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嵐不知道身後的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但是很明顯的是，這個玩意兒會說話，聲音聽起來還有點奶……
奶聲奶氣——
狗幣系統？！
不對，又和狗幣系統的聲音不一樣，這個聲音聽起來怎麼說呢，沒有那麼奶，倒是滿是少年味道聽起來很青澀，很緊張，難道是修鍊成人的上古異獸？
顧嵐很想往後轉過身看，但是她被鳥抓着吊在半空中，想轉體那還是有點難度的，不過她身後這個玩意兒怎麼明明抱着她，但是她一點感覺不到重量呢？
顧嵐現在腦袋裡全部都是問號，她沒有說話，只想在空中來個華麗的轉身。
似乎知道她的想法，她身後的男人，或者說男孩的雙手摟着她纖細的腰，顧嵐往過轉，他就跟着顧嵐一起轉，同時他的聲音更加緊繃明顯緊張的不行。
“你是不是還是很討厭我……我很讓你討厭吧，”
顧嵐聽到這句話，很認真地思考了半天，才慎重地說。
“你誰啊，我好像不太認識你……？”
顧嵐這句話好像把她身後的少年弄破防了，顧嵐身後的少年沉默了半天沒有說話，讓顧嵐很擔心他不會是死自己後背上了吧……
顧嵐想了想，安撫道。
“也許，我們可以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顧嵐，性別男愛好女，沒有什麼不良嗜好……”
顧嵐說著話，她的話音在空蕩蕩的宇宙空間內飄蕩，不知道何時，這裡奇奇怪鬼的異獸們的鳴叫慢慢小了下去，這個天地間貌似只有她，和她身後她看不到臉的少年。
顧嵐說到一半就不說了，她身後的少年安靜等待了一分鐘之後，才慢慢地說。
“你喜歡打人，唱歌，曾經喜歡飆車，但是現在喜歡看看不同的世界，你的願望是這個世界上沒有神明，人們都可以有美夢，而你能夠每天睡得夠。”
身後少年的聲音說話的時候還是很靦腆，話語有些綿綿的，聽起來就很乖，他一邊說一邊好像在懷念，而顧嵐聽到他的話忍不住想要費勁的扭過頭看看身後的傢伙是誰。
為什麼，這麼了解她？
顧嵐忍不住問道，“喂，你到底是誰？！我想看看你的臉！”
身後的少年這次沉默了一會，他沒有說話，但是抓着顧嵐的長着三個腦袋、六條尾巴的禽鳥發出一聲鳴叫之後，突然動作加快，快速前進帶來的風吹的顧嵐頭髮糊了一臉，耳邊只有嗡嗡的風聲。
本來是禽鳥的爪子抓着顧嵐的肩膀，現在顧嵐伸出手抓住了禽鳥的鳥腿，就怕這玩意把她丟下去，讓她真的感受一下她到底是“輕於鴻毛”還是“重於泰山”。
顧嵐渾身的肌肉綳的很緊，摟着她的人感覺到了她的緊張，他的唇靠近了顧嵐的耳朵。
“你在害怕……你想在宇宙間飛么？”
他明明靠近了顧嵐的耳邊，但是他沒有呼吸，和鬼一樣。
顧嵐的理解——你想在宇宙間飛么，就等於，你想在宇宙間化為飛灰么？
這種找死的舉動，顧嵐是拒絕的，於是顧嵐搖頭道——“不了，我還想再活五百年~~——”
顧嵐說著說著就唱了起來，但是顧嵐身後的少年卻沒有感覺到不適應，他雙手緊緊摟着顧嵐的腰，顧嵐能夠感覺到不知道是因為緊張還是什麼原因，少年手臂的肌肉綳的非常緊。
少年對顧嵐說，“你放手試試，我可以代你飛。”
少年說著這句話，他的內心也說不出是什麼感覺，按理來說，一團數據是沒有感情的，他應該只有數據而已，但是他卻彷彿能夠從顧嵐的一舉一動之中讀出顧嵐對他的不信任。
是啊，顧嵐肯定不信任他，顧嵐都忘記他了……
可是他，真的很想很想……帶着顧嵐去死。
他夢到很多很多次這種場景了，讓顧嵐死在他的懷裡，讓顧嵐沒有防備的，錯愕地死去，或者驚訝的，不解的，感覺到背叛一般地死去……
只要死在他的懷裡。
這種詭異而可怕的念頭是那麼強烈，長長久久不知道多少年來都在他的心底里醞釀，他的手不會出汗但是他摟着顧嵐的手臂已經悄然用力。
他的語氣也歸於平緩，少年的羞澀之中帶着一絲靦腆，“這裡，你只能信任我。不然，就讓這隻鳥兒帶你到它的巢穴分屍掉。在我和它之間，你選擇哪一個？”
顧嵐：……
這什麼變態問題……
顧嵐深深思索了一會，她將手放在少年摟着她腰的手上，她能夠感覺到少年的手指纖細修長，應該是一雙挺漂亮的手吧，不過可惜——
這玩意兒吃人啊！
“我選擇——我哪個都不選啊！”
