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走進夏竹一高的校園,沈鈺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理原因,他覺得就連學校上空的烏雲都比別的地方要更厚重一些。
太陽彷彿被完全阻隔在外,讓整座學校沒來由的籠罩上了一層陰冷的氣息。
走進自己班級,他發現邵陽夏仍然沒來上學。沈鈺決定今天就去他家裡看看。
早晨的常規課程按部就班結束。中午沈鈺沒有選擇離開,就在學校的商店裡買了些食物當作午飯。
下午第一節就是美術課,他早早收拾東西第一個來到畫室,坐在了距離講台正對面的一個位置上。
不一會兒,美術老師穆秋出現在教室里。
他看到已經坐在那裡的沈鈺微微有些錯愕,但隨即就恢復正常,對後者露出一個貌似溫柔的笑容。
“沈鈺同學,沒想到你對老師的課還挺看重的,這麼早就到了。”
見其他學生還沒有來,沈鈺盯着這位老師,語氣冷然的問道:“你到底有什麼目的?你想幹什麼?我警告你,已經有好幾個大勢力潛入夏竹市尋找你。
你告訴你背後的那張卡牌,如果它再這麼為所欲為下去,立刻就會被那幾個勢力發現!如果它不想被人囚禁起來的話就收斂一下近期過分的舉動。”
聽到沈鈺的話,正在擺弄投影儀器的美術老師穆秋動作忽然僵住。
他緩緩回頭望向沈鈺,表情有些怪異,而且他只是在回頭,身體絲毫沒有轉動。
這已經不是正常人類能夠做到的了,他就那麼將腦袋轉了一百八十度,冷冷盯着沈鈺看。
“你果然與眾不同...我早就嗅到了你身上發出的特殊氣息...這才選擇蟄伏在你附近...我需要成長的土壤,而土壤也需要被我凈化...這是一個雙贏的結局,怎麼能說我的舉動過分呢?
倒是你,沈鈺同學....你也應該加入到我們當中來!我相信,以你的資質和特殊,一定會將所有人遠遠甩在身後~!
來吧~~成為我的左右手,讓我們共同打造一個完美的烏托邦世界~~~!”
美術老師穆秋說著就一步步後退,用脊背對着沈鈺走了過來,那詭異的姿勢就像在拍恐怖片。
不過沈鈺對這種場景早就已經免疫。
他拿起畫筆,在畫布上邊緣輕敲了兩下道:“馬上就要上課了,我勸你收起這副模樣。
該說的話你今天就傳達給你背後那張卡,如果它不想被人長期囚禁起來就略做收斂,不要再騷擾這裡的學生!
要不然...我會把它的行蹤透露給那些大勢力!我今天就說這麼多,至於如何選擇告訴你背後的主子。”
沈鈺說完便不再看他。
畫室的門忽然被推開,一群學生有說有笑的走了進來。
美術老師穆秋不知何時腦袋已經轉回到了正常體位,並再次走向講台擺弄投影儀。
他臉上帶着一點也不打折扣的微笑,彷彿什麼都沒發生似的。
看到對方的這個表情,沈鈺基本可以斷定,這張名叫“翡翠夢境”的卡牌並不想被任何勢力找到,也不想成為別人的工具。
它擁有自己的思想,擁有生命,甚至擁有野心。
這也太誇張了,這是一張卡牌能夠擁有的東西嗎?
醫生大佬說了,在高等級玩家的圈子裡,它被劃分到“四大囚籠卡牌之一”。
只是名字聽起來就很厲害,而且在那“翡翠夢境”卡牌里還關着一個人!
相信被關在卡牌里的人一定不是什麼善男信女。畢竟能被“刀疤”這樣的組織惦記,搞不好就是什麼恐 怖分子的祖宗。
沈鈺下定決心,不管這張卡牌最後何去何從,都不能落在“刀疤”的手裡!
