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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文景在門口等了幾分鐘,正拿着手機看同事發過來的消息,就聽到客房門被打開的聲音。

他下意識地抬頭,空蕩蕩,低頭卻瞥見一顆圓滾滾的小腦袋,頂着一頭柔軟蓬鬆的短髮,正探頭探腦地向外張望。

“綰綰?”

鹿文景放下手機,從倚牆站立的姿勢換成了蹲姿,他偏柔軟的狗狗眼彎起來,抬手在綰綰腦袋上

ua了一把:“你怎麼出來了?”

綰綰乖乖讓他摸了一下,然後沖他勾了勾短短的手指:“警察叔叔,我和哥哥在房間里發現了攝像頭哦,所以找你報警啊。”

鹿文景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正色道:“我進去先看一下,可以嗎?”

綰綰將門拉開,讓鹿文景先進門。

房間內,夏之淮從洗手間走出來,鹿文景看了他一眼,臉色有些難看。

住宿是他挑選的,沒想到會出這樣的問題。

不知道夏之淮會不會對他們警局的辦事能力產生質疑。

“攝像頭在洗手間,連接在浴室的插座上。”夏之淮側身讓開位置,讓鹿文景進去檢查。

鹿文景將攝像頭拆下來後,臉色鐵青:“我立刻聯繫酒店調查,而且讓他們給你們換個房間。”

夏之淮搖了搖頭:“換房間就不必了,攝像頭全部拆掉就沒問題,希望你能安排人幫忙檢查一遍。”

“這個是應該的。”鹿文景立刻出去給隔壁的派出所打電話。

刑偵部門最近警力不夠,而且因為接連兩起凶殺案,上頭對他們支隊盯得特別緊,暫時抽調不出人手來專門負責偷拍這種事情。

……

夏之淮將行李塞進了衣櫃,在房間檢查過後,帶着綰綰隨同鹿文景去了局裡。

三人到警局的時候,剛巧在門口碰到了一個穿着深灰色西裝的中年男人,留着修剪整齊的絡腮鬍,戴着一副黑框眼鏡,跟着一名穿制服的警察往門口走。

男人路過夏之淮身邊時,向他投來深深一瞥,讓夏之淮忍不住擰起眉頭。

綰綰趴在夏之淮肩膀上,百無聊賴地掰着手指頭,察覺到夏之淮片刻的僵硬,頭一扭只看到一個黑色的後腦勺。

“哥哥,怎麼啦?”

夏之淮抱緊了綰綰,搖頭道:“沒什麼。”

可能是他太多心了,對別人的視線過於敏感。

總感覺,剛剛那個人看他的眼神有些不懷好意。

綰綰沒心沒肺地揪着他T恤上的一根線頭,小聲問道:“我們要怎麼協助破案啊?那個女鬼姐姐已經被抓住了,白骨屍體的魂魄已經不在了,我們倆能做什麼事?”

夏之淮:“我也不知道,先看看情況吧。”

綰綰垂頭喪氣道:“我有點想回家了,家裡的桃樹肯定開始結小桃子了。”

“我想回去給它們呼仙氣。”

夏之淮捂住叭叭叭的小嘴,小聲道:“知道你厲害,但是這些話就不要在外面說了。”

“等鐵市這邊的事情忙完,我們就回桃花村好不好?回去先看你的桃樹。”

“順便幫你聯繫一下鎮上的幼兒園,看看他們接不接受插班。”

綰綰瞬間不說話了。

她不想去上學。

為什幺小朋友必須要去幼兒園啊?

她在家裡待着也挺好的啊,哥哥是不是對她有什麼不滿?!

