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手無意識的摸到了袖間的胭脂和口脂,他只覺自己可笑得緊,轉而拿出了那日鄧忠交給他的錢袋,放在了李曇年面前。

李曇年不妨他一聲不吭地又拿了這麼一大袋子的銀錢回來,一時間皺了皺眉:“又是你往日借給別人的?”

陸執心裡涼涼的,也不多做解釋,默不吭聲的回屋了。

李曇年只覺陸執好生奇怪,她又看了他一眼,倒也沒多說什麼,直接將錢收了起來。

反正四小隻要用錢的地方還多着,她就先替四小隻收起來。

隔日一早,小桃紅就哭紅着一雙眼找了過來。

李曇年見她昨兒個還好好的,今兒個就傷心難過成了這樣,只以為生了什麼事兒,趕忙拿帕子給她擦眼淚水。

小桃紅傷傷心心的哭了一陣,就將老族長見他阿兄遲遲不歸,讓她替陸大牛抓鬮,她好巧不巧的,又給阿兄抽中了入伍名額的事兒說了出來。

說到要緊處,小桃紅就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爹娘就阿兄這麼一個血脈,要是進了駐地營,日後上戰場有個好歹,那怎麼辦?我還沒幫阿兄討媳婦兒呢,都賴我,是我害了阿兄,是我霉運罩頂不吉利,方才給阿兄惹了這麼個禍事出來!”

李曇年無聲地看着她自言自語,她心裡清楚,安慰也沒用,畢竟這入伍的事兒是板上釘釘的,既如此,還不如好好的想想以後的出路。

一旁的小桃紅哭累了,適才想起陸家三哥也是要入伍的,再見李曇年那般淡定,她頓覺又赧然,又有些懊惱。

她這麼說,可不是讓年姐姐難過了。

小心翼翼地看了李曇年一眼,她正想解釋一二,就聽李曇年開了口:“事到如今,只能好好盤算盤算日後的路,你今日就去縣裡一趟,找到大牛哥,好好跟他說說這事兒。此番去軍營,還得準備些東西,莫要耽擱了,索性,三郎和大牛哥以後也有個伴兒。”

小桃紅聽她這般平靜的口吻,心下莫名就坦然了不少。

擦了擦眼淚,她朝李曇年點了點頭:“年姐姐,你說得不錯,我這就去縣裡一趟!”

而此時的陸家村,也不止小桃紅一人為募兵的事兒發愁,陳氏早愁白了好幾根頭髮絲兒!

她男人往日在陸家時,她們母女倆便討不到好,還總被婆母嫌惡,如今,男人若真的從了軍,那還得了?

日後,她和大丫在陸家只怕會活得更加艱辛了。

為此,她還鬧出了回娘家的戲碼,可楊婆子和小楊氏只當沒聽見,由着她鬧。

陳氏原本就是做做樣子,她娘家窮的都吃不飽飯,她要真回去了,還不得招娘家人的嫌?

但眼睜睜的看着自家男人入伍,她又不肯,思來想去,便出了一個主意:那就是去給張昌借錢!

俗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到時,他們借了錢,再拿一些給駐地營的軍爺,軍爺們通融通融,說不定就可以不抓大郎去從軍了呢?

說干就干,陳氏當即就拉着自家男人去了鎮上的布坊。

張昌原本早就打算去陸家村看看即將入伍的小舅哥,只是近來,諸事纏身。

如今,他剛從縣裡運了貨回來,就見大舅哥兩口子來了,他直接將馬車栓在了麻繩柱上,就熱情的招呼了上去。

兩邊相見盡歡,雖陸枝兒和張昌的婚事還沒成,但他們儼然早成了一家人般!

