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扯了一個極為勉強的笑容,他轉移了話題道:“那你過些時候再搬。”

李曇年也正有此意。

新搭起了小棚還未乾透,她並不急着搬,只是開始思索起了家裡養的那些傢伙怎麼處置。

如今那兩頭羊已經大了不少,連着猞猁也長成了比成年貓體型稍大一些的存在,但鋪子里,也勉強能養得下他們。

至於雞崽子和那頭豬······鎮上估摸着是養不了了,到時可以弄到林月娘那處,幫忙養上一養。

這晚,李曇年照舊陪着四小只在西捎間里溫書,陸執私下裡就想和她多待一會兒,就尋了檢查四小隻課業的由頭走了進去。

初時,他還能認認真真地給四小隻檢查課業,直到後來,他看到那書案上擺着一些個紙稿和臨摹完的字帖,放眼一看,那上頭的字工整大氣,如行雲流水,一筆筆鏗鏘有力!

不知怎的,陸執卻一個字兒也看不進去,他的腦海里,也全是那沈姓書生給阿曇送字帖的場景。

他霎時冷了臉,此刻,哪兒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這字除了是那姓沈的,還能是誰的?

他陰着臉,恨不得將那堆字帖撕個粉碎!

可他尚且清醒理智,他好不容易才和她緩和了關係,若再搞出點動靜來,惹得她生氣,豈不是讓那沈姓書生如了意?

可要讓阿曇日日守着這些玩意兒,他想想就慪得厲害。

於是,身軀凜凜、相貌堂堂的陸校尉在掃了李曇年和四小隻一眼後,不着痕迹地將那些紙箋和字帖一點又一點地收入了掌中。

他動作緩慢,初時,各自忙着手頭之事的娘兒幾個還沒有注意到他,直到他抽走了最後一張字帖,拉動了二寶的書冊,二寶才一臉懵地朝他看了過去。

“爹爹,你在幹什麼?”

陸執眼皮子不可抑制的跳了跳,在其餘人朝他看來之時,他飛快地將掌中物藏在了袖中。

“好好溫書。”壓着眉,他一臉正色地掃了二寶一眼。

二寶張了張嘴,想說爹爹明明藏了東西,他明明看得格外清楚,可爹爹這樣子看着好凶,他也不敢問,他也不敢說。

李曇年和另外三個小豆丁掃了陸執一眼,見沒什麼事兒,他們又都收了目光。

不過,李曇年在又算了一筆賬後,不免疑惑:“你明日不是還要趕路?

還不去休息?”

手上拿着要丟的玩意兒,他自然是要走的,如今,聽着李曇年這話明顯是擔心他夜裡休息不好,他心下的那股子鬱氣稍緩,又朝她輕聲笑了笑。

“好,都聽你的。”

其實······她還是挺關心他的。

陸執心裡這麼想着,心情是越來越好。

他一出了房門,順勢就將那些紙稿揉成團,塞到了牆角的老鼠洞里。

哼,還想用這些玩意兒獻殷勤?他的娘子若真想練字,自有他來教。

陸執負手回了房中,決定明日臨走時便順道去買些宣紙,好好地寫一些字帖,供她臨摹。

西捎間里的二寶:他怎麼覺得爹爹怪怪的?他究竟藏了什麼?

另外三個小豆丁:爹爹怎麼回事兒?娘都將他趕出去了,他還那麼高興,就不能厚着臉皮留下來,跟他們擠一屋嗎?

隔日,陸執要回營的事兒,不知怎的就傳開了。

彼時,鄧勇剛剛查到周天齊夥同百姓欺瞞魏引章的事兒,其實,魏引章也已經查了個七七八八,不出意外,他今日就能揭開周天齊的騙局,離開青石鎮。

陸執點了點頭,剛表示他知曉這事兒了,鎮上的鄉紳們就一窩蜂地李曇年的鋪子上涌了過來。

他們個個手裡還帶了禮,瞧着好不殷勤,都是來送陸執的!

陸執向來不喜這些陣仗,故而,面對着那些人,他的面上都沒什麼表情。

一時間,那些個鄉紳富戶都不知如何和李曇年套近乎。

這時,陸長河就饒有臉面地站了出來:“三郎,這些都是咱們青石鎮上的鄉紳們,他們都是為你好,特意來送你一程的,你可不要辜負了他們的好心啊。”

說著,他就一個又一個地朝着人群里介紹了起來。

“這個是張員外,就住在離這鎮上不遠的地方,這個是劉老爺,家裡也有不少田地,那個是······這些珠寶銀錢都是他們的一片心意,你。”

“退回去。”陸執面無表情的說著,陸長河那抱着裝有財寶盒子的手一僵,發亮發光的一張臉上,也有了木色。

“你說什麼?”陸長河懷疑自己聽錯了。

這些可都是白花花的銀錢啊,好端端的,怎麼就讓退回去了。

陸長河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錢,就指望着自家三郎收了錢後,能從指頭縫裡,露一些給他?

結果呢,結果他這不孝子竟然一個也不要?

“三郎,別開玩笑了,人家也是一片好心。”說著這話,他湊到了陸執的身邊,小聲道,“三郎,咱家還欠着銀錢,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不想要,回頭給爹也成啊,我和你娘養你也不容易,你就算是看在我們的面上,你也應該收了這些東西。”

陸執笑了笑,陸長河只覺說動了他,心下鬆了一口氣。

他正要讓人將東西放在他推開的木板車上,就聽陸執緩聲問了一句:“除了這些,他們給了你什麼好處。”

陸長河愣了愣,隨即搓手笑道:“也沒多少,三郎,爹虧得有你這個兒子,爹知道以前對不住你,不過,你放心,從今往後,你就是爹的心頭寶,你說什麼,爹都會聽你的。”

陸執唇角勾起了一抹嘲弄的弧度,就在這時,他翻身上馬,朝一眾鄉紳肅聲開了口:“哪兒來的,就打哪兒回去,這些東西,我一概不收,若再往我家中搬,我定不留情面,還有,我和陸家父母兄弟早已斷了情義,你們再給他們送錢,也沒什麼用!”

陸長河驚怒交加,三郎這麼能這麼說?這不是斷他財路嗎?

眾鄉紳也是面面相覷,他們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廟門,結果,真菩薩告訴他們,走錯了地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