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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椿聽罷,大驚失色。

仔細看這人,竟是攜家帶口,似乎還帶着不少的家當。

官差攔住他,口裡大呼:“路引,路引……”

“出事?”朱棣下意識地緊鎖眉頭。

這些日子,他心情都很糟糕,此時又聽出事,便氣不打一處來。

深吸一口氣,才道:“又是何事?”

亦失哈焦急地道:“蜀王殿下,不知所蹤。”

朱棣直接豁然而起,驚道:“這如何可能?”

亦失哈苦笑道:“奴婢起初也覺得匪夷所思,他最後一次,是在廣德州的一處驛站,照理來說,兩天之前,從那驛站出發,這個時候,早該進京了。”

“那廣德州驛的人,早早派人來知會,因此大家預料,他應該在昨天下午,或者今日清晨就會抵達。誰料……竟一直不見人影,於是……東廠便去打探,才發現……他至一處渡口之後,便不知坐了什麼船,走了……迄今……沒有下落。”

朱棣身軀顫抖,眼眸微微睜大道:“你這是要陷朕於不義啊。”

朱棣氣急敗壞。

這其實也可以理解,不說朱椿乃是朱棣的兄弟,而且素有賢名,現在大臣們都說他是歷朝歷代都未有的賢王,結果就在這個時候,朱椿不見了。

這人立即開始拼了命的從自己的身上掏東西,老半天,才掏出了一串錢,往這官差身上塞。

這不免等於是告訴天下人,一定是這個連自己的侄子都不能相容的陛下,嫉恨蜀王朱椿,所以。

亦失哈一驚,慌忙拜下道:“奴婢奴婢已經想辦法找尋了。”

朱棣背着手,來回踱步,整個人顯得異常的煩躁,道:“其他人知道消息嗎?”

“聽說有有。”

朱棣不耐煩地喝道:“你他娘的給朕說!”

亦失哈嚇得額上布滿了冷汗,忙道:“是,是……聽說蜀王殿下抵達廣德州驛的時候,禮部那邊就得知了消息,所以不少的讀書人問詢,都在昨日下午和今日清早,在城外迎接,只等着蜀王殿下來京……可等了很久……”

不等亦失哈說下去,朱棣便冷笑道:“這麼大的一個活人,怎麼可能說走丟就走丟,他帶了多少護衛?”

“這……聽說不多,所有的隨扈加起來,也沒有十個。”亦失哈遲疑地道:“蜀王殿下……”

朱棣嘆口氣:“朕這個兄弟啊……是這樣的。當初啊,太祖高皇帝命我們這些兄弟去鳳陽耕田,體償農人的艱辛,朕與其他兄弟,都不屑於顧,一個個躲懶,只有他自得其樂,竟真的穿了布衣下地插秧……”

朱棣繼續背着手,踱了幾步,隨即道:“想辦法,給我立即去搜尋。這件事……還是要儘力先封鎖消息,雖說這消息,怕也封鎖不住。下密旨給張安世,錦衣衛那邊,也不能閑着,朱椿那個小子,一定不能有事,他若有事,以後就沒你的事了。”

官差掂量了一二,彼此對視一眼,顯得不滿意,口裡罵罵咧咧:“算你運氣好,今日爺的心情好,既然你有路引,那麼……便走吧。”

亦失哈聽罷,臉色煞白,忙是叩首:“奴婢遵旨。”

張安世的右都督府,是原本錦衣衛的一處宅邸。

這裡的主人家,因為抄家,因而廢棄,因而錦衣衛修葺了一番,想要用來辦公。

可如今,這裡卻掛上了右都督府的招牌,張安世也就正式地將自己的都督府,搬遷於此。

這裡與南鎮撫司和府衙比鄰而居,又因為當初錦衣衛的徵用,所以為了防範未然建了幾處塔樓,用於監視附近的街道。

可如今,卻給張安世派上了用場。

他現在乾的事,卻並不細緻,只抓一些主要的工作即可。

當然,他也並不清閑,畢竟掌着錦衣衛和諾大的右都督府,許多事終是要他來拿主意。

眼下他正在為各學堂里的教師問題而着急上火。

這其實也可以理解,學堂擴張得太快了。官府有了大筆的錢糧之後,再加上許多的百姓,都有了讓子弟們讀書的意願,整個右都督府治下的各府,教書先生奇缺。

男人立即千恩萬謝:“多謝差爺,差爺公侯萬代。”

學堂好建,可教書先生卻不好招募。

畢竟不少讀過書的人,職業的選擇方向也不少,無論是進作坊做管事,或者做賬房,亦或者文吏、經商,甚至給戲班寫一點詞曲,甚至是有一批學習匠術的讀書之人,他們的薪俸和前途,也未必比教書先生要差。

讀書人是有限的,真正有功名的讀書人,自然不必討生活,可寒門出身的讀書人如今卻一個個都是寶貝。

學正們一個個為難的樣子,希望再給教書先生加一點薪俸。

“不是我小氣,而是因為這薪俸就算再加一級,不願來的,依舊還是不願來。”張安世道:“現在缺員多少?”

王學正站了出來:“太平府這邊缺員最多,還差七百多人。”

“這麼多?”張安世感慨:“可在招募呢?”

“在呢。就在群儒閣那兒,四處招募……只是……來詢問的人倒是有,可真正願意入職的還有就是……也有不少人……並不合格……雖有意願,卻也”

張安世氣咻咻地道:“我就不信,還招攬不到人。是了,不如這樣。”

張安世回頭,對一旁的書吏道:“今日下午,有什麼安排?”

官差只努努嘴,隨即又將後頭人攔住。

“下午?”書吏取出一個簿子來,便道:“都督,下午有一批海商來訪,還有……就是……鳳陽府同知要來拜見……”

張安世道:“取消了,改至明日。下午跟我走一趟,去群儒閣。”

“這。”

張安世道:“我親自去一趟,才顯得咱們對教書先生們的重視,至少這個樣子要做出來,或許……可讓人改觀一些。”

那王學正便道:“這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都督重視文教,實在令人欽佩。”

張安世道:“少說幾句吧,這話你也只敢在我的面前說,有本事你去應天府大街上說去,信不信有人打死你。”

王學正:

用過了午飯,吃飽喝足,張安世隨即便帶着人出發群儒閣。

群儒閣這兒……人倒是不少。

張安世一到,倒是引來了不少人要來見禮。

到了朱椿等人時,劉德生拽了拽朱椿的袖子,道:“馬上就到應天府了。”

張安世隨扈,大多便衣,免得過於大張旗鼓,顯得自己怕死。

不過他內里,卻穿着一層甲胄。

張安世當下與大家見了禮,進入群儒閣,此處早有學正衙的文吏在此忙碌。

幾個教諭和訓導,便連忙圍上來,張安世道:“下午招了多少人?”

一個訓導道:“都督,有十三人。”

張安世皺眉道:“太少了,我瞧外頭應募者不少。”

這訓導苦笑道:“既是教書先生,總需有一些根底,有不少來應募者,只是勉強能夠識文斷字,算學也不精通,實在難以勝任。”

張安世頷首點頭:“接下來還有多少人要來應募?”

一個訓導看了看名錄:“大抵有七十多個。”

張安世道:“叫進來,我親自驗一驗。”

朱椿淡淡地道:“不急,先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