顧嵐語氣頓了一下之後，在少年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猛然單手掰開他摟着自己腰的手，接下來幾乎是同一瞬間，她瘋狂地掙脫了鳥抓着她的爪子。
她隱忍了許久，就是為了這一瞬間！
不管是輕於鴻毛，還是重於泰山，人不能選擇自己怎麼活着，但是如果可能的話，還能選擇自己怎麼去死！
顧嵐鬆開了兩個束縛，她的身體重重地向下墜落，而她下落時向上看了一眼，她看到了在她身後摟着她的一直看不到臉的少年。
少年背後如同鳥兒一般長着一雙翅膀，他的容顏——
“雲哲？！”
他的容顏和雲哲一樣，如果光是臉的話也不會讓顧嵐如此詫異，因為這個世界雙臉皮的怪物太多了，現在多出來一個也沒有什麼分明。
但是這個傢伙的神色和雲哲都是一模一樣的，清澈的雙眸沒有一絲一毫的污穢，彷彿不染塵埃的寶石，他沒有任何錶情，帶着些嬰兒肥的正太臉上滿是和他容貌不相符的機械一般的冷漠無情。
他靜靜地看着顧嵐墜落，顧嵐叫出了雲哲的名字，並不能讓他覺得欣喜。
他在吃自己的醋。
顧嵐繼續下落，他靜靜地看着，看着——
“你還是不認識我。”
少年自言自語着，卻還是向著顧嵐快速飛了過去，他對着顧嵐伸出雙臂將下落的顧嵐緊緊地抱進自己的懷裡。
顧嵐打量着他的臉，少年別彆扭扭地將臉扭到一邊，他彆扭地說。
“我不是雲哲，你認錯人了。他只是和我長了一張臉罷了。我也不是想救你，我是想讓你死，我比任何人都想要你死，但是你要死，必須死在我的懷裡。”
顧嵐仔細打量着少年的臉，她被少年公主抱着，所以她能夠騰出一隻手捏了捏少年的臉。
“疼么？”顧嵐問道。
少年舒展着翅膀，聲音里還帶着一點小傲嬌，“一點都不疼。”
顧嵐看着他臉上被捏出的紅印子，思索了一會，問他，“你和雲哲是什麼關係？”
少年聽到這裡就煩，他蹙起眉頭，“雲哲雲哲，你就知道雲哲，你只知道雲哲，你根本不知道我！每次都是這樣！你每次都不記得我！你還是去死吧！”
顧嵐：……
這傢伙長得挺可愛，脾氣還挺火爆啊。
顧嵐確實沒有對於他的記憶，不過顧嵐好像大概知道這個傢伙是誰，“你是不是智腦啊。”
顧嵐突然這麼問，把少年嚇一跳，少年眨眨眼睛，思考許久，背後的翅膀撲騰了半天才說道，“我……是雲哲。”
顧嵐也學着他的樣子，眨眨眼睛，而後恍然大悟一般地說。
“你是雲哲，雲哲也是雲哲。所以，你是他，他是你？你們是什麼關係？其實我一直好奇雲哲身為一個普通的人造人怎麼能有頂層的最高權限。你們是……雙重人格？”
智腦蹙起眉頭，他低頭看了顧嵐一眼，明顯他脾氣不好不喜歡被這麼說，但是他低頭就看到顧嵐在仰起頭看他，在浩瀚的宇宙之中，周圍異獸在他身邊彷彿乖巧的寵物，顧嵐顯得是那麼嬌小可人……
智腦的數據再次紊亂，他盯着顧嵐看了許久，說道。
“不，他是我的一部分。他是我……最……最……”
最在意你的一部分。
智腦說不出來，他再糾結了一下，換了個語氣說道。
“他是我傻的一部分，所以我把他給丟了，沒想到被你撿到了。顧嵐，你願不願意死在我面前？”
顧嵐發現這個傢伙特別希望她去死，顧嵐思來想去。
“好啊，可以。”
智腦愣了一下，他沒有分析楚顧嵐會答應他的條件，於是他再次問了一遍。
“我說的是去死啊。是讓你死！在我懷裡。”
顧嵐反而覺得他這副大驚小怪的模樣挺奇怪的，“是啊，是死啊！沒錯啊。其實你把我丟下去，我不就死了么。你救了我一命，我給你一命，很正常啊——”
顧嵐的話沒繼續說完，她發現和雲哲長得一模一樣的智腦，眼睛紅了，眼睛紅的像個小兔子，他的嘴唇也緊緊抿了起來。
智腦是智能AI，AI會哭么？
智腦死死地盯着顧嵐，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覺得難過，按理說他不應該有這種情緒的。
但是顧嵐這個傢伙，怎麼都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她都一點不長記性呢！
為什麼，為什麼她還能說出和原來一模一樣的話來？！
不管發生什麼，顧嵐都沒有變啊……她沒有變，那他……那他……更想讓這樣的顧嵐死在自己懷裡了。
他獨守這個夢境，或者說，獨守這個實驗，就是為了擁有一個完整的顧嵐。
一個完整的，將死亡終結永遠留在這裡的顧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