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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二十三日,氣溫42度。

總的來說,日子像是發生了變化又像是沒有發生變化。

在這夏蟬高鳴的假期,面對能將整座東京都都能炙烤到扭曲的太陽,出去跑步運動簡直成為了奢望,大多數時間只能棲避於空調下,敬畏於窗外的世界。

“101...”

“102...”

“103...”

神原樂在家裡做着暑假的康復訓練俯卧撐,相較之下,坐在客廳沙發,與他成對角線的少女——天海七明月,正戴着金絲眼鏡,一絲不苟地閱讀着手中的精裝書籍。

她的視線掃過一行行字體,無論是目光還是眼鏡旁幾文靜的髮絲,都像是在勾勒她的專心。

神原樂不想打擾她,所以將運動的聲音發得很小。

計數也盡量以心中默數的狀態進行。

偶爾也會瞟那位美少女一眼。

自從了解一些天海七明月後。

神原樂認為書,對於七明月而言,是她逃避的地方。

現實中朋友極少,她便只能藉助於書中的人物獲得依靠和慰藉。

人是社交動物,無論如何也避免不了社交這一屬性。

神原樂始終相信這一點。

當然了,這只是淺層的假設,書對於七明月的意義或許會更大,更複雜。

就像是風賦予人的意義是不同的一樣。

有人覺得風聲聒噪,有人覺得清風涼爽,還有人覺得風是能吹起可愛女孩子裙底的美妙之物。

“150。”完成了今日目標,神原樂站了起來。

同時,系統也發來了一個商城已刷新的消息。

拉伸胳膊放鬆的時候,他就順帶打開面板看了一眼。

【白色】、【白色】、【綠色】......

怎麼全是些編號排到十位數以後的,沒用的休閑衣服?

綠色品質的向日葵墨鏡又有什麼用?

儘是些沒用的東西。

怪不得是叫日常系統,真有夠日常的。

不過,之前抽到的那個占卜卡牌倒是開出了一個【吉運】的占卜。

【吉運】並沒有說明具體是什麼,可給出了提示——三日內,將一根針帶在身上。

雖然不知道有啥用,可神原樂還是按照要求揣在了身上,並用一個小小的塑料封瓶將針放了進去。

關掉商城面板,神原樂的拉伸運動也做完了,去到飲水機那裡接了一杯水,坐在沙發上看一直播,但又沒什麼人看的電視。

在自己坐下了後不久,睡大覺的神原鈴就把白白的腳丫子放到了他的腿上,頭髮亂糟糟的腦袋靠着沙發。似乎是做了什麼美夢,幸福到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還天使,墮天使差不多。

“哥~那裡,不可以的...嘿嘿...癢.......”

神原樂聽到她的夢中囈語,差點把剛喝的水給噴出來,這丫頭做了什麼夢?

他看過去的時候,神原鈴把雙手護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啊,原來是夢到自己揉她的肚子了。

小時候自己總是撓她肚子的痒痒,往往都能“咯咯咯”地笑到喘不了氣。

夢到肚子倒是不稀奇。

待了一會兒,神原樂覺得休息好了,剛準備起身。

“兄長每天鍛煉的目的是什麼?”天海七明月眉頭一動不動地看着書。

“堅持啊。”

“堅持並不是為了堅持而堅持,每一項奮鬥的事物都需要一個支撐點,我問的是兄長心中的支撐點。”

“支撐點...嗯...”神原樂稍微思索了一陣,“怎麼說呢,我是覺得我自己現在不如你們。我感覺你們好像什麼才藝都有,而我除了會做飯,也就運動稍微比你們要好一點兒。”

......

“兄長...是姐姐近期要舉辦的獨奏會給兄長壓力了吧。”天海七明月從書上挪開目光,金絲眼鏡向神原樂背着光的臉看去。

神原樂被她看得動作一滯。

好吧,還是七明月看得透徹。

的確是九琉璃最近要舉辦的鋼琴獨奏會給他這個現役男友很多壓力。

天海九琉璃的鋼琴獨奏會是邀請函式,也就是所謂的收到邀請函的人才能入場。

暫且不論這場演奏會的含金量有多大,能組織起一場鋼琴獨奏會,並向各界人士發出邀請函,神原樂就認為這是一件相當了不起的事情。

那得多少認識的人啊,偏偏關注點還都在一個人的身上,稍微一個小失誤都得緊張到足以社死的地步。

神原樂承認,“嗯,你說得不錯。”

天海七明月:“實際上,兄長做俯卧撐就只是給自己一個心理安慰。”

“唉,我就想讓自己動起來,看起來沒有那麼閑。”

“兄長和姐姐所處的領域不在同一個方向,比不過也不用妄自菲薄。”

“倒沒有妄自菲薄這麼嚴重......七明月你認為我這樣的心理是從什麼地方開始出現?”

“無非就是姐姐的起點太高,交往的兩人相當於放置在了同一水平面上,感到不適也是正常現象。就像是我說的,兄長不需要失落,其實兄長並不弱,在整個學校你的成績也僅次於我和姐姐罷了。”

這話聽起來怎麼像是七明月在寬慰自己?

“這件事啊...倒不是我自卑,而是我覺得我在鋼琴會這件事上,我不能幫到九琉璃什麼忙,對此感到很落空...不知道你明不明白我的意思。就好像是,她在做她的事情,我在做我的事情,我們好像在某些領域相隔甚遠,有一種遙遠的陌生感。”

“平時兄長和姐姐談戀愛有沒有過這種感覺?”

“沒有,”神原樂搖頭,“平時都很好,九琉璃也很平易近人,每天我們打打遊戲什麼的,也都很開心。”

“......”

天海七明月沒有開口了。

“怎麼?”

“單純是不想說話。”天海七明月這句話簡短有力,像是在下達逐客令。

接下來神原樂嘗試性的又詢問她兩句,可獲得的結果都一樣——她沒有任何回應。

神原樂開始思索,並給出答桉——

小七月這是吃醋了啊!

即便神原樂完全沒從她冰冷出塵的氣質上察覺出醋味,可他心裡就是有這種感覺。

吃醋的七月冷冰冰的。

哈哈,還挺可愛。

“兄長。”

“嗯?”

“給我倒水。”

“......妹妹就是這麼使喚兄長的?請容我拒絕。”

天海七明月也不急躁,而是將手中的書“啪”一下合上,“根據協議,神原樂有義務遵守他答應的...”

“停停停,我去接。”神原樂敗下陣來,伸手示意。可憐,誰讓自己欠她。

天海七明月接過他遞來的水,盯了一陣杯中自己透明的倒影,而後直接放到了右手邊,繼續看書。

“你..不喝?”神原樂詫異地問。

“我僅僅只是說‘倒水’,沒有說過要喝。”

“那你這不是存心找我麻煩么。”

天海七明月沒有回答,眼睛鎖在書上,有兩束髮絲垂落至連衣裙下的胸上。

神原樂仔細想了想,明白了她的用意。

剛才的確是自己錯了,沒有考慮到她的心情。

他望向她那張生人勿近的精緻臉蛋,“所以,這是懲罰?”

“我回來了。”

玄關傳來另一個稍顯溫和的七明月的聲音——是九琉璃練習完鋼琴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