沉在悲傷之中,似乎沒能抽身出來。

“你別啊,你只是中了道術,有人利用你那悲傷記憶,好讓你自盡而已。”沈初珩扶着他的肩膀,“堅強點啊!”

“道術?”顧北凜怔了怔,“你怎知道?”

知道了這一點後,他求死的念頭當真消散了不少。

沈初珩指了指地上的灰燼。

“你看,還有點痕迹呢。”

屋中沒有點燈。

但顧北凜的眼神很好,一下子就看見了。

主屋每日都有人打掃,絕不會留下這種灰燼。

他眯了眯眼睛,當即明白了過來:“這幫道士倒是敢呢。”

他起身去點了燈,隨後喊了一聲,便有暗衛出現在廊下。

“清心觀的道士,一個不留。”顧北凜給了他們機會,可惜他們沒珍惜。

沈初珩瞪大眼睛,忙的過去拽了拽他的袖子:“別這麼狠吧,有些人是無辜的呢,能使用這種厲害道術的沒幾個。”

“本王今日數過,清心觀十八個道士,圍攻你們的時候是一個不少。”顧北凜面色平靜,“沒一個是無辜的,知道嗎?”

沈初珩又是震驚。

十八個嗎?

他自詡聰明了,但今日還真沒留意到。

“可是……也不用全殺了吧。”沈初珩一個小孩子,死人都沒見過幾回呢。

“一個正派道觀,怎會用這樣邪門的道術?只要一查,肯定有他們的不少罪證,但本王不想浪費這樣的人力物力。”顧北凜認真跟他解釋道。

沈初珩被他說服了,睜着大眼睛:“聽起來,你好像是在為民除害。”

顧北凜勾了勾嘴角:“的確如此。”

看得出來,這小東西應該剛入世不久,智商還如孩童一般。

他就費點力氣解釋,免得給孩子留下什麼陰影。

暗衛領命去辦事。

顧北凜轉身問道:“你身子好了?”

“本來好了,但剛才為了救你出夢魘……”沈初珩打了個哈欠,“我能再在寒玉床上睡一覺嗎?”

他還真是說困就困,就那麼一小陣子,眼皮已經睜不開了。

見他揉眼睛困極了的模樣,顧北凜晃了晃神,這小動作竟與雲兒差不多。

這還不止,顧北凜還沒答應,沈初珩已經扛不住了,閉上眼睛身子搖晃,眼見就要摔下去了。

顧北凜反應很快,把他接住。

這小鬼軟乎乎的,近距離看着,雖然胎記醜陋,但五官精緻,睫毛很長很密。

腦子裡又不由得想起了沈雲竹,他心裡泛起了酸意。

說睡就睡,看來人蔘精都是這樣的。

怪可愛的。

顧北凜把他抱回了寒玉床上。

看着孩子安穩的睡顏,他很快就很下了決定。

他雖然並不能進那桃花源,可這兩個小鬼能,若帶他們到峫琅山,他們就有可能找到桃花源,從而知道雲兒在裡面的情況。

這兩個小鬼出現,可能是個契機。

總算是有個盼頭了。

翌日。

暗衛早早過來稟報。

“王爺,那李天師不知用了什麼法子逃了,漏了他一個。”

暗衛跪下,他自知辦事不力,又說,“請王爺責罰。”

“他精通道術,罷了。”顧北凜說著,“發布公文追捕,見到格殺勿論。”

“是!”暗衛心想,能發出公文,看來這個李天師是真的把王爺得罪慘了。

暗衛退下後,顧北凜又喚來了白芍,讓她把那小丫頭領過來,等會兒一起用早飯。

白芍有些驚訝,“王爺,奴婢沒聽錯吧?”

這些年來,顧北凜一直是自己用飯。

她看着,都心疼王爺的孤單。

“沒聽錯。”顧北凜說道,“讓廚房多上一些,聽說那丫頭挺能吃的。”

這又跟雲兒有點像。

難不成人蔘精都是愛吃又愛睡?

姐姐還沒到,弟弟就醒了。

沈初珩精氣充沛,又是精神滿滿。

侍女端着水盆、毛巾和痰盂進來伺候他梳洗,他根本不習慣,急忙擺擺手:“我自己來。”

別看他一雙手小,但擰起毛巾是毫不含糊。

但侍女看見毛巾染了紫色,驚了驚,“這是怎麼回事?”

沈初珩趕緊解釋道:“我臉上沾染了紫絮花的汁液,所以有點掉色,姐姐不用怕。”

同時,他又有點躊躇,問道:“這毛巾……看着很貴,我要賠多少銀子?”

顧北凜走了進來,道:“你這性子,與你姐姐倒是大不一樣,你們不是親姐弟吧?”

沈初珩說道:“我們是親姐弟啊,還是龍鳳胎呢。”

“一條毛巾而已,你不必在意。”顧北凜揮手讓侍女退下,“野生的人蔘精還有龍鳳胎嗎?”

“不啊,我們是從娘親的肚子里生出來的。”經過昨晚的事情,沈初珩對他沒什麼戒心了,而且他也不知道姐姐誆了顧北凜。

顧北凜挑了挑眉頭。

他早知道那做姐姐的不可靠,沒想到竟連他都誆上了。

“是么?那你們娘親也是人蔘精了?”

“是的。”沈初珩點點頭,麻利的給自己梳好了小髮髻,看上去就是神清氣爽。

顧北凜微眯眼睛,道:“那你們為何來了盛京?你們爹娘呢?”

沈初珩正要回答,但沈初宜人還沒進屋,就先在外頭叫喊了起來:“弟弟!”

“我姐姐來了。”沈初珩眼睛一亮,立即起身出去。

姐弟兩一晚沒見面,心裡都很擔心,看見對方安好同時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