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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曇年的臉上有過片刻的茫然。

信!

“你給我寫了信?”她驚訝,不能吧,若真有信,她為何沒收到?

沈硯之只從她這面上的表情,就看出來蹊蹺。

想來,又是拜那陸校尉所賜了!

沈硯之雙拳微微握緊,那種被人踩在腳下的無力感又生了出來,但同時而來的還有他想要奮力往上爬的決心!

“你給我寫了信?”李曇年見他不說話,再度開口。

沈硯之苦澀一笑,沒有多話,只跟她問起了近來的事兒。

李曇年未免讓他分心,李曇年並未多提外頭的事兒,只問了他為何要參加吏考。

沈硯之聽得這話,吃東西的速度慢了不少。

這些時日以來,陸執的存在,隨時都提醒着他若沒有能力,就爭不過陸執,更護不住她。

再等上一兩年,或者更長的時間,去參加鄉試,走正常的科舉實在是太慢了,他怕音音等不到那個時候。

不過,參加吏考,他勢必還會有一段時間都不能陪在她的身邊。

沈硯之有些忐忑,好不容易才將心事說出口,也得了心上人的芳心,他只怕自己這番耽擱了時間,還考不上,會讓她失望。

李曇年見他不說話,正要開口,就聽沈硯之擔憂道:“音音,若我考不上,你會嫌棄我嗎?”

李曇年聽得他這話,只覺好笑。

他即便是考不上,那也是正常,因為,他未來可是要走正常科考,金榜題名,騎馬簪花游長街的!

“不會!”李曇年朝他笑着搖了搖頭。

沈硯之聽得這話,總算是放心了,他就知道,自己沒有看錯她。

她的音音是這個世上最好的女子,試問,這樣好的女子,又怎會是那等子只看眼前富貴的實力之人。

更何況,若音音當真是勢力之人,當初,她就不會選他一個籍籍無名的窮書生,而該選陸校尉了。

一想到陸校尉,沈硯之心裡便生了抵觸之心。

那個男人實在是太霸道了一些,自己必須要快些強大起來。

李曇年陪着沈硯之吃過飯,就離開了,與此同時,陸執那邊也知道李曇年去看沈硯之的事兒了。

彼時,陸執剛剛因為鐵礦案而被三皇子破格提拔成了青州大營的驃騎大將軍。

在第一時間,他就想將這個好消息說給李曇年聽,然而,等他出了軍營,就聽鄧勇報告了她去找沈硯之的事兒。

當時,陸執一張臉就陰沉了起來。

鄧勇見狀,只覺脖子涼颼颼的,也不敢在這種時候去觸他霉頭。

“你說,那書生會不會中呢?”

陸執忽然問起,鄧勇想說不知道,頓了頓,又覺得這個回答不好,便有搖頭道:“不會,他若是當真有真憑實學,為何不去科考,而偏要走這偏門?”

陸執回頭朝他笑了笑:“我希望他能中。”

鄧勇驚訝,只見自家老大明明在笑,可那雙眸眼裡,卻沒有任何一點笑意。

他不禁有些疑惑:老大這怕不是在說反話吧?

這晚,陸執照舊將四小隻接到了李曇年讓人在荒地里蓋起了兩間小屋裡。

說來,那小屋就在青州大營旁邊,陸執隨時想出軍營看看她,都可以。

林月娘則自覺的領着四小隻住了一間屋子,另外一間,則打算留給李曇年和陸執住。

結果,這麼久了,陸執也並未留宿過,林月娘一問,他就說營中還有事,時日長了,林月娘也起了疑心。

這日,李曇年剛打了熱水回屋休息,林月娘就伸手拉住了陸執。

“三郎,你莫不是嫌我家年姐兒?你這一天天的,也不敢她住一起,算怎麼回事兒?你們可是夫妻啊。”

“是阿曇還沒做好準備,我會給她時間的。”

“準備,這兩口子住一起,還要什麼準備?”林月娘有些急了,陸執朝李曇年那燃着油燈的屋子裡看了一眼,緩緩斂了思緒。

他想自己可以再等等,但是,他也等不了多久了,希望那沈硯之一定要高中,不然,倒是真會讓他失望了。

這晚,陸執還是和往常一般走了。

林月娘看着女婿那可憐模樣,不禁又愁上了心頭,看來,問題還真是出在自家年姐兒身上,她得趕緊想想法子,幫幫三郎才是!

隨後的日子裡,李曇年都是在田地間度過了。

眼看着進了六月中旬,原本滿是荒草的荒地里,已經換了一副綠油油,生機勃勃的場景了。

與此同時,沈硯之總算參加完了吏考。

吏考和正常的科考一般,都會有一個月的放榜過程,而在這一個月的時間裡,沈硯之先是回了一趟青河縣,然後,就帶着書冊去了四小隻所在的私學,繼續給他們當起了夫子。

四小隻才去了新環境,自是對這處的一切都不熟悉,冷不丁見了沈硯之,心裡別提有多高興了。

初時,沈硯之上了課,還會順道送四小隻回來,後來,私學裡不知怎的,忽然就不要沈硯之了,就連着四小隻每日都由鄧勇接送了。

沈硯之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陸執!

兩個男人無聲的較量開始,沈硯之也並未退卻,又在閑暇時,主動去李曇年的田莊上幫忙。

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竟挽起了袖子,下地勞作,那場面別提多駭人了。

田莊里的農戶們都怕沈硯之一個不好,就摔在田埂子上,再也起不來。

結果,人家非但沒有倒下,還每日都準時下地幫忙幹活兒,那積極性,壓根就不比農戶們差。

眾人看的暗自驚奇,李曇年看着烈日當頭下,他累的嘴皮發白的模樣,頗有些哭笑不得。

“你還是別下地了,我這莊子上的人手都是夠的。”

遞了一杯茶水過去,李曇年是真不想未來權臣就折在她這樁子上了,可沈硯之卻不肯!

一口喝光茶水,他笑得一臉陳懇:“我也該鍛煉鍛煉身體了。”

李曇年聽他這麼一說,也心知他說的不錯,這個時代的書生,身子骨多半不怎麼好,由着他多鍛煉鍛煉,也不是什麼壞事兒。

“那你有哪裡不舒服,你就快些起來休息,別在地里久待。”

沈硯之點頭,心裡甜滋滋的。

音音這是在關心他?其實,音音讓他做什麼,他都願意!

察覺到了一道冷颼颼的目光朝他身上掃了過來,他順着目光看進去,毫不意外的對上了陸執那黑漆漆的眸眼。

沈硯之並不意外他的存在,他一臉平靜的和他對視了一眼,甚至還朝他勾起了唇角!

他倒不是在挑釁陸執,他只是想讓陸執知道,他不怕他!

就算如今他是將軍了又如何,音音喜歡的是自己,選擇的也是自己,他陸執是沒有辦法將他們分開的!

陸執在看着沈硯之那笑臉時,臉色就肉眼可見的難看了起來。

有個聲音在他腦海里叫囂着要將沈硯之丟去喂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