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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你還笑的出來?”李曇年皺眉,扭頭朝一旁引路的衙役說了一句,那衙役見狀,本是不願的,可一想到,這是寧王吩咐帶進來的人,他終是腆着臉道:“那姑娘你快些。”

待衙役一走,李曇年剛想冷着臉,跟陸執問話,一扭頭,就見陸執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湊到了她的跟前來。

她唬了一跳,整個人的面色都肉眼可見的黑了下來。

偏在這時,陸執又嬉皮笑臉的說了一句:“阿曇,我就知道你會擔心我,我就知道,你會來看我的!”

李曇年冷笑:“你想到哪裡去了,要不是因為四小隻,我壓根就不會擔心你,如今看來,我的擔心都是多餘的,你這不是好得很嗎?”

陸執撓頭笑了笑:“是,看着阿曇過來,比什麼都好。”

李曇年嘴角抽了抽,轉身作勢就要走,陸執趕忙伸手,將她拽住,本是滿臉玩笑的模樣一頓,轉而便是了一臉嚴肅之色。

“阿曇可知我為何不擔心?”

李曇年只覺他要說實話了,她也是真想知道他葫蘆里賣的究竟是什麼葯。

所以,當陸執作勢要跟她說時,她下意識將耳朵湊了過去,誰曾想,她這才湊過去,就感覺一道熱氣襲來,隨後,一張溫熱的唇瓣緊貼在了她的臉頰上!

這個變故來得太過突然,李曇年一時也沒有反應過來。

直到陸執微微抽身,貼在她耳邊輕喃了一聲:“阿曇,我喜歡你!”

李曇年整個人方才回神!

她扭頭看着陸執,滿臉都是惱色。

都這種時候了,他還在搞這些?

李曇年只覺心下說不出的憤怒,這直接導致她看向陸執的目光中,也滿是怒色。

陸執倒是臉皮厚,完全沒有看出她滿臉的怒容一般,他還朝她笑了笑。

“既然你對自己的事兒也不上心,那你就死在這裡得了,我回頭就帶着四小隻走了,只當他們沒你這爹。”

李曇年沉聲說著,轉身就要走,卻聽陸執輕嘆了一句:“去找鄧忠,他會給你個交代。”

他的聲音極輕,輕到李曇年一度以為剛剛自己產生了幻覺。

當她扭頭朝陸執看去時,陸執的面上,依舊是適才的笑意的。

她頓了頓,直覺告訴她此事非同小可,必須要快些去辦,當下,她徑直丟了一句:“回頭再跟你算賬!”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當李曇年找到鄧忠,還未跟他說明緣由,鄧忠直接遞了一個木匣子給她。

“老大之前就交代了,要將這些交給大嫂。”

鄧忠說完,就退後了幾步,李曇年微訝,不曾想到,他竟早就預料到了這些。

那便說明,這一切,很有可能便是在他的計劃中!

陸執究竟在幹什麼,竟連這些都計劃好了!

心裡這麼想着,李曇年又朝手裡的木匣子看了去,這木匣子瞧着古樸至極,一看便有些時候了。

李曇年將它放在桌上,打開一看,就被裡面的場景驚住了。

這裡面裝的竟是一封封血書,血書後面,還留了一個個陌生的名字。

“這是當初,國公爺領着那些被困戰士一起留下的血書,國公爺並未通敵,他們只是被人出賣,被敵軍圍困在了山谷中,國公爺為了帶大家衝出重圍,足足跟人戰了三天三夜,但是最後,國公爺和整個謝家軍都死在了那小山坳中。”

李曇年心中肅然,只覺這手中的血書似有千斤重一般,讓人潸然。

目光所及,厚重的血書下面,還有兩份賬冊,這兩份賬冊都明顯記錄了兵部每年交給他們的糧草和馬匹。

只不過,一份似乎是自己統計的,一份則要正式一些,是兵部和軍中負責人交接時所用,上面還有簽名,郝然就是兵部尚書溫國舅。

而且,交接所用賬冊中的馬匹和糧草,明顯都比私人擬定的要多得多!

“兵部交給我們的馬匹都是有問題的,糧草也不足數,萬人血書中也提到過,那些多餘的糧草、馬匹都被溫國舅和兵部一併給貪了,國公爺發現後,本想上奏朝廷,誰曾想,溫國舅卻聯合奸人,給國公府安上了叛國欺君的罪名。”

李曇年聽着鄧忠之話,心中一片戚然。

雖然,她不知謝國公,也不知道謝國公手下的謝家軍,可這番忠骨良臣,竟被冤枉到了這番田地,委實讓人氣憤。

李曇年小心翼翼的將這些文書放回了木匣子里,心中依然有了一個猜測。

再度看向鄧忠時,她唇瓣翕合,終道:“所以,陸執也並非什麼陸三郎,對不對?就和外頭傳言一般,他就是謝家的未亡人!”

否則,她實在無法理解,這樣重要的東西,為何會在陸執的手上!

鄧忠點了點頭,從老大讓他將木匣子交給大嫂的時候,他就知道,什麼都瞞不住了。

李曇年扯着唇瓣笑了笑,這廝倒是會裝!

鄧忠怕她誤會自家老大,趕忙道:“大嫂,不是老大不想告訴你,他這身份實在是危險,若是讓人知道了,還會連累了你。”

李曇年不置可否,卻只是伸手緩緩地摸了摸木匣子:“所以,他也是有意將自己送進牢獄中的?畢竟,有這麼好的證據,他早就該拿出來了,偏偏還得進牢獄一遭。讓我猜猜,他是為了什麼,莫不是······為了已經分崩瓦解的謝家軍?”

當初,謝國公手底下的謝家軍還殘留了一大半,慶帝愛才,又將他們編入了青州軍當中。

陸執如今行為,除了給謝家洗冤外,還有意收復謝家軍!

鄧忠抿唇,抱拳道:“老大曾交代過,等上一陣時日,待青州軍中有異響,方才將這些證據呈上。”

李曇年皺眉,還要等等?

北鎮撫司的酷刑那可是遠近聞名的,他是真不想全須全尾的出來了不成?

這男人,倒真對自己下得去手!

李曇年閉了閉眼,心中極不贊成陸執的做法,卻還是照着他那麼做了。

當然,與此同時,她命人特意將這個消息散播到了青州軍中,還求了趙沉,希望他給北鎮撫司打個招呼,讓北鎮撫司里的衙役們關照關照陸執,莫要用刑。

趙沉自是答應的乾脆。

李曇年走後,謀士忍不住說了一句:“真沒想到,陸將軍所謂的辦法,就是這樣的辦法,實在是可惜了。”

另一謀士也是忍不住搖頭:“是啊,陸將軍一表人才,我本以為他堪當大任,誰曾想,他竟是叛國賊的後人。”

趙沉沒說話,目光卻定格在了李曇年消失的方向。

誰說不是呢,陸執是真的可惜了,不過,念在他幫自己除了溫國舅和杜相的份兒上,他也不會讓陸執死的那麼痛苦就是了。

至於音音······他自是知道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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