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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片社區很安靜,安靜讓榊原樂聯想不到這是繁華且昂貴的千代田區的社區。

榊原樂跟隨撐着傘的天海七明月爬上了緩坡。越往前走,這附近的人好像就越少。大概是梅雨天氣吧,大家都不怎麼願意出門,街上只有零星幾位老人踱在路邊。

有一輛汽車自上而下地駛過身邊,車輪帶起了雨水的聲音。榊原樂從汽車遠去的尾燈上收回視線,繼續跟隨前方的少女。

——就這樣,榊原樂跟着天海七明月,來到了一扇油漆斑駁的雙開大鐵門前。鐵門繞着一條粗糙的鐵鏈,有一個還算新的鎖頭。站在外面向里看去,能發現一棟被爬山虎佔據的別墅。別墅前院種有幾棵樹,通往門口的石板路中間長出了雜草,但還不算太高。

“這是你們小時候住的別墅?”榊原樂不由打量四周環境,這裡甚是寂靜。

“兄長的觀感怎麼樣。”天海七明月從百褶裙的荷包中,拿出了一串鑰匙。

“第一眼就是有錢人住的房子,這可是在千代田區啊,就這麼廢棄了?”榊原樂接過鑰匙串,看了眼,挑出最長的,走到鐵門前,將鑰匙插入鎖芯。

咔嚓一聲,很順暢地開了。

“沒有廢棄,這是爺爺的房子,爺爺會定期派人來打理。”

榊原樂眺望被綠色佔據的牆面,只有窗戶那一塊是空的,“那爬山虎不處理掉?”

“那是奶奶種的,說是為了多看點綠色。爺爺倒是有些嫌棄爬山虎讓房子變得陰冷潮濕了,可這是奶奶種的,他也沒有辦法。”

原來天海爺爺還是個妻管嚴,天海集團董事長不應該很威嚴才對?

推開吱呀作響的大鐵門,梅雨天讓鐵門也沾染了不少水氣。

榊原樂有點苦惱於手被銹跡和水弄髒了,天海七明月就向他遞出一張紙。

“七明月你帶我來這裡是...?”

“兄長不是想要多了解一些姐姐?我帶你來回憶姐姐的童年。”

進入院子,在別墅的左側草坪上,有一個一動不動的木鞦韆。

“那是姐姐以前喜歡玩的,如果練琴練得好了,我們可以出來在院子里玩兒一會兒。”

榊原樂腦袋頂着梅雨,頭髮不知不覺又染上了一層白色。他凝睇那個一動不動的木鞦韆,問道:“你們以前都出不去院子?”

“既然姐姐和兄長你說了那麼多,那麼她也應該告訴你了,為了避免被媽媽那邊的記者影響,我和姐姐都不能出這個地方。”

榊原樂環顧了一周,這整個別墅的院子,好像也只有鞦韆這一個娛樂設施。

一想到她們童年的娛樂都是在這個小小的木鞦韆上度過...心中難免生憐。

到實地來這麼一看...九琉璃特別期待媽媽的到來,這完全說得過去了。

“按理說,記者最多會讓業界知道你們的存在吧?也不至於把你們關在這裡面。”

天海七明月對於他的疑問沒有絲毫意外,她平靜地說道:“看來兄長是對媽媽當時在歐洲的影響力有着誤解。”

“我知道是很厲害,可...”

天海七明月接著說道:“兄長只考慮到了記者,而沒考慮到一些極端的粉絲。對於他們而言,畢生所愛的明星結婚了,這是完全無法接受的事實。

“他們會極力否定這一點,否定爸爸,也否定我和姐姐。只要記者探出了我和姐姐住的地方,很快,那些極端粉絲就會嗅着味道,跟着找到我們。”

榊原樂不由關心起來:“你們那時候沒事吧?”

