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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賤人!新婚之夜竟敢對我弟弟下毒!沒將你亂棍打死,已經是給你體面了!”

沈雲竹被一句話怒吼驚醒,費力睜開眼睛,徹底懵住了。

屋子裡掛滿了紅綢,貼着喜字,左右各有一蓮花燈盞,滿屋亮堂。

動了動,才發現自己跪在堅硬的木地板上,被人反扣着雙手。

一個老媽子端着酒杯上前:“沈小姐,麻利點吧。”

酒香撲鼻而來。

沈雲竹腦子瞬間清醒,酒里加了料,一杯下去便能穿腸肚爛。

她在中醫館給一個病人施完針,坐下來打了一會瞌睡,怎麼醒過來就人穿越了?

隨即,陌生的記憶湧入她的腦袋。

原主也叫沈雲竹,十五歲,大晉朝首輔的嫡女,親爹不疼,生母早死,繼母對她百般為難虐待,還將她“賣”給了有龍陽之好的靖王顧北凜。

今日大婚,兩人剛喝了合巹酒,顧北凜就毒發身亡了。

現下,顧北凜的庶兄顧西彥也要灌她一杯毒酒,一命償一命。

沈雲竹定了定神,看着端坐在跟前的顧西彥,聲音微顫:“我只把酒端給王爺,不曾下毒,求大哥明鑒,查出真正的兇手。”

她一直都是規規矩矩的,怎麼剛穿過來,又要死一次!

顧西彥捧着茶盞的手一頓,冷冷地笑了笑。

“滿屋子都是王府的人,怎會對北凜下手?沈雲竹,你是怨恨母親挑你嫁過來,所以狠下殺手報復。”

沈雲竹忙說:“我若不願嫁給王爺,直接不上花轎就是了,何必在新婚之夜下毒害人?”

“有點道理。”顧西彥放下了茶盞,嘴角微揚,“是誰下毒都不要緊,我弟弟慘死,他一人上路太孤獨了,你得去陪着他。”

或許是說,今夜之事,需要一個“兇手”。

沈雲竹明白了個中的彎彎繞繞。心拔涼拔涼的。

顧北凜好男風,並無沒有子嗣。

他一死,顧西彥就順理成章的承襲爵位。

這毒,十有八九是這位好大哥下的。

“我是沈家嫡女,你灌我飲下毒酒,就是濫用私刑,我父親必會追究你靖王府!”沈雲竹心驚之下,開口威脅。

顧西彥微眯眼睛,都說這沈家嫡女軟弱不堪,如今看來並不盡然。

他輕笑一聲:“盛京里誰人不知,沈首輔十分厭惡你。我只要提一句王爺的死與你有關,沈首輔不僅不會追究,還會一條白綾直接勒死你。”

沈雲竹心裡只想罵娘,人做嫡女,她做嫡女,怎麼做成這個窩囊模樣?

她掃了眼四周,心裡有了主意:“我若乖乖飲下毒酒,你能不能以王妃之禮厚葬我?”

顧西彥有些欣喜,改了稱呼:“弟妹與北凜拜了堂,就是名正言順的靖王妃,這有何難?”

若她乖乖喝下毒酒,不留下強迫的痕迹,那他就可以名正言順說她是畏罪自盡,此事便十全十美了。

他眼神示意,那兩個婢女放開了沈雲竹。

老媽子將托盤裡毒酒遞到她跟前。

沈雲竹揉了揉手腕,才伸手端起毒酒。

她蒼白的面容和發紅的眼眶在昏黃燭火的映襯下,顯得嬌弱不堪,讓人一時沒了防備。

誰料,她猛地將毒酒往前潑去:“大哥,我敬你一杯!”

顧西彥驚了驚,下意識抬手一擋,手背沾了點毒酒,“滋的”的一聲,立即開始腐蝕灼傷。

沈雲竹反應極快,起身踹倒了兩人攔路,場面混亂不堪,她趁機提着裙子跑向床榻。

塌上,顧北凜身穿紅色婚服,映得他臉色尤為蒼白。

他雙目緊閉,因為中毒,雙唇紫黑。

沈雲竹手腳麻利爬上榻,跨坐在他的身上。

她是人蔘精,就算是穿越了,身體里還有人蔘精氣。

也就是說,她能用自己的人蔘精氣救人。

她從未救過斷了氣的人,不知道能不能救活。

時間緊迫,她沒有任何猶豫,掐住了他雙頰,嘴巴微張,她俯身下去,往他嘴裡渡了一口參氣十足的精氣。

這顧北凜雖然喜歡男子,卻長了一副好皮囊,她不算很虧。

顧西彥疼得面容扭曲:“賤人,給臉不要臉!”

他大吼着,快步過去拽住了沈雲竹的髮髻。

沈雲竹沒有防備,疼得倒抽一口冷氣,只能順着他的力氣,半爬半滾的摔了下榻。

顧西彥抬手就甩了她一個耳光。

沈雲竹的左臉痛得都麻了,嘴裡一陣血腥味蔓延。

珠花翟冠掉在地上,髮髻上剩餘的金釵也歪歪扭扭。

一巴掌還不足以讓顧西彥解氣,他又掄起了手掌。

沈雲竹已經反應過來,連忙拔下金釵,快很準的刺中他的曲池穴。

顧西彥感受到手臂有麻痹感襲來,忽然就使不上力氣了。

“走開!不然我要你的命!”沈雲竹還是第一次放狠話,有點底氣不足,聲音都是虛的。

一陣陰風掠過,蓮花燈盞上的燭火晃了晃。

顧西彥先是不屑,隨即卻臉色慘白驚恐,連步後退。

沈雲竹微微一愣,她這就把人嚇唬住了?

可是,為什麼那些奴僕也變了臉色,有些還嚇得跌坐在地上?

“詐……詐屍了!”有人驚叫。

沈雲竹聞聲轉頭。

顧北凜活了。

無聲無息間,他已然坐起身,垂下的幾縷烏黑髮絲,在陰風中輕輕搖曳。

燭火照映着他如白玉般臉龐,五官清俊難掩陰柔,一雙丹鳳眼漆黑幽深,他像是剛從一個黑暗噩夢裡抽離出來,面上眼裡皆是透着迷惑和狠厲。

側頭看向髮髻散亂的沈雲竹,輕撫了一下自己的薄唇,上面還殘餘着她的溫熱,以及一絲若有若無的人蔘味。

他像是一頭剛剛蘇醒的雄獅,令人不寒而慄。

那眼神令沈雲竹的心咯噔一跳,恐懼襲上心頭。

怎麼?他也要找自己算賬嗎?

然而,男子嗓音低沉沙啞,他側頭看着顧西彥,眼神幽深冰冷:“是誰,打了本王剛娶回來的小王妃?你打的?”

顧西彥頭皮發麻,幾乎是不敢直視弟弟的雙眸。

不過他很快鎮定下來,他弟弟是個草包,一直很信任他這個大哥。

所以,他就將罪責往沈雲竹身上推:“北凜,此女下毒害你,還弄傷了我的手,一巴掌是太便宜她了。來人,把她拖下去亂棍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