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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時兮被圈在沈妄和會議桌之間的狹小空間里,呼吸間都是他身上傳來的那種屬於洗衣粉的乾淨味道,她分了分神,好像是種清冽的薄荷味,還混合著一點說不出來的淺淡花香。

沈妄定定看她片刻,而後跟着嘆了一口氣:“我就是怕你會這樣想,才不跟你說這些的。”

他知道林時兮的性格,別人對她的一點點好,她也會總想着要還回去,所以才不想讓她有壓力。

結果被時桑那個大嘴巴給全抖了出來。

噫,落在時桑腦袋上的每一捶,都不是沒有理由的。

“林時兮。”沈妄叫她的名字。

林時兮順勢抬頭,她坐着,他站着,少年的身形要比她高上一大截,即便是他俯下身來,她也要仰頭才能看清他的臉。

“你還跟我計較啊,對女朋友好點還不行了么?”沈妄輕描淡寫地就將話題扯開了,聽語氣還有點弔兒郎當的,“我又不是什麼自動售貨機,還得你喂我一把錢,我才能吐出點東西給你啊?”

字裡行間還帶了點不滿。

不,是非常明顯的不滿,是明明白白地要讓她聽出來。

難得聽見沈妄這種近乎控訴的語氣,又被他這樣一打岔,林時兮心底里的那些沉甸甸的情緒瞬間煙消雲散,忍不住笑了下:“沒說你是自動售貨機。”

這都是什麼比喻啊?

平時寫作文的時候也沒見寫得這般形象,現在倒是會做比喻了。

“你是沒說,我無形中就成了。”沈妄懶洋洋地眯了下眼,不接受她的這個解釋。

“好吧。”林時兮好脾氣地點頭,“那你說,要怎麼辦。”

沈妄掐一下她的臉,讓她抬起頭來,尾音勾了勾:“我說了,你就聽我的么?”

“當然。”林時兮沒有半點猶豫地點頭。

“那以後,別再說什麼欠不欠我的這種話了啊,給你什麼東西,拿着就行,也不用想那麼多,你要是真要想的話,就跟自己說,這是我男朋友給的,所以我要多跟他撒撒嬌。”

林時兮眨了眨眼:“就這麼點要求嗎?”

“點?”沈妄“嘖”了聲,用一個語氣詞就表達出了自己的情緒,勾着她的下頜慢條斯理地說,“林時兮,你好好想一下再說,你連這個‘點’的標準都沒達到。”

“唔。”林時兮又眨巴眨巴眼睛,試圖矇混過關。

“唔什麼唔。”沈妄不給她矇混過去的機會,“擇日不如撞日,我看今天就挺好,這個地點也挺好,你先把‘點’給點上吧。”

“……”

他又開始亂用成語了,擇日不如撞日,是這樣用的嗎?

但剛才答應下來的也是她,林時兮想了想,還是非常乖順地開口叫他:“沈妄。”

沈妄抬眼,等着她的“點”。

林時兮朝他伸出手來,語氣溫吞:“抱我下去,好不好?”

沈妄倒是把她抱下來了,但表情里有着顯而易見的不爽:“這就是撒嬌啊?”

這就算完了啊?

也太敷衍了吧?

沈妄完全不能接受,勾着她的手腕不肯放開,尾音稍稍拖長了些:“誰家女朋友撒嬌是這樣撒的啊?”

林時兮溫吞道:“你家。”

沈妄:“。”

嗯,你要是這樣說的話,那也不是不行。

***

新生軍訓為期一周,之後高二高三開學。

新學期,學生會這周又忙了一陣子,周末才空閑下來。

趁着這個閑暇時間,林時兮去寵物店裡買了個新的貓爬架,財神爺的體重最近增長得有點快,家裡的那個貓爬架終於不堪重負,在上個月的某個深夜裡被它一屁股坐塌了。

當時是在大半夜,客廳里突然傳來稀里嘩啦的一陣巨響,林時兮還以為有人把她家的門給強行拆掉了。

結果驚魂未定地抓着手機跑出去,開燈就看見財神爺一臉懵逼地坐在碎木板的廢墟之中,四腳還保持着朝天的姿勢。

和自己的鏟屎官面面相覷。

這一瞬間,人沉默了

貓也沉默了。

為此,林時兮轉了大半個商業區,就想着買一個最結實的貓爬架。

美不美觀的倒是無所謂。

在寵物店裡逛着的時候,收到了沈妄發來的消息:【在哪兒?】

林時兮給他發了個定位過去。

沈妄:【寵物店?】

林時兮:【對,上周不是跟你說,貓爬架被財神爺坐塌了嘛,我過來買個新的。】

沈妄接着發了個定位過來。

林時兮一看,是在她家的小區里,稍愣了下:【誒,你不是去看那個開業儀式了嗎?】

沈妄昨天就跟她講了,說一個朋友的酒吧開業,問她要不要一起去,林時兮想着要去買新的貓爬架,就沒過去。

沈妄:【就在這邊待了一會兒。】

沈妄:【也沒什麼好看的,門口的布置不像開業,跟送葬的靈堂似的。】

林時兮:【啊?】

沈妄直接發了張照片過來,滿屏幕的立式菊花大花架,門口左右兩邊貼着黑白對聯,中間一頂燃着香的大香爐,旁邊還有兩排賣力吹嗩吶的儀仗隊。

林時兮當場就沉默了。

她還以為是沈妄說話誇張,原來他那是紀實文學。

沈妄又問一句:【還沒逛完么,我過去?】

林時兮看了眼時間:【你別過來了,我馬上就回去啦,你先上樓去吧,財神爺在屋裡呢,你直接敲門就行,它聽見你聲音,會給你開門的。】

養了貓之後,林時兮就沒怎麼帶過鑰匙了,財神爺每天晚上都會蹲在門口等她回來,她也沒去刻意教過它開門,不知道它怎麼就學會了。

這還是之前沈妄來她家的時候發現了。

她當時在廚房,聽見敲門聲就往外走,結果剛走到客廳,就見財神爺從沙發上跳了下去,幾步衝到門口,然後一個靈活的旋轉跳躍,兩隻前爪子緊緊扒拉住門把手,用自身的體重向下一壓——

只聽“咔吧”一聲,房門應聲而開。

財神爺尾巴一甩,穩穩落地,只留給沈妄一個“老子很酷”的背影。

當真無愧的“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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