“雖然被找到過一次,但是天海家在這裡並不是沒有門路,只要提防一些極端分子就好。”

進入別墅,踏上半旋樓梯到了二樓,有少許的灰,能看出是有人打理過的屋子。

榊原樂到了一個房間,房間朝陽,比一般的屋子要大,而在房間的正上方,斜着擺放有兩台看起來就很昂貴的鋼琴。

這應該就是雙胞胎姐妹練琴的房間了。

榊原樂還發現了這裡的窗戶很高,小時候的兩姐妹,就是在這兒一起看鳥的吧。

“左邊是姐姐的,右邊是我的。”

“彈鋼琴是什麼感受?”

“沒什麼感受,彈就是了。鋼琴姐姐要比我厲害一些,我更擅長小提琴。”

天海七明月說這話的時候,榊原樂望着她那張精緻入微的小臉,完美的線條,她的臉龐稍微一轉,那整齊又漂亮的眉目又出現在了眼前。

她的天藍色眼睛是無神的黯淡,在深處卻又好像泛着有神的光芒。

“你在看什麼?”

“我在想,七明月你是不是無口少女。”榊原樂回過神。

“兄長是想拿網上的設定來定義我?那只是標籤罷了,而標籤只能籠統地概括一個人的性格,現實中的人不可能始終如一,就像是成長,人始終會變。”

嚴格來說,七明月並非是完全的三無。

她的確會笑——指抬起下巴的嘲笑。

榊原樂微笑道:“那七明月你能不能笑一個?我覺得你笑起來會很好看。”

“兄長在姐姐的臉上還沒看夠?”天海七明月的臉龐依舊淡漠。

“這意義可不同。”

“走吧,繼續去下一個地方。”天海七明月搖頭,似乎不想多談什麼,轉身離開了這裡。

接下來,七明月帶着榊原樂到了她們小時候住的地方。房間很整潔,就是沒什麼女孩子的感覺。然後又去看了書房,看了兩人經常走的走廊。

等到一切都逛了差不多的時候,天海七明月又帶他離開了這裡,穿過三條街,來到了一處人很多的商業街。

天海七明月有目的性地帶着他來到一家西餐廳。

榊原樂看了眼店名,是英文但又好像不是英文。

“就是這裡。”天海七明月說著,帶他走了進去,特意挑選了靠窗倒數第三個位置落座。

西餐廳很老派,冷杉木裝修。落座時,便有穿着燕尾服馬甲的侍者端了兩份甜點上桌,並詢問他們需要吃什麼。

天海七明月:“gratin

dauphinois,tartine。”

榊原樂聽不懂,這不是英語。

點完了餐,侍者還貼心地詢問了他的需求,但被七明月回絕了。

“怎麼突然想吃西餐了?”

“兄長不餓?”

“只是有點。”

榊原樂想的是得回去給九琉璃還有阿鈴做飯,一家人還是要一起吃飯比較好。

熱都要熱鬧許多。

不過等到侍者上餐的時候,榊原樂看着面前的黃油煎麵包加芝士焗土豆,望出了神。

這不是自己昨天給九琉璃做的菜?

雖然在配料上有所區別,可從整體而言,並無兩樣。

天海七明月凝睇了會兒外面的雨,捏起了勺子,望着面前散發出土豆和香腸香味的烘烤菜肴說道:

“在以前,媽媽帶我和姐姐從那個地方出來的時候,總是會在回去時,來這裡點上這樣一份做法簡單卻又特別好吃的菜。

“因為知道馬上就要回家了,又要繼續練琴了,又要見不到媽媽了,所以姐姐每次都會把這兩樣菜吃得特別珍惜。媽媽也總是會對姐姐說,這麼喜歡的話,下次再來吧。

“可惜出來的機會很少,這道菜吃過也不過三四次,有次我們出去被某些記者發現後,就再也吃不上了......雖然姐姐不說,可我也知道她很期待媽媽再帶她去一次。離婚過後,媽媽大多只是簡單的看望我們一眼就走了,並且時間間隔得越來越長,想吃上這樣一道菜更是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