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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執冷冷地看着沈硯之離開,適才看向李曇年,蹙眉問她:“他怎麼在這裡?”

他面色平靜,可心裡卻生了一股子說不出的緊張。

李曇年沒想到這人到了這種時候還在問這些,忽就忍不住笑了:“我不是應該問問你,地上這些人是怎麼回事兒嗎?”

一看到地上那些橫七豎八躺着是山匪,陸執心下有些愧疚。

“我沒想到······”

“你沒想到?你知不知道,若不是沈夫子提前警醒,通知了大伙兒,此時此刻,村子裡還不知死了多少人。”

其實,李曇年也沒有怪罪陸執的意思,畢竟,他身在駐地營,和山匪成敵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兒。

只不過,這種時候,他不先解決事情,反而是表現出了對沈硯之的滿滿不喜,倒是讓人有些鬱悶。

馮實他們原本還想問問陸執怎麼處理這些山匪的屍體,可眼看着陸執和李曇年吵起來了,他們也沒有留下來旁聽的道理。

鄧家兄弟十分有眼色地走了出去,馮實也跟着悄聲走了幾步,隨即又想起陸枝兒還在院里,他又扭頭朝陸枝頭走去。

“枝兒,我們走吧,別影響你三哥、三嫂了。”

此時的陸枝兒正癱坐在地上,經了剛剛那場面,她整個人早嚇得面色慘白,雙目無神了。

察覺到有人朝她靠近,她擺着手,掙扎了起來:“放開我,救命,不管我的事兒,這就是陸執的家,陸執的妻兒都在這裡,你們去殺他們,去殺他們!”

“枝兒,你在胡說些什麼,明明是你三哥救了你!”馮實皺着眉頭道。

李曇年和陸執則同時朝陸枝兒的方向看了一眼,李曇年抱着手臂,幽幽道:“就是你這好妹妹,將山匪引到這裡來的。”

陸執看向陸枝兒的目光冷了幾分,就在這時,院外傳來了楊婆子憤怒至極的聲音:“馮實,你趕緊放開我家枝兒,你拉扯着我家枝兒幹什麼,平白無故,還真想趁亂佔人便宜不成?”

馮實還沒回神,就被疾步衝進來的楊婆子推了開去,楊婆子將陸枝兒抱在懷裡,惡狠狠地瞪了馮實一眼。

“馮實,你趕緊交代,你究竟是何居心,你一個娶了妻的窮光蛋,竟還想肖像我家枝兒不成?”陸長河氣勢洶洶的引着陸二郎他們沖了過來。

馮實嘴笨,一時竟有些百口莫辯。

“笑話,若不是馮實出手救了陸枝兒,她只怕眼下早成了一副血淋淋的屍體了,還等得着你們?”李曇年冷笑。

馮實連連點頭,他實在是冤枉,他不過是不忍看到枝兒被害罷了,怎麼就是冒犯人了?

陸執察覺院外火光微動,明顯有人來了,他不急不緩地站了出來:“枝兒落到了土匪的手上,竟還為虎作倀,想將土匪引到我屋中殺我妻兒,若沒有馮實和我夫人對她出手相救,她早沒命了。”

陸執這話說得極為有水準,既透露了馮實的無辜,也顯現出了陸枝兒的無恥,更重要的是,他說出了陸枝兒落到土匪手上的事實!

一時間,馮實和陸長河一行人都駭然地看向他。

女子名聲貴重,落入土匪窩這樣的事兒,怎能說與他人聽,三郎究竟是有心還是無意?

楊婆子當下就想罵罵這個不孝子,偏這時,陸老族長就引着全村的人過來了!

馮實一回頭,就看到唐晚帶着他娘走了,他頓時急得不行,也顧不得旁地,忙跟了出去。

而拿着鋤頭、菜刀、彎刀的村戶們看向陸枝兒的目光則意味深長了起來。

之前跟着男人私奔就算了,如今,還落入山匪手上了,這是真的沒什麼清白可言了!

想來,連着那白夫子也不願娶這樣的人當妻子了吧······

大伙兒心裡這麼想着,倒是沒說出來,在陸老族長的帶領下,他們將山匪的裹上席子,放在了木板車上。

待魏引章領着駐地營里的人趕來時,大伙兒已經將陸執將院落收拾出來了。

魏引章原本還擔心過來會看到百姓傷亡,血流遍地的場景,誰知道,除了那幾個山匪的屍體外,竟別無其他!

霎時,他看向陸執的目光中,又多了幾分不同。

“三郎,自你走後,魏世子發了好大一通火,你做好心理準備,只怕,他得找你麻煩。”陸大牛踱步到陸執身旁,悄聲說了一句。

陸執抬眸看向魏引章,一張英俊至極的臉上沒有絲毫變化。

這是什麼表情?

魏引章自是聽到了陸大牛那番言語,可瞧着陸執這樣看着自己,完全沒有自己做錯事兒的自覺感,他不由黑了臉。

這樣枉顧軍令的人,若是出在他青州軍中,他早讓人將之拉下去砍了!

“陸曲長,你可知,你犯了何事兒?你竟敢不遵軍規,就這麼走了!我可是青州軍里的將軍,要砍你的腦袋,簡直是綽綽有餘!”

陸執又抬眸看了他一眼,臉上看不到懼色,只垂頭抱拳道:“世子見諒,人命大於天,末將也是沒有辦法。”

魏引章被他話語中那一句人命大於天噎了噎,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其實,他對陸執的態度十分複雜,他們年紀相仿,偏偏,陸執這人比他冷靜,又比他有謀略。

他自問,同樣的事兒放在他手裡,他定是做不到像他那般好的。

要說不嫉妒,那還真的不可能,不過,除卻嫉妒外,更多的還有欣賞,那是一個將人對另一個將人毫不吝嗇的欣賞!

乾咳了一聲,魏引章板著臉道:“陸曲長,鑒於你在這次剿匪中的英勇表現,本將決定提拔你為駐地營的校尉,日後,你就正式統領整個駐地營了,你今晚先歇着,明日,你就隨本將回駐地營一趟,本將予你陞官文書和校尉印。”

陸執對此並不意外,只朝魏引章抱拳道了謝。

錢曲長拖着屁股從行伍中走了出來,一拳砸在了陸執的肩背上,哈哈大笑道:“我就知道你這小子前途無量,看吧!還真讓我給說中了!”

“不是小子,是大人。”一旁有兵丁提醒道。

錢曲長回神,乾乾一笑:“對,是大人,以後就是爾等的大人了!有這樣的大人,咱們駐地營一定差不了。”

一聲落下,駐地營的兵丁們立馬附和,響聲震天。

一旁陸家村的村戶們也不淡定了。

剛剛,他們還以為陸三郎惹了什麼禍事呢,結果,這就被陞官了?

三郎這才進駐地營多久啊,這,這就被升成了校尉,而且,那可是駐地營里的一把手啊!

陸大牛原本懸着的一顆心終於放下了,陸長河一行人也從不敢置信的心態,變成了沾沾自喜。

這三郎可是他們家的種,三郎如今發達了,村裡人還不得巴結討好着他們!

日後,他們在村裡還不得說一不二,那張昌不是日日催着他們還銀錢嗎,如今,他們家三郎可是駐地營里的頭兒,那張黑臉巴結討好他們還來不及呢,怎還敢那般相逼?

而此刻,陸執這個正主兒卻沒有大家想象中那麼高興。

他緊緊地盯着李曇年,只覺自己像是着了魔一般,她在那處,他的眼神也會忍不住跟着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