夏之淮對於她的抗拒視若無睹,跟着鹿文景走到一間空房間後,看到了牆上的單向玻璃。

他抱着綰綰透過玻璃窗,看到了隔壁審訊室內的人。

就是剛剛在門口碰到的那個絡腮鬍中年男性。

“他就是四季新都現今的總經理,叫索庫。”

綰綰嘀咕:“名字好奇怪。”

鹿文景無聲笑了笑,不在意地說道:“不過,他剛當上總經理不到五年,而四季新都這樣的地方,人員流動也非常大,所以我們暫時還沒有找到工作超過二十年的老員工。”

夏之淮垂眸深思了片刻:“也就是說,瞿媛遇害時的四季新都的領班與經理,現今都不知去向。”

鹿文景眼底閃過一抹沉色,神色複雜地盯着單向玻璃另一側鎮定自若的男人:“不好說,我們的人第一次上門,原本是直接想找老闆庄卓賓,但他們的人推辭庄卓賓如今不在鐵市,讓我們找會所的負責人,也就是裡面這個。”

……

負責和索庫談話的是鹿文景的師父,周和平。

男人鬍子拉碴,眼底下青黑一片,穿着一件白色的短袖和黑色的外套,手裡拿着文件和筆坐在了椅子上。

他先打量了一下索庫,等身旁的同事打開攝像機後,才開始正式詢問。

“索庫先生,謝謝你願意配合我們的工作,來局裡做相關調查詢問。”

索庫靠在椅子上,彎着唇角虛假地笑了一下:“總不能讓你們三天兩頭往我們會所里跑,影響我們做生意啊,很多比較注重隱私的客人會覺得我們出了什麼事,業績下滑那才是真的麻煩。”

“你們有什麼想問的,就直接說吧。”

周和平對於他表現出的配合,並未露出任何情緒。

往往就是這樣的人,才最麻煩,十句話里套不出半句真話。

“你們老闆庄卓賓,現在在什麼地方?”

索庫身體微微後仰,右手輕輕敲在椅子的扶手上,眼皮耷拉了兩秒,笑着道:“這個我哪裡清楚,他最近和家人出去度假了,工作電話一律不接。你們第一次上門的時候,我就當著你們的面聯繫過他。他這次休假兩個月,說是和老闆娘度蜜月什麼的。”

“你們要想找他,估計要等他回來,或者看看有沒有其他人脈,能聯繫上他。”

周和平對此不置可否,換了個問題。

“你是五年前被提拔為門店經理的?”

索庫頷首:“對,我入職四季新都不到十年,當了五年領班才被提拔為老門店的經理。”

周和平手裡的筆轉了一下,揚眉問道:“在你之前的老門店經理,你了解多少?”

“在我之前的門店經理,叫應修揚,他是病退的。”

“肝癌晚期,我接手他的工作大概一年多,他就在鐵市綜合醫院病逝了。”

索庫換了個坐姿,微微抿了下唇角:“我對他了解不算多,你們也知道,四季新都在鐵市有兩家門店,我之前在新店上班,後來因為要接手應修揚的工作,才調到老門店這邊來。”

“我只知道,應修揚在四季新都待得時間蠻久的,據說是從一個酒保慢慢升到老店總經理的位置,至少幹了有十七八年的時間。”

周和平垂着眼帘,靠在椅子上聽他說完,才道:“你是從哪裡聽說的?”

“老門店裡一些老員工,不過這些年慢慢都離職了。”

索庫微微揚起下顎:“四季新都這邊都是些吃青春飯的員工,多是些年輕的姑娘和帥哥,主要也是為了提升門店的業績。年紀大的員工不吃香,不受顧客青睞不說,酒水推銷之類的業績也很難提升上去,所以除了公司高層外,其他員工年齡不會超過三十五歲。”

“所以跟着應修揚的那批老員工,基本不會留到現在。”

周和平眉頭慢慢擰緊:“你們會所,除了你之外,還有幾個高層?”

索庫沉默了幾秒,十指交叉放在身前:“這些我不好說,屬於我們公司內部的事情,而且我也只是負責老門店的一個經理,除了經營銷售方面,我基本上也接觸不到其他高層。”

……

隔壁房間內,綰綰扁着嘴巴,忽然篤定道:“他在說謊。”

夏之淮摸了摸她的頭:“別說話。”

周和平和鹿文景也知道索庫的話半真半假,但問題是他很配合,而且因他們沒找到其他更可靠的人證,無法揭穿他的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