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劇中某些精彩橋段，明知道觀眾喜歡看什麼，可本着初心與藝術形式的完美呈現，陳楚河從來不會顧及觀眾的口味，在他看來，一部電影能否將核心理念傳達到位，遠比票房重要百倍。
由此，葉奚時常稱呼陳導為電影藝術家。
因為拋開電影，他就是一名實打實的藝術痴迷者。
不過儘管如此，還是能夠看得出陳楚河對《夜鶯》寄予的厚望。
先不論觀眾買不買賬，至少迄今為止，參演各大角色的演員們，在對劇本的理解上，尚能保持與陳導思維的同頻共振，就這一點而言，確實是個好兆頭。
下午天氣放晴，劇組如常開工。
女主角的鏡頭只有兩個，原本陳楚河打算安排在午後前兩場，這樣可以讓葉奚拍完早點回酒店休息。
可距離拍攝的前半小時，妝才到一半，外面場務就領着某秦姓家屬進來。
小棠說她家姑爺來探班的時候，葉奚還一臉不信。
這個時間怎麼會大老遠跑過來，他的新戲，明天不是要開機？
思緒剛落，休息棚的帘子被人掀起，她眉心一跳，便看到某導演風塵僕僕地出現在眼前。
空氣陷入安靜，化妝師手裡的動作一頓，自發停下來。
秦忱看了眼換裝後的葉奚，在旁邊找了把椅子坐下，示意她們繼續。
男人從進來後一直沒說話，面容稍顯疲倦，此時已經靠在椅子上假寐，大有等她拍完再走的架勢。
葉奚默默扭過頭去，掩掉眸底的疑慮，心裡一陣忽上忽下。
“去給秦導倒杯水。”她輕聲吩咐助理。
小棠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連忙點頭：“好勒，姐。”
路過男人身旁，不着痕迹瞟了眼，莫名打了個寒戰。
助理一邊倒水一邊琢磨，秦導看上去心情不太妙，不會是因為昨晚熱搜的事吧。
天吶，這下事情搞大了。
嗚嗚，秦導千萬不要誤會女神啊。
化妝師此時的內心同樣很豐富，甚至已經和小棠進行過眼神交流，萬一等會兒解釋不清，就去片場把陳導給搬來。
但作為當事人的葉奚，透過鏡子有意無意地看着大導演，擔心的卻是另一件事。
他該不會又要因為她而推遲開機吧，再這樣下去，在楊序他們的眼裡，她都快成禍國妖女了。
一部戲因為私事一推再推，史上的導演，恐怕沒人能比得過秦導這麼任性。
一室安靜，男人身旁的熱水逐漸失了熱氣，前後二十分鐘，葉奚差不多也收拾妥當要準備前往片場。
臨走前，見某人仍舊沒什麼動靜，呼吸綿長，胸口微微起伏，像是真睡著了一般。
葉奚讓助理和化妝師先出去，她從隨行的行李中拿出一件外套，走過去輕輕搭在他身上。
“我先去拍戲，晚點一起吃飯。”
不知道他能不能聽見，但說完這句後，她心裡空蕩蕩的感覺，明顯緩和了很多。
葉奚彎起唇角，對着男人無聲笑了笑，正待轉身離開，剛直起的腰間已然多出一隻大手。
那股力道將她往前一帶，整個人便跌進了男人的懷裡。
秦忱閉着眼，磁性倦懶的嗓音從喉嚨發出來：“今天有幾場。”
她伏在他胸前，抬起眸子清凌凌地看着他。
“只有兩個鏡頭，很快就拍完。”
然後戳了戳他下巴：“最近是不是沒睡好，既然這麼累就好好休息，大老遠跑過來幹嘛，真怕我出軌啊？”
暗指昨晚熱搜的事。
話音一落，男人箍在她腰上的大手倏然收緊。
她倒吸了口氣，秀眉微微蹙起。
秦忱把眼睛睜開，看她一臉難受的樣子，隨即將人扶正。
“怎麼，弄疼了？”
男人面容嚴肅而緊張，葉奚搖搖頭：“不是。”
她指了指下面：“我腳好像抽筋了。”
“……”
秦忱小心地把人抱起來，安置在旁邊椅子上，蹲下身去給她按摩小腿。
“是不是這裡。”
葉奚嗚嗚點頭：“對對對，輕點，好疼。”
男人一邊給她按摩一邊低語：“應該是姿勢沒對，下次我會注意。”
？？
好奇怪哦這話。
葉奚一眼不眨地看着他：“秦導，我還以為你今天過來，是跟我興師問罪的。”
“問什麼罪。”
“我和商靳寒傳緋聞，你不生氣？”
秦忱掀起眼皮看她：“凌晨四點到八點，我一直在飛機上。”
嗯？
“四點的飛機現在才到？”
男人埋下頭去：“今早第一趟航班，飛的是北市。”
“……”
葉奚神情一滯。
七點人在北市，下午三點就到了她這裡。
難怪看起來那麼憔悴。
她垂下眸子，再次確認道：“所以你只是順道過來看看我，與熱搜無關。”
秦忱沒說話，看她毫無意識鬆了口氣的模樣，反倒有些心疼。
“我正宮地位牢固，別人哪有那麼容易把你撬走。”
“……”
葉奚微微愣了一下，笑着捶他：“還說沒收買我助理。”
“連這種話都告訴你。”
“到底誰的人啊，不行，我要把她換掉。”
“好了好了，我們換掉，別動，腿不疼了？”
男人含笑着揉揉她頭髮，語氣寵溺到沒邊：“你助理用小號發了條微博，恰好向城有關注，今天一大早，就把截圖給我看。”
“……”
葉奚無語地扶額：“真是被我慣壞了，這個月一定扣她工資。”
秦忱點頭附和：“該扣，不讓人省心。”
“那你覺得扣多少合適？”
“百分之七十吧，留點飯錢足夠。”
百分之七十……
葉奚默默計算了一下，微微擰眉。
確定？不會太殘忍？
此時，遠在片場的小棠突然打了個噴嚏，抬頭看看陰沉沉的天色，好像又要下雨的樣子。
瞅了眼遠處休息棚，暗想過去這麼久，女神還沒有要出來的趨勢，拍攝時間將近，她要不要過去催一下。
正這般想着，便聽身後攝影棚陳導喊了句：“葉奚的鏡頭靠後，先拍其他人。”
小棠一怔，頓時瞭然。
不愧是做導演的，眼力勁真好。
心裡擱下一件事，小棠左右閑得無聊，就樂顛顛地跑去旁邊坐下刷起了小視頻。
一會兒後，大數據給她推送了條星座運勢。
**座，本月綜合運勢三顆星。
小棠定睛一看。
什麼鬼，小心破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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