最好的結果便是被醫生大佬拿走,做出相應的處理。
至於那張“翡翠夢境”卡牌會如何選擇...就看美術老師穆秋把他的話傳達回去之後對方會有什麼反應了。
到時最好的情況便是卡牌放棄發展自己的邪教,讓夏竹一高的學生們回歸正常。
然後自己再找機會把這個消息傳給醫生大佬,讓他收走這張卡牌。如此便萬事大吉。
在沈鈺的擔心中,學生們已經全部就坐在了畫板前方。
美術老師就像剛剛什麼也沒發生似的和同學們打招呼,說出了今日的授課內容。
“各位同學,我們今天仍然繼續畫那幅沒有完成的作業。大家可以全身心的投入進去,隔着畫筆與畫布與原作者進行靈魂溝通~~體會他當時繪畫的心情,藉此汲取你們所需要的藝術養分。有任何不懂的地方可以隨時問老師,下面大家開始動筆吧~!”
今日的美術課仍就是臨摹上次沒畫完的那幅畫。
然而沈鈺發現,他面前那個隨意挑選的畫板下方,覆蓋在白紙之下的,赫然是他上次沒畫完的那幅畫。
這是巧合還是必然?自己隨便挑選的一個位置卻正是他那幅畫所在的畫板。
沈鈺不相信巧合,起碼在這裡他不相信。
看來那張“翡翠夢境”卡牌的確是在注意着自己。
只不過...自己身上有什麼好被這張四大囚籠卡牌之一的鬼傢伙注視呢?
難道是...自己手裡那張黑色深淵卡?“翡翠夢境”是被它所吸引?
沈鈺不敢肯定,但他卻知道自己那張母親留下的黑色深淵卡是最為特殊的存在。
因為那張卡直到現在為止,除了CD時間極長之外,他都沒有發現任何副作用的影響。
沒有副作用,還能消除對手能力的卡牌,簡直是逆天的存在!
當然,這張深淵卡也是他最大的倚仗和底牌。
沈鈺越來越意識到這張牌的重要性。或許它還是找出母親是否已死的關鍵所在。
沒錯,沈鈺現在已經無法確定在那場意外里找到的屍體是不是自己母親的。
如果她是擁有深淵卡牌的高等級玩家,就絕不會在那樣普通的一場交通事故中去世。
卡牌玩家們會有一百種方法避免自己受到傷害。起碼沈鈺是這樣認為的。
他心中思緒翻騰,把所知的線索交織在大腦中。
然而等沈鈺再次回過神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面前的畫已經在不知不覺間被他完成了大半。
上一次他只畫出了畫面最左邊眼睛空洞的詭異布娃娃。
而現在那個表情詭異的小男孩,和他身後的玻璃窗也已經被畫了出來。
另外,那玻璃窗掩蓋着的黑暗中有無數只手似乎要穿透虛幻,伸入現實。
這幅畫看久了讓人會有一種那些手動起來的錯覺。
或者它們不是想伸出來,而是想將畫布前的臨摹者拖入到畫里去,成為畫作的一部分!
想到這裡,沈鈺沒來由的打了個寒戰。
他放下畫筆,深吸口氣調整狀態。
可當他再次抬頭望向其他同學時,卻發現那幾名愛好繪畫的藝術生此刻雙眼圓睜,布滿血絲。
由於長時間不眨眼,導致眼睛裡充血情況越來越嚴重!
他們就像瘋魔了一般,只顧着用畫筆在畫板上作畫,完全不考慮其他事情。
是的,他們甚至連眨眼都忘記了!
沈鈺甚至懷疑下一刻他們會不會也忘記了呼吸?就那樣活活把自己給憋死。
此刻,除了一些學渣仍舊在畫布上畫火柴人外,其他並不怎麼擅長畫畫的學生也逐漸沉浸了進去。
他們的畫面雖然扭曲,用色也更加誇張,但每個人的畫作都透露出了一股詭異和陰暗。
有的同學畫面上繪畫出的並不是黑暗裡伸出的手,而是一些長滿了眼睛和牙齒的觸角。
而有的則是一個個扭曲痛苦,哇哇大哭的嬰兒臉孔!