陳氏見鋪子里還坐了個十三歲左右的小公子,忙陪了十二分的小心道:“這個就是妹婿家小公子?果然長得一表人才。”

茂哥兒頭也沒抬,就跟沒聽見一般,陳氏有過片刻尷尬,又跟張昌寒暄了起來。

張昌一聽說陳氏是來借錢的,稍一思考,就拿了五兩銀子給他們,陳氏沒想到這妹婿竟這麼大方,頓時好不高興。

張昌送了錢,還熱絡地將他們夫妻二人送到了場口。

布坊里的茂哥兒察覺到他們走後,面無表情地站了起來,然後出門,解開了馬繩柱上的馬韁繩。

那馬兒沒了束縛,‘噠噠噠’的就往前狂奔了去,徑直撞翻了一輛驢車!

趕着驢車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宋翠喜。

宋翠喜硬生生摔在了地上,渾身都在痛,下意識想去攔那馬車,可身上痛得厲害,一時間,她竟沒爬起來。

等她起來後,那馬車早跑了個沒影!

宋翠喜氣不打一處來,她還趕着去四月天酒樓送貨呢,竟被不知誰家的馬車撞成了這樣,那還得了?

她本就是個剽悍的,稍微緩過了痛勁兒,先是檢查了借來的驢車無礙,又將摔出驢車的鱔魚全部裝了回去,這就找人算賬。

“誰家馬車不套牢,竟當街這般衝撞人!”

茂哥兒漠然的看了一眼,又回了坊中看書,那淡然的模樣,就像解了繩套的人根本就不是他一般。

宋翠喜在街頭喊了一陣,忽聽人提醒那馬車竟是布坊張掌柜家的,霎時,她也顧不得去酒樓了,託了人幫忙守着驢車,她自個兒就去了布坊中。

“你家的馬車,怎的不套繩?你知不知道!”

她這前腳剛一進去,話才問到一半,就聽後頭的街道上遠遠傳來了一道溫和熱絡的聲音:“這位娘子,你可是看中了什麼料子?”

宋翠喜一回頭,就看到一個臉上有着胎記的男人走了過來。

之前張昌去陸家村給陸枝兒下定的時候,她跟着人遠遠瞧過一眼,所以,她一眼就認出了他來!

此刻,再見這人,她不由就想到了陸枝兒那樣的名聲,還能嫁給這樣條件好的,她一時就像是吃了酸杏一般,還真有些嫉妒時運不公。

當然,酸歸酸,她也沒忘了此行的目的。

往人群被弄翻的驢車指了指,宋翠喜問他:“張掌柜,你看看那裡。”

張昌莫名,隨着她手指的方向,朝人群里看了去。

“你的馬車撞了我的驢車,還害我摔了一跤,你說這筆賬該怎麼算?”

宋翠喜的話,讓張昌醒過神來,察覺到自己裝着上乘布料的馬車不見了,他更是心焦,連忙就要去外頭找尋,卻被宋翠喜緊緊攥住了袖子。

“廢話不說,賠錢!”

“這位娘子,要賠多少錢,我一會兒回來跟你商量可以嗎?我還有要緊事兒。”

宋翠喜適才被摔得不輕,如今,她整個人還痛的很呢,偏偏這罪魁禍首卻沒有一點歉意!

她頓時就被氣笑了,攥着張昌的袖子就是不鬆手。

“你有事兒,別人就沒有事兒了?你不說個解決法子出來,我就不准你走!”

“你,你好生不講道理,我已經與你說了,你且等我一等,待我忙完了就跟你商量賠償之事,我這麼大個攤子杵在這裡,未必還能賴你的賬不成?”

張昌溫和客套的表情險些維持不住,偏偏,宋翠喜依舊沒有要將她鬆開的意思。

“我也跟你說得很清楚了,我也有自己的事兒,你的馬車將我撞成這樣,這回,也該你跟我道歉,原本就是你的不是!”

“好,好,好!這位娘子,我那馬車怎會無緣無故地衝撞你?還有,我那馬車上有那麼多上好的料子,這般跟我胡攪蠻纏,若真丟了東西,你敢負責嗎!”

······

李曇年剛送了四小隻出來,就看到了宋翠喜跟張昌在街頭撕扯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